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问道，“主公可能为某解惑，为何空气湿润便能见彩虹呢？”
陶淘皱眉，不是很想解释，“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
贾诩吊着眼角，很自然的接道，“嗯，某知道，不是主公的专业。”
陶淘一噎，她真不是有意推脱，“虽然不是我的专业，但是基础课程里还是学过的，只是我说了你们也没办法理解呀，有好多东西，你们是只能见现象，却没办法去测试的。”
荀彧道，“主公您请说，我们尽量理解。”
陶淘便开始解释，“那些水雾其实就是小小的水滴是吧，阳光射入水滴之前呢，其实先经过了空气，发生了一次折射。空气就是我们呼吸的这个。”
众人点头，轻松的笑着，表示理解。
但是陶淘的表情却不乐观，陶淘先解释了白光是一种复合光，由各种单色光组成。
众人的笑容缓缓消失。
陶淘继续解释折射率的问题，各种单色光的折射率不同，紫光的波长最短，折射率最大；红光的波长最长，折射率最小，其余的各色光介于两者之间。
众人已经是一脸故作镇定的懵圈了。
陶淘囫囵着讲完了分光、两次折射和一次全反射，众人也没能觉出不对来。
一阵尴尬的沉默。
陈宫又道，“想来唧筒，就是那吸水喷水之物也有原理。”
陶淘道，“自然，我们刚刚说了空气，怎么说呢。”
陶淘想尽量解释得通俗一些，哪怕比喻不那么准确，“人有重量有力气对吧，那空气也有，但因为空气是无处不在的，所以我们感觉不到。在唧筒中，活塞的上下运动就是为了制造内外的气压差，从而使水在气压的作用下上升或者喷出。”
一室静默。
过了一会，陈宫拱手笑道，“哦，原来如此，多谢主公解惑。”
陶淘：“……”
不用谢，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更困惑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她的“神格”算是稳了，而献帝的“受命于天”则是毁得差不多了，“天命”这事搞定，那么，可以进入下一步“天罚”了。
但是贾诩等人却舍不得了。
以神之名行事，太便利了，想做什么不需要找理由，她的存在，天然就代表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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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掉马
自来百姓多愚昧, 迷信鬼神之说，其行为虽不可取, 其势力却不可小觑。
且看当初黄巾作乱，张角只得一碗符水撞大运治好了几个人，便敢号称“天公将军”，蛊惑人心, 短短时日就收得十万信众, 让大汉朝廷为之震动。
而如今他家主公，土豆、玉米、化肥、水泥、青霉素等等，都是实打实的功绩仁举, 本就民心在握, 再加上种种神迹，已然一举成神了。
而作为神明, 处理冒犯神明又无功社稷的天子，统一天下，为百姓带来福祉不是应有之义吗？
贾诩难得长篇大论，虽然语气平淡，不疾不徐，但所说的种种好处，描绘的种种前景却很有蛊惑力，陶淘都听得心动了。
但是, “那到时候天灾来了怎么说？”
此一问，还是不赞成之意。
贾诩道，“今年已经过半, 并未听闻何处有天灾。”
陶淘有点着急了，道，“但是肯定会有的啊！”
贾诩淡淡反问，“为何？”
陶淘：“……”
这就和问人为什么会长大，为什么会生病一样，都是理所当然的事，要怎么回答？
陶淘卡壳了。
贾诩仿佛早已预见如此，又道，“百姓会有这样的疑问。百姓们认为天灾是上天的震怒和惩罚，这是他们形成已久，又普遍接受的观念，如今主公想要推翻，那就得另给出天灾发生的缘由。主公连我等都不能说服，又如何向天下百姓证明？”
陶淘欲要辩驳。
贾诩先开口替她说了，“只是揭露主公的“天命”缘由，百姓不仅不会信服，反而会认为主公持才傲物，伪造天命，不敬神明。”
最后贾诩抛出结论，再次重申他的意见，“故，揭晓“天命”，实在得不偿失。”
贾诩认为见好就收，方为万无一失的上策，况且是这样天大的好处，自己毁掉，太可惜了。
陶淘皱眉，又问，“那天灾发生了怎么办？”
这一问是真的疑惑。
贾诩眼皮都不掀，淡定的回道，“统一之前，若有天灾，便是诸侯不仁，主公当兴兵讨伐；若是统一之后……”
贾诩拉长了声调，语气中带出几分凉薄。
“诸侯皆亡，天下已尽在主公手中。”
已经没有对手了，就是百姓有疑问，又能如何？
我就是骗了你、压了你、欺负了你，又能如何？
陶淘：“……”
突然觉得不阴不阳已经是文和先生对她的礼遇了，原来他本性这么……阴狠！
贾诩的做法在陶淘看来手段思想上有问题，但站在众谋臣的角度，却是老成谋国、切实可行之策。
沮授点头赞同，连荀彧也有意动，倒是一向和贾诩“情投意合”的郭嘉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淘想了一会，还是坚定的说道，“我认为不妥。宣传封建迷信是不对的。如此作为，可能暂时会让我们行事方便，但会阻碍科学的发展，长久来说，弊大于利。”
贾诩不言，显然没有切实的依据，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无法说服他。
陶淘又道，“如果把未知都推给神明，那么人们就会失去探索的精神，这是很可怕的，科学不发展，整个国家封闭自守，就会落后，就会挨打！”
陶淘说的煞有其事，很认真，很诚恳，很郑重。
于是贾诩又有问题了，他问道，“主公的师门因此被欺过？”
陶淘没注意，在谈及她师门的时候，郭嘉终于抬起了头。
陶淘没多想，点头。
贾诩见此，敛眸不语。
荀彧说道，“一直没问，主公的师门有师兄妹几何？还有旁的宗派吗？那师门所在之地有多大？”
陶淘：“……”
为什么突然聊到了这个？陶淘有点慌，他们的表情，她掉马啦？！
陈宫接着道，“主公的师门学派涉及方方面面，涉及行业如此之多，各行业发展又远超如今，主公的师门前辈应是不少，而且应该都潜心钻研了不少岁月吧？”
陶淘：“……”
恐惧！她真掉马啦？！
荀彧又道，“主公对于一些未曾发生的事，好像总有种莫名的笃定。”
沮授笑呵呵的道，“主公方才言谈之中，将师门等同于国家？”
“未曾发生的”、“国家”！
会心一击！
言罢，众人都用了然于胸的、坦白从宽的宽容的神情注视着她。
陶淘：“……”
掉马来得猝不及防，她一心想着把献帝拉下马，没想到这群人精也顺手把她扒马了！
和室内一样沉默的，还有小破系统，陶淘干脆坦白。
陶淘道，“那个，我虽然是从未来来的，不过我历史糟糕到爆炸，我什么也不知道！”
众人面上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原本或微笑或木然的表情却微微一僵，瞳孔骤然放大。
竟是这么个答案！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仔细一想，所有的困惑之处又都合情合理了。
室内又静了下来，气氛微妙。
哪怕在场的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智者，一时间也是思绪繁杂，心中千头万绪、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陶淘看向郭嘉，郭嘉也正看着她，可又仿佛没有看她。
陶淘更疑惑了。
半晌，贾诩开口问道，“天灾是何时？汉室可还能延续？”
陶淘：“……”
MMP！
“我跟你们得隔着几千年呢，我又不是学历史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就好像你们，你们学富五车，难道就知道几千年前的事吗？”陶淘有点抓狂。
“哦。”贾诩淡淡的应答，看着陶淘的目光里有淡淡的嫌弃。
贾诩又道，“远的不知道，那近的呢，比如主公方才所言‘落后就会挨打’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