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和杨亦再次合作而感到遗憾，但丁霖还是决定接下这部戏。
周末，他准时出席了张星渊主持的邀请了这场主创人员见面的饭局。丁霖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熟悉的面孔，不由地让丁霖内心澎湃了起来。
大家也十分客气地欢迎丁霖的到来，顺便都关心地问了下他恢复的情况，不过一上桌，丁霖就注意到自己右手边的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没人做。
“是还有人没到嘛？”
“应该是吧，张导让我定了16个人的座位，而刚才他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大概是去接人吧。”导演助理说道。
“能劳烦张导的大驾亲自去接，不会是我们的男主吧。”
“男主最后定谁了？”
“不知道，听说本来想找杨亦的，可惜最后还是来不了。”
“唉，本来还想再看下当年感动全国的父子再次合作的场景，恐怕这个希望要落空了。”
大家就这么闲聊着，等着他们的男主到来，而丁霖看着身边的这个空了的座位，心里头像是被什么给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
突然，在嘈杂声中，丁霖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即使隔着门，但他还是从这熟悉的走路频率和特有的沉稳步伐中，分辨了出来。
一瞬间，丁霖整个人都绷紧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犹如被导演故意拉长的慢镜头，在他的期望中，门把手被缓缓转开。
当杨亦出现在门后时，原本还在喧闹的包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带着他那从容的笑，杨亦走了进来，绕了大半圈最终拉开了丁霖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连问都没问，习以为常的就好像这个座位上贴了他的名字。
“抱歉，路上堵了会，来晚了。”
“所以您真的答应来我们剧组了？”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被藏在桌下的手紧张得抓住了裤子，丁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没说我不来啊。”
“可是你……”
“嘘！”杨亦低下头，压低声音在丁霖耳边说道：“是我自己要接的，别告诉潇潇。”
随着杨亦的靠近，他身上特有的北欧针叶林的草木味飘了过来，原本混乱而零散的记忆，随着这熟悉的味道被渐渐唤醒。
第81章 护犊子
“杨亦啊, 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还在外头等了你半天，可冻死我了。”张星渊拍了拍被冻红了的脸, 一进门就看到等了半天的家伙居然已经坐在了里头。
“刚到，我从侧门进来的, 可能跟你错过了，抱歉。”
“道歉没用, 我这儿的规矩你也懂, 小王，去, 叫服务员搬两箱啤酒来。”
按张星渊以往的性格，今晚杨亦至少得干掉一箱才会被放过。然而杨亦向来注重身材保养，他从来不碰啤酒这类带气泡的高热量酒类。纵使现在杨亦脸上维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但张星渊若真要逼他喝啤酒，说不定还真会撂了他这个面子。
“别, 杨影帝他不喝啤酒，而且啤酒这点酒精度数根本惩罚不了什么, 你真要罚他还不如给他上红酒。”丁霖说道。
张星渊一听觉得有理, 立马改换红酒。
“帮我换成红酒，我这是要谢你呢还是损你？”杨亦看着丁霖, 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以你的酒量，张导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我酒量好？又怎么知道我不喝啤酒？”
杨亦接连两个追问问得丁霖突然呆愣住了，他下意识的将眼前的杨亦和那个熟悉的杨景毅联系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有着长着一样的脸, 一样的声音，连身上的味道都一样。纵使丁霖已经明白自己昏迷的时候真真实实地经历过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但现在自己已经回来了，就该认清的现实。
“猜的。不过如果喝啤酒，一般人都喝不过张导。你瞧他那个大啤酒肚，就是记录着他的荣耀碑。”丁霖解释道。
“你们其他人要喝啥，自己叫哦。对了，丁霖，成年了吧，哎哟，终于等到你能喝酒了。来，今儿个也来陪我喝两杯。”张星渊直接打开一瓶啤酒放到了丁霖面前。
“他还小，别灌他酒。服务员，给他来瓶牛奶。”还没等丁霖开口，杨亦直接帮他拒绝了。
“喂，你不陪我喝也就算了，干嘛还拦着丁霖？杨亦，今天可是我的场子，别扫我兴好不好。”
见张星渊已将丁霖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杨亦一把抢了过去，干脆利落地说道：“行，我来陪你喝。”说罢，仰头一口将整杯啤酒给喝了下去。
杨亦紧皱着眉头，到底还是不喜那种黏腻的气泡带着苦味。
“嘿，你这个杨亦，刚让你喝你不喝，我要跟丁霖喝了，你倒是抢着喝。”
“你这个老头子，就别欺负人小孩了。”
“我欺负他啥了？喂，这戏都还没拍呢，你这么快要当人家爹了，心疼了？护起犊子了？”张星渊这话立马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附和。
“不愧是杨影帝，这就入戏了啊，厉害，厉害。”
“时隔十多年又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演父子，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圆满了。”
“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明看着丁霖那时候跟个萝卜丁样，才这么点大，结果一眨眼就成年了。”
正说着，服务员就把一瓶热好的旺仔牛奶放到了丁霖面前，与周围成年人的饮品格格不入。
丁霖盯着易拉罐上那个卡通小人的笑脸，不由得嘴角一抽，真把他当小孩了？这就像是好不容易等到成年，可以正大光明地进酒吧喝酒，结果被人请了一杯牛奶，好歹换成果汁或者汽水都比这好啊。
丁霖不爽地转头瞪着杨亦，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报复他方才给他点红酒的事。
这个老男人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嗨，张导，还记得当年，小丁霖刚来剧组的头天晚上，他妈有事回家了，他哭着吵着要妈妈，最后还是杨亦给了他一瓶牛奶才把这小孩的嘴给堵住。我们都说，杨亦有哄孩子的天赋，可谁知道这戏越拍到后面，这俩人的关系就越僵。丁霖，杨亦明明很和善啊，你怎么一看到他就哭？”
“因为他太凶了。”丁霖一边剥着虾，头也不抬地随口说道。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孩子，难免无法把握相处的分寸，不小心说话的语气重了点，就把他吓哭了。”杨亦说着，把剥好的虾放到了丁霖碗里。
而丁霖并未觉察到杨亦这举动有什么不合适，理所当然地吃起来杨亦给他剥好的虾：“你那岂止是语气重了点？你根本就在凶人好不好，我亲爹都没那么凶过我。”
“你还记得？”
“记得一清二楚！”
“记仇的小孩。”
“你不也记仇！”
两个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斗起了嘴，惹得桌上一阵哄笑。
这一开头，接下来立马就转到了当年的话题上，便离不开有关丁霖的各种糗事上。
“有段时间，为了培养他们父子两的感情，张导还让杨亦在不拍戏的时候一直带着丁霖一起吃饭，一起出去，连晚上睡觉都安一屋。我们原以为那晚要闹得鸡飞狗跳了，结果居然安静得一觉睡到天亮。杨亦啊，你就不用谦虚了，你真的挺会带孩子的，这么皮的孩子，这么快就被你驯服了。”
“驯服什么，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还管的是剧务，那天一大早，杨亦的助理就来吵着把这熊孩子送回去，说前一晚直接尿了一床，害得他们被酒店服务员嘲笑了呐。”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整间包厢内顿时笑声连连，丁霖这脸立马就红一块白一块了。
“笑什么，难道你们小时后不尿床的！”
“我们七岁的时候至少没尿床啊。”
丁霖羞愧难当，却不想这个时候身旁的杨亦也憋不住笑出了声，这下丁霖这面子上彻底的挂不住了。
“你还笑，我尿床还不是被你吓的！我三岁后就没尿过床！完了，全完了，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给毁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来，张嘴，吃口虾，消消气。”
这场追忆往昔的熟人见面会在欢笑中落幕了。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开车回去了。张星渊喝了不少酒，叫了个代驾，废了不少劲被大家塞进了车里，就在司机要开车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摇下了窗，吹了会儿冷风，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还探出脑袋问杨亦和丁霖要不要一起送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