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方扯下耳机:“你醒了啊,饿不饿?”
苏冕摇了摇头:“还好,你把工作带到这里来了啊?”她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了就头疼。
付淮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洒脱,工作说辞就辞?我听说你们那小破杂志社都乱翻天了!”
苏冕瞪了他一眼:“我没辞职好吧,老陶位子可给我留着呢!”
“可怜了你那倒霉老板。”
苏冕“哼哼”两声没说话,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旋了两圈,转头:“这是你租的?”她指房子。
付淮方点头:“怎么样,这一整套别墅都包下来了!”
苏冕抚额,你个财大气粗的家伙,过年怎么从不知道封个大红包?
“不好?像你们那种住小旅馆就好?”
“你懂不懂,那就是旅游的乐趣?”穷游的乐趣就在于将经费紧凑的花在方方面面,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付淮方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不懂。”
“他人呢?”苏冕问。
付淮方“哼”了声:“我怎么知道?不在他自己房间就四处溜达去了呗!”
苏冕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穿过房间拉开房门。
“你干嘛?”付淮方“诶”了一声。
苏冕莫名其妙:“去找他啊!”
付淮方两三步走过去把她往房里扯:“你现在是心心念念都是他是吧?”
苏冕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明知故问”。
付淮方叹了口气:“那你还记得你在他面前已经默认了我是你男朋友吗?”
“哦……”苏冕明白过来,有了男朋友怎么可能还对别的男人紧抓不放,她也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不跟他多接触怎么让他接受我喜欢我?”
“你就不想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们聊了什么?”付淮方松开她坐回床上,一脸得瑟地瞧她。
果然,苏冕一改消极的态度,立刻抓住他的手臂:“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的?”
付淮方轻咳了两声:“哎呀,突然肩膀有点儿酸了,谁来给我揉揉就好了……”
苏冕换上谄媚的笑容,绕了一圈爬上床,跪在他的身后,给他揉起肩膀来。
“这位顾客,我的力度还满意否?”
“嗯,还可以~”付淮方得寸进尺:“就是能再捶一下背就好了。”
“捶背?”苏冕咬着牙瞪他:“捶背是吧?”
她一只手臂穿过付淮方的胸前,将他的脖子圈起来,另一只手将手腕夹紧,开始勒他:“付淮方,我发现我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是吧?”
付淮方脖子被勒得直咳嗽,忙拍她的手:“冕冕!冕冕你放开、咳咳、咳,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在床上一阵嬉闹,完全没听到那微弱的敲门声。
苏冕正单腿压住付淮方的小腹,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时,就听到房门传来一声故意的咳嗽。
床上的两人都愣住了,朝门口看去,就看到钟遥已经探了半边身子进来。
见床上的人都看着他,他还是一脸没表情。
苏冕半天都没有反应,反倒是付淮方“腾”地一下起身,将苏冕推开。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只是我看门开着,也敲了好几遍门,实在没听到回应才推的门。”钟遥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付淮方。
付淮方礼貌地回道:“没关系,钟先生有什么事吗?”
钟遥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来拿回打火机。”
付淮方这才记起刚下车的时候借了钟遥的打火机没还:“啊,不好意思,我忙着照顾冕冕一下子给忘了。”
“没事,”钟遥说:“我出去抽根烟,不打扰了。”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一眼苏冕,将打火机揣进兜里,就退了出去。
付淮方起身去关房门,转身就看到苏冕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走过去。
“哥,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苏冕看着窗外,天空是深色的蓝,几颗星星时不时地闪耀几下。
付淮方摸了摸她的头:“冕冕,虽然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在车上,他跟我说,他有一个很爱的女生,而且为了那个女生他才有了这趟旅行。”
苏冕默默地听着,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亲耳听到付淮方这么说,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揪了一下。
“那个女生可能因为着某些原因不能来澳洲,所以他就带着那个女生的心愿来替她完成旅行。也就是说,你只是陪着他……在走他跟他恋人走的路,知道吗?”
苏冕听到付淮方叹了口气:“我是男人,所以能感觉到他对他女朋友的在乎,所以冕冕,放弃好吗?跟我一起回去,你们认识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乘着还没陷太深先逃离出来好吗?”
见苏冕还是没有说话,付淮方还想劝,无奈一阵铃声打断他的思路。他看了眼手机:“你嫂子来电话了,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迟早是要回家的,你想清楚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在逃避回家。”
付淮方出去了,苏冕这才像被解了穴,稍微动了一下,她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刚才全程她都在盯着钟遥看,可是钟遥是真的一眼都没看她,不仅没看她,他的眼神里是那种生疏的冷漠感,完全就是把她当陌生人。
苏冕嗤笑了下,看来即使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些天,对他来说仍然也就是个陌生人的存在啊……
果然艳遇什么的,还真是不适合她。
她既没有美艳动人的皮相,也没有魅惑性感的勾人本领,一个傻丫头片子一个劲儿地往人家身边扑,像什么样子?只怕人家心里早就笑了好几回了吧!
她突然有些羡慕他的女朋友,该是多么好才让他不远万里带到异国,帮她看她未曾看又想看的风景啊!
苏冕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翻坐起来。
不管怎么说,钟遥确实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自己再怎么饥渴,也不能做插足人家感情的小三这么缺德的事儿吧!
她拖过旅行箱,翻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出来。
嗯!洗了澡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以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么?
话虽是这么说,苏冕还是蔫哒哒地迈出步子离开房间去了浴室。
他们入住的别墅原本是房主人度假的时候自己用的,可是因为观光客越来越多,房主人便将别墅空出来专门租给游客。
别墅有两层,苏冕看着上面黑灯瞎火的一层,心里有些犯怵,果断选了一层的浴室。
舒服地洗了个澡,苏冕换上T恤和短裤出来,正好看见从外面进来的钟遥。
想起付淮方说的那些话,苏冕顿了一下,不自然地冲他扯出了个笑容,便想马上穿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钟遥却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苏冕心里默念是自己想多了,闭着眼睛加快速度。
“苏冕。”钟遥叫了她一声,低沉磁性的声波传入她的耳朵。
苏冕有一瞬间的挣扎,还是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这天气好冷啊我就穿这么点儿衣服,得赶快回房间了哈哈哈。”她尴尬地笑了几声,都没心思去想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
现在最起码也有二十多度吧……
钟遥轻笑了一声,没有揭穿她的胡话,他说:“可以去你房间说吗?”
“去我房间?”苏冕被吓得看了他一眼:“不、不用吧,这儿也可以说。”
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
钟遥看了眼窗外,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妥协了。
苏冕看他似乎是妥协了,刚想放下心来,就看到钟遥朝她走了过来。
苏冕往后退,身后已经是墙壁,退无可退,她惊恐起来。
为什么钟遥一下一个样,刚才还是拿她当空气,现在又要对她这样?还要去房间?
苏冕后悔了,想逃,却在逃跑的前一秒被一只手臂阻断出路。
她瞪大眼睛看他。
这……这算壁咚吗?
苏冕像是被谁扼住了咽喉,不能出声。
钟遥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闪烁,她看不懂,却好像知道他的犹豫。
不禁地,她问:“怎么了?”
钟遥看着她,额前散着漆黑的短发,头上的灯在他的眼睫下打下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