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日后还要跟着朱雀修炼，体内能量源置换的事，不可能不被察觉到，还不如现在主动托盘，好让对方心里有个底。
不过，回应他的是朱雀又一个拳头，“能量源说换就换，也不跟为师商量，胆子见涨啊！”
当时情况下哪有其他考虑时间？景琛捂着眼睛那叫一个委屈，“我们进神山后就被分开，怎么找师傅商量？”说完迅速转过头，对人吼道，“不许笑。”
凌奕战在两步外，抱着阿修罗与药鬼并立，眼看景琛两眼眶外被朱雀拳头上附着的火焰映出淡淡一圈红，忍不住勾起嘴角，“嗯。”
“呦，这是怎么了？”声音从天上传来。
众人抬头，登时往后退开一步，让出地来。
影煞带着客疏从天而降。
“咦。”客疏搓着下巴，探头猛瞅景琛，以及他眼眶的两个红圈，“这是……”他压低声音，凑到景琛耳旁，“家暴吧，喂，之前我看到的那个跟你长差不多的小孩，就是你私生子吧。”
景琛，“……滚！”
至此，除了剑老和编外的熊，小队人马终于聚齐。
那么接下来，要商讨的就是如何在不惊动其他修者的情况下，离开此地的事。
若没有出了封印之地，妖族血脉逆流那码事，他们想要离开陨皇山脉其实不难。怕就怕妖族里从墓地出来的几位长老不甘心，拼死也要将他们留下。
再加之眼下数万修者与墓地一族的人——虽然大多数人现在正沉浸于争夺之中，无暇顾及到他们——这不代表有人离开会不被人注意到。
尤其是人人都杀得眼红的时候，几乎丧失理智，这时候若有人御空遁逃，说不定就成了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多数人选择了暂且待在这方地界里，静观其变后再做打算。
啊，硬要算起来，真有一人能悄无声息离开，也就是影煞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客疏在，想两人一起出去，能量乱流中可就有些悬了。
“利用九子棋构建虚界，掩护他们出去也不行？”景琛道。
“别忘了，你已经完成星力转换。”风川泼下一盆冷水，“你能保证自己用星力构建还能一次成功？呵呵，要是被人发现九子棋存在，面对数万人，你是准备拱手相让吗？”
景琛憋着的一口气顿时就泄了。
一群人戒备着向战斗圈外围挪移。
临近皇城脚下，靠近石门开启之处的那片地域，竞争是最激烈的，众人遁走的方向，也在刻意绕开那处。
随时间推移，更多人加入战场，场面越发混乱。
在撤离的过程中，哪怕攻击不是正对着他们来，也有不少误伤，甚至是接二连三，让人防不胜防，导致他们再没时间留意妖族动向。
“我觉得有些不对。”朱雀停住脚步，他身形虽小，因为是带路的，众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一停步，所有人身形跟着一顿。
“气流方向变了。”药鬼附和道，他抬头环顾四下，觉察到周遭能量的流动方向发生了微妙变化。
不是因大小战斗发生的能量驳杂，更像是有物质从地底冒出，在影响着能量的走向。
若放在平时，部分对修炼能量敏感的修者定能发现端倪。
可惜现在每个人都只顾厮杀，哪里会留意到能量的细微差别，顶多就是觉得在运转功法时有些滞涩罢了。
朱雀双眼转红，运用观气数将周遭薄雾收入眼底，最后视线定格在天空。
观气术查看之下，只见皇城上方漆黑一片，从第九层发散出无数的犹如游蛇的黑影。
朱雀愣了一愣，面色转而凝重，“你们可还记得，初至陨皇山脉，在半空时看到的异象？”
那是无数凶兽怨灵被镇压而成之像，封锁在皇城第九层最高处，成了独特一景。
“就是当日将观气眼镜震碎的景象？”景琛道。
当时蓝叶小世界里淘来的眼镜碎裂后，他还借用朱雀观气术过了一把瘾，所见的凶兽撕咬之象，受到的惊吓，短期难忘了。
“对。”朱雀点头，肃着小脸道，“很遗憾告诉你，当日那些凶兽的怨魂，现在被释放了。”他摇了摇头，“我们不必着急出去可，等一会儿你们就会感应到。”
朱雀所说的一会儿，其实不久。
十个呼吸后，环绕周身的薄雾忽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灰色物质，如同絮状物浮游空中，哪怕不用观气术也能看得分明。
“这些是？”景琛手指触及身边一缕，气体如同烟雾般浮游指间，冰冷之意凉入心脾，“怨气？”
灰色物质与万妖墓地里出现的怨气何其相像，更甚乎还要粘稠上一些，但由于接触时间还短，尚不知其对灵符力运转可有影响。
“对！”朱雀道，“还有兽魂……来了！”
身侧呼啸着刮起一阵风，除朱雀外无人可见，但扑面而来的恶意让人无法忽略，凌奕下意识以剑气抵御，同时将景琛罩入其中。
雾蒙蒙的絮状物是从皇城最高层的祭台散出，以极快速度向四周游走。
此时从陨皇山脉下望，依稀可见一团浓稠如墨的黑块呈现不规则状扩散向四周，不消片刻便占据了陨皇山脉中心的大半山区，所过之处，林木生机断绝。
“他们人呢？”朱雀挥手打出团火，将灰雾轰出一条通道，遗憾的是由于不能将怨气完全烧尽，通道很快被周围重新汇聚过来的絮状体占据。
“谁？”客疏远目，无奈视野皆被阻隔，“那些妖族吗？”回想了一番，“刚才过来路上，好像瞧见他们上了皇城。”
“这下糟了！这可是攒了数千年的凶兽怨魂，不是普通怨气。”朱雀一拍大腿，“莫不是因为封印的事，那老杂毛被我们气疯了？这分明，是要跟我们所有人同归于尽啊！”
皇城九层之上。
祭台上镇压怨气的立柱已被打碎，石缝间隙中黑影游散，蛇族长老半身化形，收回蛇尾阴森森笑道，“毁了我族年轻一代和妖族未来，你们这些人就全留下来赎罪吧！”
“我们出不去了？”景琛看向陷入沉默的药鬼和朱雀，“仅是稍微厉害一些的怨气……”
耳侧接连传来几声惨叫，灰雾顷刻化成血雾。
远远的，就见一名修者直直走来，雾中显现出模糊轮廓。
“嗖！”轻微抽气声乍响，再见走来的人影时，头部已经失去大半。
“嘭！”尸体笔直倒下，落在景琛一行人脚边，脑中红白之物混合流了一地。
众人，“……”
“看见了吧。”朱雀蹲下身，查看尸体脑袋上破损的缺口，“真正可怕的，是雾中看不见的凶兽怨魂。”
第436章
“凶兽怨魂, 那是何物？”客疏不明道。
“若说尊者灵体是修者死后的执念。”药鬼沉吟，“那凶兽怨魂，便是怨气集结而成的大煞之物, 最后以凶兽形态现于世。”
“尊者灵体？”客疏重点有些歪, 好奇道，“那又是何物？”
自他入万妖墓地后就与景琛一行分开，没到过封印之地，自然也错过了很多事。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
刚提起尊者灵体, 不远处的灰蒙絮状物一角就被飓风破开, 似有什么巨型之物带着劲风冲撞进来。
灰絮向两边排开，隐约能看到置身其中的其他修者, 很快随着灰絮合上湮没。
灰头土脸的金阳赤睛熊一头扎进来。他身后糖罐上，表层隐约浮现着几个人形，几乎是贴着罐体本身, 就像是浮雕刻在上面。
“熊前辈！”景琛开口。
好了, 除了剑老，这下他们人快凑齐了。
金阳赤睛熊抬头一愣，他是追寻着景琛味道过来的, 没想到一会儿不见，这人又变回原来大小了，人族的功法还挺有意思。
“不好！”朱雀脸色骤然一变，似感应到什么, 望向金阳赤睛熊冲出来的方向后方。
那里灰色絮状物聚集, 扭曲成一股升腾着且浓烈的烟，与四散的怨气灰雾不同, 这团烟已然有了形。
“我的乖乖，这些不会就是凶兽怨魂吧？”客疏咋舌道。果然亲眼所见, 远比任何想象都来得有冲击力。
只见灰蒙之中，灰色絮状物幻化的凶兽肢体相互啃噬，不断吞咬对方，壮大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为什么说是凶兽肢体之间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