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真会派玉华过来确实在意料之外,江林都没想到,她们三个都在这里,随便让谁出面都行,用不着玉华。
想来应该是太真不放心,担忧处理不妥当,江林和清虚都是不管事的人,沐青太过清正,不圆滑,玉华向来稳妥可靠,能应付其它宗派的人。
既然各大宗派都会来此,沐青倏尔有了打算,这样一直隐匿行踪不方便,大可趁明天与玉华一起去,届时可借着凤灵宗的由头做事,反而方便些。
这个想法与江林不谋而合。晚些时候清虚传音过来,亦有这个打算,如今情况基本摸得差不多,藏匿反而不利于行动,甚至节外生枝。
两人默契没告诉清虚怀空来了安阳城,等这人自己发现。
沐青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自己那间房,彼时白姝正散漫坐在床上捣鼓什么,这孽障变来变去还起劲儿了,她出去一趟的功夫就又化形成人,只是这次身上松垮垮套了一件衣袍。
这孽障就是这般德行,总不老老实实穿衣服,只胡乱套上去就完事,衣衫简直凌乱,双腿曲叠在两侧,背对着外面。
瞧见她穿的是自己的衣裳,沐青一顿。
白姝在这时回过身,知晓沐青回来了。
她似乎有些难受,又像以前那样,大抵是热意难耐,就有些烦躁,眼尾染上些许如远山水雾的薄红,远胜人间胭脂俗色。
赶紧将门关紧,沐青抿抿唇,踱步过去。
“怎么了?”
“有点热,”白姝说,“难受……”
她脖子和锁骨上都是细汗,到处都湿漉漉的,原本冷白的肌肤也有些红,看样子是真的热得厉害。
倒不是在假装,她神力在逐渐回溯恢复,可躯体还是有问题,因而肉身难以承受这股力量时就会这样,像被火烧似的,神力在经脉中迸发。
沐青伸手探了下,感受到那灼烫的体温不免皱眉,欲去找江林过来,却被一把拉住。
化形后的白姝力气很大,一下就把她拉扯过去,即便沐青有所反应还是被对方拉到床上,大概是烧糊涂了,白姝竟直接将她压在身下,还顺势牢牢挟住。
白姝的记忆还没恢复完全,此时此刻也不是在卖可怜,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不愿沐青再离开自己半步,当沐青抬手要推时,她先一步将这人的手抓住,压在两侧。
身体中的那点热其实算不得什么,不痛不痒,只是不知为何,在见到沐青的一瞬间,热意倏地就往骨子里钻,将一些过分旖旎的过往带了出来。
她只记起了一些,不知晓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记忆中沐青早就没了,现在这人却完完整整地在自己面前,终于失而复得。
沐青哪清楚她怎么回事,以为还是那样,全当这孽障又失心疯了,烧得找不着北。
“起开,”她说道,挣脱一只手,“先吃点丹药,我给你拿。”
她想要推开身上这人,可白姝躲开了,侧侧身子。
“不吃,我没事。”白姝说,伏在上面,黑眸沉沉如水。
沐青置若罔闻,别开视线不看。
这时腰上忽地缠来一条尾巴,过分亲昵地收紧。
有前几回做铺垫,沐青已见怪不怪,反正这孽障每回都这样,不是热就是甩尾巴,次次都这般闹腾。她没当回事,用得空的那只手摸到小瓷瓶,要给这人喂两颗凝神丹清醒消热。
可就在纠缠间,白姝身上松垮的衣袍半散开,这人直接伏身下来抵在她颈间,似有若无的温热感让沐青瞬间僵直了脊背,没来由想到今晚在角落里的情形。
白姝收手抱住她的腰肢,并埋首在她颈间,灼热熏染。
第50章 妄念
瞧不见对方此刻的模样, 只能感受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紧密贴合,且这人也没别的举动,沐青刹那间怔神,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当这孽障是又在抱着自己纳凉。
而白姝接下来的行径, 克制又不过分越距, 真像以往那样, 除了在她身上乱蹭以外,一直规规矩矩。
只是这般搂抱在一起, 终归有些不合适,尤其是白姝身上的衣袍已经散开,相当于赤身趴在她上面, 过于亲密。
沐青要起来,双手却被尾巴用力缠住, 甫一偏头掀起眼皮, 又瞧见这人因热烫而发红的唇, 微微润湿。
身上的绵软触感无法忽视,温热绵密的气息侵袭而来,左右躲闪不及,只能被这孽障牵制。堂堂沐宗师平时如何正派厉害,现下竟被泼皮狐妖挟住, 不知是有点恼怒还是怎么, 慢慢的, 沐青也觉得有点热, 身子中隐隐有什么在乱窜,不安分地蛰伏着,随时要冲出来。
当然,她不会往不该有的方向想,以为只是挨得太近,被火炉子抱着肯定热。
许是没怎么经历过,每次与白姝太亲近,就会不由自主记起曾经在安平县的那些越界行径,她有些本应一把推开身上这无赖,可此时莫名就怔愣住,理智先行,手上却迟迟未发,动也不动。
白姝身上只披着一件雪白的外袍,是从沐青的空间戒指里自行取的——空间戒指上附有主人的神识,按理说只有沐青才能打开才是,可她也能打开。她倒是不避讳,不怕沐青会责问,穿就穿了。
可能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沐青有意别开脸,余光瞥见自个儿的袍子时,亦想到了这一遭,抿抿唇,问:“从哪儿拿的衣服?”
白姝丝毫不隐瞒,半阖着眼皮子,湿热的红唇几乎从她敏感的喉间擦过,匀称而微灼的气息似有若无,轻轻落下,缓慢而暧昧。
可也仅止于此,这人没有做任何不应该的举止,而是压着声音,略微倦哑地回道:“戒指里……”
这么问显得多此一举,她的衣物都放在空间戒指里,不是从里面拿的还能是哪儿,应该问怎么拿的才是。她一时哑声,自觉被这一出搞得有点糊涂了。
就在她思索间,白姝突然借力灵巧地将她俩的位置转变,变上为下,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只是尾巴没有丁点要松开的意思,依然缠着。
也是那么巧,松散的袍子大敞开,垂落在这人胳膊上,亦恰巧将两抹圆润半遮半掩。
如此,上方的沐青一低眼就能将身下的一切收于眼底。
白姝的唇殷红,像涂抹了火色的胭脂,她呼吸有点不稳,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黑沉的眸子看似有些散,神色因发热而略显迷惘,可里头却深如千尺水潭,望不见底,摸不透看不穿。
她好像真有些难受,于是一边瞧着沐青,一边红唇微张,缓了缓,并缓缓曲缩起长腿。
这些举动过分亲昵,却不轻挑。
沐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言不发撞进对方的深眸之中,或许是魔怔了,或许是周遭太过沉寂压抑,惯来清心寡欲的她无端端记起那些难以启齿的日夜,摇晃的烛火,薄纱轻垂的帐中,这孽障总是如此放肆。
曾经两人就是这样,如出一辙。
虽是在幻境之中,可感受却不做假,向来清冷正经的沐青,初初那会儿哪能接受这种荒唐,但受制之下只能被一再影响。
那是一道万劫不复的深渊,意识被逐渐同化,所经受的就愈发真实深刻,激烈蚀骨的磨合与悸动融进骨血中,烙出一抹无法磨灭的痕迹,既折磨也难以言喻。
她的愠怒之中潜藏着一种不能辨别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心口好似被一圈圈密密匝匝的丝线缠绕,被束缚被把控,连喘气都变得格外漫长难捱。
不知为何,这些场景应当被忘掉的,不能显露在光明之下的阴暗就该被藏进角落中,可就是抹不掉,还会时不时跳出来,扰乱心绪。
当时她们就是现在这样,正派禁欲的尊上跨坐在这孽徒的腿上,被对方单手环住清瘦的腰,相互契合。
有时她才是受罪难熬的那个,只能无力地将下巴抵在这人肩上,不得已抬手攀住对方,这孽徒却蛮横无理,会发狠地将她揽紧,死死钳制住她的腰肢,反过来这么做。
偶尔情至深处,白姝会稍微弯身,忽地将她托起来,在锁骨附近留下浅淡的红。
那些羞耻荒谬的过往,超出世俗桎梏的行径,克制不住的浓烈情意,是无法抹去的,融进骨血中翻腾流动。
沐青克制不住要去想,又觉得恼火,不免皱眉。
她应该问这孽障为何能打开自己的空间戒,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好似说什么都不对,喉咙被堵住,将所有话语都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