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雅斓傻笑道:“在梦里。”她站起身,脚步不稳直晃悠。她指着南宫冲道:“王爷,怎么有两个你啊。”
“王妃喝醉了,本王送你回屋。”南宫冲不容她反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穆雅斓搂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功夫似乎是睡着了。“不能喝酒,还学人喝酒。”
穆雅斓忽然睁开眼,带着醉意说道:“还不是你,拼命给我倒酒。猫哭耗子,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好占我便宜。”说着还伸出食指戳了戳南宫冲的心口。
南宫冲无奈地摇摇头。我跟她置什么气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对他委以重任,第五燕既已现身京都,又有第五灵在手,要抓他并不难。
南宫冲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脱了她的鞋子,为她盖上薄被,又看了她两眼,这才离开。走到门口,又吩咐凤儿好生照顾穆雅斓。
十年前,西岷国犯大周国边境,想逼大周放回质子李岩。当时第五燕还是国师,预言石忽然发光,光芒四射,太后,皇上当时都在场,可预言石却什么也没有预言。
第五燕在那之后便将国师的位置让给了其师兄百里苍。
十年后的今天,预言石终于再次显灵,显示的预言竟然是“解疑还需守石人”。
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十年前是第五燕对预言石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导致预言石今日会有如此提示。
他是真正的守石人,却不履行自己的职责,独自逍遥了十年。
如今他也该现身解释一下,他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南宫冲关上门的那一刻穆雅斓睁开双眼。
听南宫冲的意思,皇室中人现在应该很想找到我师父才对,他会不会有危险。
穆雅斓突然担心起一个对她来说算是陌生人的人。在梦里,他对她来说,却是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第五燕对第五灵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她在梦里都看见了。
第21章 宫中宴会
翌日,宫中举办宴会,欢迎大荒国的使团。穆雅斓是六王妃,当然也在被邀请之列。穆雅斓少不得又要装扮一番。
南宫冲又如上次进宫一般,提前给她准备好了首饰、华服。
这次是一件湖蓝色的华服,穆雅斓穿戴好转了好几圈,直夸好看。
这次不单单是家宴,除了皇室中人,还有一些大臣以及他们家的公子、小姐。少不得又要拉个人上台表演助兴。
穆雅斓倒不是怕,她是不想出风头,又不能丢六王爷的脸面,这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两头兼顾。宴会上,穆雅斓心不在焉。
南宫冲提醒他道:“今日人多,小心应付,别出岔子。”
穆雅斓温婉可人道:“妾身记住了。”
太后身边的徐公公高声报道:“下面由上官将军的千金上官月为大家舞一曲助兴。”
彩衣翩跹,裙裾飞扬,上官月反弹琵琶,犹如敦煌莫高窟壁画上的飞天形象,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艳动人,绝世无双。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穆雅斓鼓掌道。
听她这么毫不吝啬地夸赞上官月,南宫冲回过头来看她,心想,你倒是大方,还能如此置身事外地夸赞对方,仿佛一点儿不担心上官月会成为他俩中间的阻碍似的。
若是他猜得不错,上官月舞完,就该穆雅斓上去了。
“王妃今日该不会以为又像上次那般简单唱几句就能糊弄过去吧?”南宫冲其实想探探口风,不知穆雅斓打算表演什么,有多少把握。
“当然不会。今日是何场合妾身心里有数。妾身不会丢了王爷的脸面,请王爷放心。”穆雅斓胸有成竹道。
“王妃打算表演什么?王妃可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南宫冲这话说得穆雅斓好像什么都不会似的。
穆雅斓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王爷怪瞧不起人的。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南宫冲辩解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是关心你。”
“关心我?没看出来。王爷这会儿担心已经晚了。王爷若有先见之明,昨儿就该替妾身称病告假,今日就不必如此慌张不已了。”穆雅斓毫不留情地说道。
上官月一舞结束,众人忙鼓掌,夸赞声、掌声不绝于耳。毕竟是太后宠爱的侄孙女,大臣们和一众公子、小姐肯定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更何况她本来就很棒。
这样的姑娘,竟然入不了六王爷的眼,一些男人在心里笑话六王爷傻,一些女人在心里笑话上官月,你这么出色,六王爷依然看不上你。这么一来,大家都很好奇,穆雅斓有什么?穆雅斓会什么?看小模样倒还不错。难不成只会以色侍人?
上回虽说是家宴,可六王妃只唱了几句词的事情传得是人人皆知,人人以为这穆雅斓不过是个花瓶,只会些小打小闹,登不上大雅之堂,美则美矣,中看不中用。
又或者六王爷就喜欢花瓶呢?明眼人都知道上官月是太后那边的人,娶了上官月除了得到上官将军的势力,还得到太后的支持。可六王爷偏偏辜负太后的美意,舍近求远,娶了穆丞相的女儿穆雅斓。
果不其然,上官月表演结束后,徐公公便报了穆雅斓的名字。
穆雅斓调整好琴音,便开始抚琴。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有节奏地撩拨。琴声宛转悠扬,抑扬顿挫,时而缓缓如流水,时而急凑如暴雨,仿佛是在诉说一段古老的故事,一段凄美的爱情。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古琴声声响,声声催人泪、断人肠。一曲终了,万般寂静,下一瞬,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振聋发聩。
这是南宫冲第一次听她抚琴,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认真的模样,他深深被吸引,为她着迷。看周围年轻公子的反应,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她在众人面前抚琴了。
不愧是专业的,在抚琴上,穆雅斓绝对毫不含糊,不弄虚作假,不然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刻苦努力,与爹妈教的那些学费。
围观群众的反应也着实不小,六王妃的琴技竟然如此高超,第一琴师扶桑也要略逊一筹。
“你们看天上。”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叫道。
众人随即看向天空。“是鸟儿。好多鸟儿。”
“六王妃的琴声竟然引来鸟儿在上空悲鸣,曲终迟迟不愿散去。倒是与前国师当年引鹤一舞有异曲同工之妙。”
太后原本的意思,是要上官月艳压穆雅斓,再顺水推舟逼六王爷就范。哪料到穆雅斓会如此令人出乎意料。这事暂且不提也罢。
皇上也赞不绝口,“好好好,六王妃当真是深藏不露,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登峰造极的琴技,今日让朕与众人大开眼界,耳目一新哪。”
前来和亲的公主阿拉善却不高兴了,“你们大周国的女子只会跳舞弹琴吗?不像我们大荒国的女子会骑马射箭。”
“哈哈哈,阿拉善公主这是有意见了。”皇帝大笑道。
周围议论纷纷,“大荒国的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礼数?还如此张狂?”
“皇上,阿拉善想找一位大周的女子与阿拉善比试骑马射箭。”
穆雅斓打量这位很刺头的姑娘,大约十六、七岁吧,一头的细辫子,一身火红的衣裙。要是给她一对风火轮就跟哪吒差不多了。性子也像,够风风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