苏朗不再追问,继续帮忙整理,突然目光落在一对金属袖扣上。
那对袖扣,是银白色的底,上面有蓝色和灰色的图案。
谭振拿起来看,才看清楚,蓝色和灰色叠加在一起,是一只飞翔的鸟儿和它的阴影。
“这个……”
谭振准备开口,手里的东西被苏朗一把抢走塞进了衣橱里的抽屉。
“这是一个用不上的东西,不用管它。”苏朗有点儿尴尬地解释。
“不是!”谭振一屁股沉坐在床上,开始思索,这个小东西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跳了起来,猛烈摇晃苏朗的肩头:“是那个人!昨晚上那个人!他和你拥有一样的袖扣!”
“他?”苏朗惊讶地瞪大眼睛,回身再次拉开衣橱里的抽屉,把那两粒袖扣取了出来。
掌心里的两只飞鸟虽然做着迎空展翅的动作,但似乎被沉重的阴影拖累,怎么也飞不高的样子。
“难道是他?!”苏朗闭上眼睛,喉咙不住滚动,“这袖扣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父亲从一位意大利珠宝设计师那手工定制的。后来,我发现他也有一对,便再也没有用过,并且一气之下从家里搬了出来,难道是他?”
“是谁?”谭振问。
“苏……少……茂!”苏朗一字一顿地回答,“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传说中的苏家小少爷!”
谭振对那个传说中的苏家小少爷确实有所耳闻,据说十几岁就去了国外,一口气读到工商管理硕士,最近两年回国,正在一点点地掌管苏氏。
谭振以前都是在各为大|佬那儿听个八卦,一半儿图个新鲜,一半儿纯属娱乐,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和豪门如此近距离。
“你确定,昨晚看到那个来我房间里的人是他?”苏朗眼含白刃,又问了一遍。
谭振笃定地点头,那人虽然戴着大口罩,穿着工装服,但纯白色的衬衫袖口确是露在外面的,并且,那枚蓝灰色的袖扣,他从未见过,印象十分深刻。
更何况,此刻和苏朗眼对着眼,竟然发觉了戴口罩的家伙和苏朗眉眼间却有几分相似。
苏朗拽着谭振的手腕,一口气把他拉到公司业务部的会议室,那里有集团公司活动时的全员合影。
谭振看着站在苏氏老总一左一右的两个儿子就更加确定了。
“是他没错,”谭振掌心向外缓缓遮掉照片里苏少茂的下半张脸,再次肯定,“绝对是他!”
“哈哈哈。”苏朗无奈大笑,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嫉妒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弟弟,没想到对方也在忌惮着他。
“这么说……”谭振刚要开口,就被苏朗捂住了嘴巴。
两人一起走出海天大酒店,在地下车库取了车,赶往医院看余星,再回谭振租住的小屋。
事情来的太突然,苏朗的脑袋一直在飞速运转。
怪不得有人能把男童的事掩藏的那么好,怪不得有人能远程操控摄像头,怪不得老张会突然死于车祸。
如果所有的事都是集团里一个权位极高的人操控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男童和苏少茂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朗一边敲筷子等着吃谭振新尝试的菜品,一边琢磨。
谭振对着打开的平板电脑,按照上面的步骤陆续做了两个小炒,炖了一锅汤。他想着,先拿这个苏少爷练练手,将来余星醒过来需要恢复身体的时候,他也好照顾人家。
虽然电脑上写的很清楚,但真做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谭振没有想到做菜比哄女人开心难很多。
看着两盘黑黢黢的菜上桌,苏朗眨了眨眼睛,提起筷子就准备吃,却被突然良心发现的谭振挡住了。
“哎,算了,我还是去给你煮碗面条。”
苏朗笑,趁谭振背过身抽挂面的时候,悄悄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不好看,味道也不怎么样,但他就是没舍得吐。
饭后,苏朗继续捋这些事情里的细枝末叶,谭振则回地宫上班。
苏朗给他的钱,他基本上都打给老家那边的疗养所,所以生活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疲惫和慌忙地。
他本以为,好些天没来,以前的那些老客户都像他每一次消失几天后一样,一窝蜂似地拥上来,却没想到,直到他在吧台上要了清啤,喝了一半,身边还无人问津。
“怎么回事?”谭振抓抓耳朵看领班莉姐。
只见那女人猩红色的嘴巴嘟起来,朝着角落的暗格里努了努:“都在里面呢。”
谭振一口喝光杯里的啤酒,起身正了正衣领,往角落里走去。
穿过热闹的人群,音乐震摄耳膜,他还未走近就看到被屏风隔起来的地方人影攒动。曾经忠于自己的那些顾客,都拜倒在小雅的紧身皮裤下,挨个享受着小雅黑色皮鞭的爱抚。
谭振吃惊地长大嘴巴,这场面简直崩坏三观。他知道小雅很黏人,也有他独到的可爱一面,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场面。
第31章
小雅站在人群中的方桌上,身体跟随音乐扭动,那根黑色的皮鞭跟抽打陀螺似的轻轻拂过疯狂男女的脸颊。
而那些男女不但不会面露不悦,反而是很享受的表情。
这场面,简直让经历过大场面的谭振都觉得脸红心跳。
而那些原本没有谭振,连口清水都不喝的女客户,揪着一根从小雅肩头垂下来的流苏不住摩|挲,简直跟灌了迷魂汤一般。
谭振不忍直视,冲上去挡在小雅身前,这种玩法,在开门营业的夜店里也显得过于开放了。
“小雅!”谭振高声叫喊,但声音很快淹没在音浪中,“你下来!”
成打的甜橙香槟端到小雅的面前,他一边晃动宽阔的肩膀,一边整了整掉下来的肩带,拿起一瓶摇出泡沫。
“砰”地一声,酒塞飞溅,跟着,价格昂贵的香槟喷溅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谭振隔着人群看到不远处的莉姐满面春风,拍手叫好:“哇!”
谭振只是几天没来而已,地宫什么时候流行这种玩法了,他完全摸不透情况,只好又默默挤出人群,哀叹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或许已经过去。
凌晨,最后一支曲子停落,宾客迟迟不愿散去,痴男怨女簇拥着小雅在地宫最大的舞厅里又开始痴缠。
谭振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看莉姐,无奈苦笑,起身收工回家。
这还是他来地宫工作后吃到的第一个冷场,整个晚上没有一个人上前问津。
刚下地宫的最后一个台阶,身后突然传来小雅的叫声。
“振哥!”
谭振回头,摆了摆手,说:“回去玩吧,做我们这行的不能辜负客户的美意,他们想要你多玩一会儿,千万不要拒绝。”
“振哥你等我!”小雅说着从楼梯上冲下来,粉红色的hello kitty包包顺势就砸到了谭振的肩头。
“哎你怎么回事?”小雅砸下来的力道不轻,谭振立刻半边身子歪斜,捂着肩头就是哀嚎。
“你等我!”小雅说完又气呼呼地跑回地宫。
谭振知道是那金刚芭比又回去安抚顾客,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
好一会儿后,小雅回来,挽着谭振的胳膊,就把他往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拉。
等两人坐定,谭振注视小雅,发现也就是几天没见,这小子的审美居然提高了不少,黑色蕾丝吊带外面搭配同样颜色的亮片披肩,水晶丝袜颜色选的很妙一点不显腿粗。
“什么事?”谭振开口。
小雅揉了揉眉心叹口气,说:“振哥,看我抢了你的客户,很不开心吧?”
谭振心里是有些不服气,毕竟那里面的好几位都是他服侍过三五年的老客户了。
但他脸上还保持着平和的笑容,说:“没有啊,看你这么优秀,嗯,开心。”
“哼!”小雅鼻孔出气,抬手把垂在胸口的大波浪卷往身后掀了下,“这就是你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的代价!我之前说过的,你两要是再啪啪我就给你来点儿要你后悔的。”
谭振听小雅这么说,眉头不由地紧了一下,问:“你这孩子,不会是跟踪我?你怎么知道我两那……那个了?”
小雅哼笑,翻了个白眼:“别人我不清楚,你的事儿我门儿清,因为我是……”
小雅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突然觉得大脑一阵抽痛,两眼直冒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