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生盯着沙发上那个如王者睥睨姿势的男人,一时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陆之邢嗤笑一声,指尖按过手中的打火机,声音冷沉:“嗯,这个年纪也足够你们进去待些日子的!”
赵秀娟多少听出了他的意思,赶紧劝说,“这位家长您冷静一点,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这要是传出去对……对唐眠同学的名声也不好。”
陆之邢将手里的火机扔在了茶几上,清脆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冷眼睨去:“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他扫了一眼这教务处里的人,警告味十足。然后看了眼旁边的秦若楼,站起了身,“这里交给你。”
秦若楼点头,待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从手中的公文包,拿出了文件递过去,笑意温润,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十三条犯罪未遂已经着手实行犯罪……”
赵秀娟心头一凉,有些难以置信,“这……这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的……”
秦若楼微笑着说:“既然我能这么说,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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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洁白的病床上,蓝白色校服的少女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
鼻尖里充斥着消毒酒精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人,“只是些皮肉伤,但是防止发炎还是得涂上。”
那校医上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笑意不明地带上了门出去了。
戴宇斯拿着的棉签,紧张的不知如何下手,他靠近了些,声音清脆:“唐眠,你没事吧?你……你受伤了,我来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唐眠确实只是受了小伤,盈白的小脸上被指甲划了一道,女孩子的皮肤都是娇嫩嫩的,虽然没破却红的有些吓人。
不过当时他拉唐眠的时候,不小心扯了她一下,唐眠就磕在了台阶上。
虽然冗长的校服裤遮住了许多,但是少女的脚踝隐约都能看到一些青紫的颜色。
戴宇斯见她没说话就坐的靠近了些,谁知他刚动作,唐眠就抱着膝盖往外面挪了挪。
少女抬首看他的时候,水眸里都是警惕,比起上次见面少女平淡无波的样子,现在真的让他特别无措。
他也知道唐眠的性子,可能不比一些大大咧咧的女生,刚才虽然被那个男生围住的时候一声不吭,但是她咬紧牙关的样子,真的是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他有些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只是想给你上药,没有别的意思的。”
“她不需要!”
身后兀然响起一道声音,淳厚低沉,戴宇斯回头,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气势凌人,无论样貌还是气场都着透着非凡,戴宇斯心中警铃大作,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方对他的敌意很大。
“你是谁?”
陆之邢笑了笑,他扯了扯颈间的领带,侧眸看过去时,眼底一片森冷,他没有解释,而是弯腰拿过地上的女鞋,躬身把床上的少女打梗抱了起来。
戴宇斯有些急了,“你干什么……”
他的话在看到唐眠自然的把手圈外男人的脖子上时,戛然而止。
陆之邢挑眉看了他一眼,晦暗的眸子里一片深沉,转身的瞬间,戴宇斯看清了他未说的话。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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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天气还有些阴凉凉的,浅蓝色主调的少女卧室里,窗帘被傍晚的风吹得左右摇摆。
柔软的大床上,唐眠抱着被子,一张小脸藏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床尾的男人。
陆之邢今天一身纯黑色的着装,这模样她鲜少见到,而最让她意外的事,陆之邢今天没有戴眼镜。
唐眠蹭着被子细细的看,觉得戴眼镜的陆之邢和不戴眼镜的他,气场真的大相径庭。
陆之邢看着少女露在被子外的眼睛,几乎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笑着,手里的力道重了些,“害怕吗?”
他问的很小声,嗓音柔柔的,可是垂眸的瞬间,眼中却淬满了灼人的冷,没有人知道陆之邢心里的害怕,他赶去学校的路上手都是抖的。
唐眠缩了缩被他握住的脚踝,没拉动,沉寂的眸子眨了许久,她声音颤颤的:“怕的。”
她被那三个男生围住的时候很害怕,虽然她用尽全力大叫,可能会有人来帮她,可是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是陆之邢。
所以她愣神的几秒才被对方得了空,而那个叫戴宇斯的男生拉了她一把,却不小心害她摔倒了。
腿上一疼,唐眠发现给她涂药的陆之邢竟然在发呆,一时间有些好奇,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傍晚的光暗淡极了,可是外面的夜灯昏黄昏黄的,唐眠盯着陆之邢的睫毛,静静地数了很久。
他们的距离,小的只要她微微向前,鼻尖就可以碰到他的,唐眠笑了,声音温软竟有些甜:“陆之邢,你今天没有戴眼镜?”
睫毛猛颤,回神的陆之邢看向眼前的少女,再垂眸时,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他今天去的着急,根本忘了还有眼镜这一回事了,他平静地解释,“我忘在公司了。”
他声音有些沉,一如既往,好像没什么不同,可是,他竟然不敢看唐眠。
他松了手中的力道,细心交代:“晚上不要乱跑,也不要碰水,我……”
少女独有的清香袭来,陆之邢左边的脸颊一道凉凉的软软的触感,他愣住了。
唐眠眯着眼,菱唇处的笑意藏不住,“陆之邢,我好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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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吹进屋子里,有些阴冷冷的。
这让陆之邢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唐眠的时候。
那是炎热的八月,酷暑之际的他被逼着去联姻,他一向清冷更不关心男女之情,所以拒绝了。
借着去了江南的清水县谈合同的理由,他和顾南风去了清水县,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行着了家里的道,他要联姻的人就是清水县的。
老一辈留下的娃娃亲,因为上一辈的人断了,不过他爷爷陆松柏做了一辈子的军人,总觉得承诺在那不能坏了。
而他去清水县也正是设计好的,不过是为了让他见见唐家的女儿,唐浅。
而他,却在茶楼的阁楼上,遇见了水桥边上浅笑嫣然的少女,唐眠。
布满青荇的石板水桥,翠绿色的桥边垂柳,柳枝在风的吹动下四处飘飞,清爽怡人。
而石桥墩的绿衫少女,眸中含水,抬起指尖逗着旁边婴儿车里的小孩,笑起来的样子,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也许初见时他并没有太多防备,他觉得不过是联姻,挑着自己不讨厌的就好,所以他暗中出手,让唐家把联姻的对象从唐浅换成了唐眠。
他以为这样总归是已经圆满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输得有点狼狈。
因为之前的未知数,他所做的很多事,未来都可能成为随时被引燃的□□,而受害者,只会是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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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黑沉沉的,书房里,陆之邢还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手机震动的声音有些大,陆之邢接通了电话。
“陆总,宏德校方找您谈谈唐小姐的事,还有立远公司的立总,说是为他儿子的事情要向您亲自道歉。”
陆之邢轻嗤,黑色的眸子暗沉沉的,“我看起来很闲吗?”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好的陆总,我知道了。”
陆之邢挂断了电话,一双眸子还汇聚着浓浓的冷意,就像之前她们说的那样,这件事没那么严重。
可是他却放不下,犯了错的人,总归是要接受惩罚的。
大学
九月份的z城,夜晚时还有些燥热,随行的巴士在大商场的侧边停下,下车的一行人约摸有十七八个。
“同学们,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我们还在这个地方汇合,旅馆都已经订好了啊,大家记得时间,可别走丢了啊。”
一群人欢呼着,“好的,老师。”
“走走走,快走!”
宋子怡开心急了,没想到这次设计院竟然还她们安排了旅馆,真是太大方了啊。
她摇了摇旁边很安静的唐眠,有些疑惑起来,“对了,唐眠,你不是说这周没时间参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之前报告名单里,好像没有她的名字。而且她记得听别人讨论说,唐眠好像没时间来着,结果今天竟然在车上见到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