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后宫等级有八品，即有八个称谓，可先皇说什么为了节省宫中用度，将八品改为五品，即皇后、贵人、美人、顺常和采女，可这五品制的建立有多少是为那位窦太后，只有先皇自己知道了，而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羡慕窦太后，张贵人是清楚的，没有女人是不羡慕太后。
另一头，司马敬曦正和山映雁说着这位张贵人，“刚才那位是我皇兄最钟意的一个，不过跟阿雁比就差远了。”
山映雁笑道：“王爷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那张贵人可是冀州人士？”
“不清楚，阿雁为何有此一问？”
山映雁答道：“她所戴的点翠，其样式是冀州特有的，一般人家都买不到。”她是见过冀州那家有名的首饰店，门庭若客，来客也大多都是世家贵族，所以她稍微调查了那家生意红火的店，那独特的手艺让她不禁叹服。
“阿雁要喜欢，我给你买，待我们成亲后，先去冀州逛逛，再回楚地，我二皇兄封地就在冀州，到时候你看上了什么点翠，我都给你买。”司马敬曦邀功道，他的小金库虽说被席修齐敲了一笔，可还足着呢，别说点翠，首饰店铺买下了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说其他，光说我们要成了亲再回楚地已经让席相不满了，王爷要真的先去冀州再回楚国，怕是席相要撂桃子不干了。”
“大不了本王再出点钱，让席修齐搭个桥修个路？”吃人嘴短收人手短，席修齐应该就不会在乎他晚归吧。
第五十二章
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朕不是说过太医已经检查过了，朕好得很，你把那些个民间的大夫都送走。”
张公公道：“这些都是楚王爷从徐州附近的州郡找来的，特意吩咐了的，皇上若是不看，王爷怕是不肯罢休的。”
“你说阿曦是什么意思？”皇上扶手站立，他这么积极地为他找名医，无非是担心他的身体，可这太医每月都来请平安脉，为何阿曦如此不放心？莫非有人想要害他？
皇上沉思，又觉得不合常理，若是阿曦知道有人心怀不轨，该派人去查才是，他这般行迹倒像是预先知道他身体会出问题，但又不知道是何原因所致。莫非有什么人跟阿曦说过些关于他的话？只是不知说那话的人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道士还是能占卜未来的大师。
“皇上日理万机，王爷担心，先皇就是过于操劳才那样的。”张众认为王爷可能是想起先皇英年早逝的事情，怕皇上重蹈覆辙。
张众说的有些道理，事事不可大意，皇上吩咐道：“让他们来请脉。”
十来名大夫来诊脉耗了些功夫，结果和太医院所说的相差无几，他的身体并无大碍，这样阿曦怕也是不放心的，他召来张众，“楚王呢？”
张众回道：“在长信宫外头求见太后，王爷马上要成家了，他想在成家前和太后说说话。”
“母后不愿见？”
“是，太后心里该是还有疙瘩。”张众叹气，皇上两兄弟都已经不计较母族之仇了，皇上为了太后娘娘，辜负自己人都要保住窦家人，太后娘娘为何不愿意体谅皇上，明明她之前是最疼皇上的人。
“罢了，你去跟阿曦说，母后不愿意，就不要打扰，就说朕的话，不许他在长信宫闹。”自父皇过世，母后的心里只装了两样，一是他二是窦家，如今他和窦家都辜负了母后，也难怪母后不愿意理会他们了。
张众领命，弯身退下。
“慢着，还有句话带给阿曦，让他不要再找名医了，朕一切安好。”太医的医术是可以信任的，要防的是突发的事情，因而今后只需私下里让太医请平安脉勤快些，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他想要的是引蛇出洞。
“可王爷能听话吗？”张众觉得楚王爷想做的事，一般人阻止不了，就像他要娶一个商户女，皇上都阻止不了。
“你只跟他说，不听朕的话，朕就撤了楚王妃的封号。”既然他弟弟亲手将把柄递到他面前，不用白不用，他也不能光被自己弟弟威胁。
山府，山景浩一回家就找了他小妹，把手中的点心交给了她，“楚王说你爱吃这个，让我送过来。”
山映雁开心地接下了，这是宫里御厨做的小点心，她那日不过多吃了几口，就被王爷记在心上了，“王爷可还留了话？”
山景浩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以前每次他回家，小妹都是先问候他的，现在开口闭口都是楚王，把他这个兄长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说得太多，我记不住。”
翻来覆去就是些叮嘱、思念的话，楚王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传话，虽说楚王对他小妹是十分上心，可他还是看楚王爷不顺眼，因为他要带走的是他们家最珍贵的。
山映雁这会才看出她兄长的不满，忙殷勤地请他入座并递上热茶，“兄长辛苦了，快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想想王爷给我传了什么话。”
山景浩很受用地享受小妹的贴心，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传达了楚王爷的话，他这完全是看在自己小妹懂事的份上，才不是因为楚王为了他小妹而受了苦。
说完楚王的事，山景浩又说起来齐家的事来，“你成亲一事，齐府送来了厚礼，态度也端正，爹娘已经不计较之前他们赶我们的事了，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我倒觉得舅舅舅母比以前好相处多了。”山映雁挺疑惑的，这些天来，齐府的人既没有以前瞧不起人的样子，也不过分谄媚，她还很满意来着。
山景浩皱眉道：“就是太好相处了才奇怪，按说他们家的德行该努力攀上妹妹你才是，这么识礼不像我认识的齐家人。”
山映雁笑道：“这是好事，兄长何必纠结，舅舅们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该懂的都懂。”
第五十三章
政事处理完之后，席修齐在自家的院子的亭中对月举杯独饮，他今天去过楚王住的宅子了，里头红彤彤的一片，处处洋溢着喜庆，只等其女主人的到来，想起这些，他不禁微笑，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府邸也会迎来这种喜庆。
“到处找你不着，原来在此处。”韩安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席修齐没有听到下人的通报，就在自己家里看到了韩安宴，他是怎么进来的不用明说了，“你这样翻墙而来，不知实情的人还会以为我不待见你，竟大门也不让你进。”
“抱歉，一时唐突，冒犯了。”韩安宴自知理亏，他当暗卫久了，一些习惯还没来得及改正。
“韩兄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韩安宴也不怕吓着他。
“有些时候了。”韩安宴坐在席修齐的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来，是和你告别的。”
席修齐倒酒的手停顿片刻，将酒斟了个满了杯，“你要去哪？皇上有任务交给你？”
“不是，我已交了辞呈，不当暗卫了。我要去从军，已经加入严垨将军的军队了。”韩安宴举杯敬席修齐，他算是临走前来见见老朋友了。
席修齐回敬，“何时动身？可有我效劳之处？”
“不老你费心了，我明日就走。”说完，韩安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沉甸甸的，放到了席修齐眼前。
席修齐不打开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大概就是要他转交给宛凝的钱物，可这冰冷的黄白死物，哪里抵得上他自己亲自去看看宛凝，“走之前，不去看看她吗？过些日子她就要和我去楚国游玩了。”
窦家倒了之后，席修齐亲自去了睡仙峰告诉了宛凝这个好消息，她那一直淡漠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泪流满面，席修齐趁此机会好好安抚韩宛凝，虽然他尚且不能说动她还俗，可宛凝被他几番劝说，愿意去楚国看看。席修齐高兴万分，只要宛凝愿意从那个小小的尼姑奄走出来，他就有信心打开她的心结。
“不了，等他日建功立业，我再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她眼前，我如今这境地，实在没脸见她。”韩安宴惆怅地回道，暗卫这条路，是牺牲另一个妹妹换来的，这条路上不仅充满了亲人的血，还有无辜者的血、坏人的血，这样满身污秽的他，宛凝见了也是要失望的，他害怕见到那样的场景。所以他想要从军，想要保家卫国，想要洗刷过去的罪恶，他希望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晚，他还想看到宛凝微笑着叫他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