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女老师也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想呆在孙浩浩这里。
沈末赶忙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向其他小朋友桌子旁了。
女老师满眼失落,但还是很敬业的蹲下来,鼓励了孙浩浩一番。
老田应该是终于能闲下来了,发来一条短信:“陈萌萌今天没来上学。”
沈末回复:“知道了,我去看过。”
老田:“?!!你啥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末:“在你扮猪吃老虎的时候。你注意下时间,过会儿该收队回去了。”
老田:“……哦,好吧。”
天色黑下来后,大家都回到了沈末办公室。
沈末和老田把太阳花幼儿园的情况分别报告一番后,常宁也大概说了说,在B市XX小区调查的情况。
孙亮去拜访的那家女业主,有对双胞胎女儿,不过才都2岁。
陈驰同学家则是一儿一女,儿子8岁,女儿5岁。
很明显,女业主家的2岁双胞胎可以排除了。
因为这个岁数的小孩只能画线涂色,还不能够画出完整的图形。
跟孙亮通话之后,确定了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孙亮说他每次去的时候女业主都很忙,有时候也会吐槽带娃有多苦。
女业主常说,光是照顾孩子吃喝拉撒都已经竭力了,实在没时间在孩子兴趣爱好上下太多功夫。
所以陆凯他们下一步的重点就是,观察陈驰同学家。
听完后,沈末也拿出偷拍的孙浩浩的作品的照片,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感觉。
老田对比着照片:“别的不说,这小子的作品还挺工整的。”
沈末点头:“他很用心,搭的也快。”
常宁纳闷的问:“但为什么要用不同的颜色?你问过他为什么吗?”
沈末摇头:“我只是问他,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常宁不解:“为什么不直接问?”
陆凯插话道:“如果沈末问他为什么颜色涂的不对,会让他产生自我怀疑,打击他的创作性。再者嘛,万一他就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呢?”
常宁想了想没想太明白,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想知道下文:“他怎么说?”
沈末答道:“孙浩浩说,他给自己打60分。”
老田惊讶了:“不至于啊!就算是颜色涂的有些许差异,但即使是从我这个成人眼光来看,也能至少打到80分了啊!”
常宁附和道:“我也觉得!而且人家才几岁?打85都正常……话说,最后是他第一名吗?”
沈末说:“是的。我送给了他一台玩具车。”
老田继续道:“所以从作品完成度来说,孙浩浩是具备审美的,只是他这个作品传达出来的概念……还是要继续跟踪观察了是吗?”
他等了等,居然没等到回话,就看向沈末。
而沈末,正在沉思。
于是他又看向陆凯。他看见陆凯……在看着沈末沉思。
他们这又在上演什么痴缠戏码?
老田跟做贼似的收回目光,强行按捺住一颗跳动的少女心。
过了会儿,陆凯总算发话了:“宁子,你是不是还有疑问?说出来听听。”
常宁放下照片,抬头道:“对,我就是有点想不通……沈末怎么不直接问孙浩浩颜色为什么不对。”
陆凯解释道:“在我们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准不准确的时候,用反问或者引导的方式,让对方自我评价、得出结果,是最保险的。”
他看了眼眉头紧缩的沈末,替他说出了心里的猜测:“而且我和沈末都觉得,说不定孙浩浩只是因为色弱才这么回答的。”
老田和常宁都惊了下,但想了想后觉得也不是没道理。
因为所谓色弱,是一种颜色视觉缺陷,是能辨认颜色但感受性较低的轻度色盲。
如果孙浩浩是色弱,那就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他还有部分颜色涂错了,但是……
老田说:“但这不能解释,他为啥只给自己打60分啊。”
常宁说:“或许他是习惯性自卑,再或者就是被教得好,家里大人教他做人要谦虚呗。”
沈末则猛地转头看着陆凯,问:“你怎么知道我也觉得他是色弱?”
“我就是大概这么觉得的嘛。”陆凯冲他笑了笑。
老田在心里说,您这话无异于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啥我都门儿清呗。
沈末没再说啥,反而问老田:“小艾那边怎么说?今天有新的异象出现没?”
老田摇头:“没,还没出现过。”
陆凯说:“反正你们明天还要继续去幼儿园,索性进一步确定下色弱的问题比较好。也可以问问老师怎么说,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沈末点头,问:“那你们呢?”
陆凯把大拇指放在嘴上一抹,有些痞气的帅。
他眯了眯眼:“我和常宁想个办法,去拜访陈驰同学家吧。”
夜深人静,四人离开办公室后,在街头分别。
沈末竖起风衣衣领,手插着兜,不紧不慢的边走边想。
他独自走了一会,忽然看到地上有两道影子,就停下脚步,另一个影子便也停住了。
沈末不回头,问:“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觉得你可能也睡不着嘛。”
陆凯脚步轻快地跟了上来,亲热地把手搭上他的肩。
沈末身体一扭,把他的手甩开,继续往前走:“‘也’?你又失眠了?”
“你不也是?”陆凯恍然不觉被嫌弃了,再度把手搭上他的肩。
沈末满脑子都是案子,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毕竟都是新时代了,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他勾着笑,刺儿他:“你准备跟我回家?”
陆凯微微低头,拿下巴把他的衣领蹭开,靠近他耳朵,轻笑一声:“对啊,跟你回家好不好?”
沈末不自在的把衣领竖好,哼了声:“好你妹,自己玩儿去吧!”
陆凯被他骂了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哎呀,在亲爱的、无家可归的同事面前,不要这么冷酷嘛。”
沈末惊讶的撇头看他:“你无家可归?怎么可能?”
“对啊,你不早就看出来了吗?”
陆凯停下脚步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的心一直在漂泊啊。”
听他这么说,沈末不由得也停下脚步,转身对上他的眼睛。
这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映在陆凯的眼里,就显得他的眼睛格外亮,也格外漂亮。
不过,漂亮是漂亮,眼里透出的忧伤,也是真的忧伤。
在这一瞬,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剩下了他们的心跳声。
沈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和他的心,贴得很近。
它们有一样的振动频率,也一样的孤独。
沈末正对着他暗自感伤,陆凯却转眼又换上笑脸,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说:“怎么样,要不要收留了我这颗可怜的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田:陆凯他又开始了……撩.汉.大法走起!吃瓜群众已搬好小板凳!
第21章
感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沈末推开他,回头走路:“你一天到晚都这么快活,哪里可怜了?”
陆凯赶忙追上他:“你觉得我快活,又不一定是我就真的快活,对不对?你觉得我不可怜,那我就不可怜啦?怎么能那么唯心主义,随意下论断呢?”
沈末以牙还牙道:“那你觉得我随意下论断,我就真的是随意下论断了?你不唯心主义?”
照这样辩论下去,看样子会跟庄周辩论“子非鱼”有一拼了。
陆凯立刻打了个休战的手势:“禁止套娃!好了,题外话估计先到此为止,说说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吧?”
说来也怪,虽然陆凯是敌对阵营的人,但打过这么多次交道后,沈末觉得他其实还挺不错的,并没有其他同事说的那样——破梦局里都是一群冷酷的刽子手、残忍的暴君。
而且两人又在周明的梦境中一起面对过险境,也算是战友了,心里也不会想要瞒着他。
于是,他大概讲了下自己的计划。
只是他不知道,陆凯在听他如此事无巨细的讲话时,眼里闪动着一种奇妙光芒。
第二天,沈末特地拿了本图册,和老田一起去了太阳花幼儿园。
他委婉的问同行的负责老师:“咱们班的孩子们都很健康吧?”
钱老师回答:“都挺健康的,我们幼儿园很注意孩子们的营养搭配的。沈老师怎么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