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953)

“什么?”安氏倒抽一口凉气,气急败坏的将瘫坐在地上的陆菱扯起来,连着甩了两个耳光:“你个小贱人,这种谎你居然都敢撒?你……你……”

想要多骂两句,却发现词穷,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这时候,她是真的又惊又惧的。

如果说昨天因为萧昀介入此事时她有多意外和惊喜,现在就有多恐惧和忧虑……

如果此事未曾上达天听,那么就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豁出这张老脸去,再央着周老夫人一起去武家求情告饶,没准还能求得武家不计前嫌,那么这事就还有大事化小的机会,可是现在——

案子审理的结果胡天明必然是要直接报给萧昀知道的,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给他们陆家在小皇帝面前直接上了眼药了。

就算小皇帝不开金口直接给他们处置,心里也会记上一笔的,陆长青后面还指望能往上爬么?

而如果做最坏的打算,那么——

他们整个陆家是都有可能直接为此获罪的。

安氏心里一片冰凉,当真是又气又怒,悔不当初的。

而陆菱被她两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滴血,却是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嘴,就只知道哭。

武昙看着安氏大发淫威的样子,鄙夷的勾唇笑了笑:“陆老夫人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么?一开始要不是你心术不正,没把她往正路上领,她也不会有事发生就立刻想着从旁门左道谋出路了。”

安氏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当众教训了,气得直瞪眼,却偏偏——

她现在心里慌得很,面对这小丫头都胆怯的很,一句嘴也不敢回,只能忍着。

武昙说着,语气一顿,随后就又转了话锋:“不过既然此事陆老夫人你并非同谋……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我便不再追究你了。”

她不追究自己了?

本来看这丫头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架势,安氏还一心以为就算跟她没关系,对方也必然穷追猛打,非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不可呢?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还愣在那里。

武昙已经不再理会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冲堂上的胡天明屈膝福了福道:“胡府尹,现在既然人证物证确凿,证明是有人攀诬陷害我大哥的,那么与我们定远侯府有关的两件案子是不是就可以了结了?”

胡天明点头,示意衙役:“去把武二小姐的婢女放了。”

然后,重重一拍惊堂木:“陆氏伙同婢女栽赃构陷他人,玷污朝廷命官的名声,着实可恶。但本官念在你也是被人坑害在先,便酌情网开一面,免你死罪,就罚你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并且游街三日示众,三日后没入奴籍,发配流放。婢女兰薰儿知情不报,助纣为虐,与之同罪!”

陆菱自知活罪难逃,就只是一味地哭,已经不指望求饶了。

有衙役上来要拎着两人去院子里打板子,那婢女就挣扎大叫起来:“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可王法就是王法,这公堂之上就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个人被拖了出去,按在院子里挨板子,惨叫声此起彼伏。

安氏一张老脸上血色褪尽,只想一走了之,可偏又脚下生了根似的动不得,只就揪着一颗心杵在那。

事到此处,定远侯府已经彻底摘干净了。

他们和宁国公府毕竟是有交情的,这点大局观武昙还是有的,虽然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周畅茵,她也点到为止,只从明面上追究了个诬陷他们的陆菱,就不再掺合了。

“多谢府尹大人主持公道。”她又再跟胡天明道了谢,就带着燕北转身退出了公堂之外。

不过事情没完,她也不急着走,毕竟这样的热闹不常有,她就还是留在外面等着看最终的结果。

而外面的板子还没打完,何师爷已经去而复返。

没有如胡天明所言押了周畅茵院子里的所有婆子前来,而是干净利落的绑了庞妈妈一个。

周畅茵本来还正咬着嘴唇跪在那发呆呢,眼见着庞妈妈被绑进来,就又是勃然变色,眼神慌乱的闪躲起来。

常氏也有些发愣和意外,骤然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大人!”何师爷走上前来,将袖子里的一卷誊写的诗文稿纸呈上,一边道:“卑职奉命前往国公府取证并且捉拿嫌犯,当时国公老夫人已经得了消息,将杜周氏院里的所有人一一责问过了,正欲绑了这涉案妇人庞氏前来府衙投案。老夫人说周家家教不严,养出了祸患,她愧对朝廷,也给府衙添了大麻烦,她老人家无颜以对,请您秉公办案就是,稍后她老人家和国公爷会亲自入宫,去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请罪,也请您不要有顾虑!”

周老夫人没亲自露面,但是让何师爷带回来的这番话——

却等于是立场坚决,大义灭亲了。

周老夫人和武老夫人的脾气很像,都是眼里不容沙,办事果断干脆的那种,但同时也有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护短,疼儿孙晚辈!

周畅茵这屡次做的事,足够叫她失望了,按理说她会下了这样的狠心也算合理。

武昙沉吟了一声,暂时对此未置一词,只是先静观其变。

而周畅茵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却直接双腿发软,跪都跪不住了。

她的猛地抬头看向常氏,神情惊恐。

常氏也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刚好青瓷被衙役从后衙带了出来,正揉着手腕往外走。

跪在明空和尚身后的两个相国寺的僧人看见庞妈妈又看见她,像是突然被唤起了某种回忆一样,突然指着庞妈妈道:“对,就是她!贫僧想起来了,昨天在寺里陆家小施主出事之后就是这个妇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告诉贫僧说那位施主行迹鬼祟,像是和陆家小施主一事有关联的,宁枉勿纵。当时寺里出了大事,贫僧一时慌乱,就赶忙叫武僧将这位施主拿下了。”

他们一群和尚突然冲过去动起手来,青瓷一个练武之人自然是要还手的,一旦交上手,就更是互相说不清楚了,再加上和尚们被人误导,先入为主,再有陆菱主仆攀诬武青林的供词横空出世,也就顺理成章的将青瓷一并扭送官府了。

明空和尚也看向了庞妈妈,当场指证:“这位妈妈的确是陪同周家小姐一起与我联络共谋之人!昨天也是她进寺去找的我,说她会趁着中午那会儿陆老夫人听完方丈讲经回去的路上绊住她,当时我尾随她一起,看她拦下了陆老夫人说话,就去了禅房。”

如此一来,所有的主谋、凶手、帮凶,以及人证的口供就算完全对上了。

胡天明问庞妈妈:“你有何话说?”

人证物证确凿,庞妈妈已然完全无话可说了。

周畅茵张了张嘴,她倒是还想狡辩——

可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大人饶命!”庞妈妈开腔就嚎啕起来,“都是奴婢的错,这一切都是奴婢怂恿策划的。是奴婢看不上安氏的为人,后又因为她去国公府时颐指气使的摆谱儿给了奴婢气受,奴婢一口气横在心里气不过,就怂恿着我家二小姐给她个教训。”

她这么说,安氏就不干了,拧着眉头脱口道:“我几时给你气受了……”

她今年回京之后是往宁国公府去得勤了些,偶尔也摆摆亲戚的谱儿,可是这个庞妈妈——

她连半点印象都没有,更别说对方还说跟她起过冲突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两人之间真的有点口角什么的,又何至于叫这么个奴才生出这么大的气性来,费心费力的折腾出这么大一件大案来这么毁她们陆家?

安氏潜意识里就已经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可是她才受了很大的刺激,脑子还有点空,也不是很转得过弯来。

而庞妈妈则明显是有备而来,嫌恶的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安分,为老不尊,到处上蹿下跳不要脸的想攀高枝,还总喜欢打我们老夫人的名号出去。我就是看不上国公府有你这样打秋风的所谓亲戚怎么了?”

这话这么说,勉强倒也说得通的。

安氏被她骂得脸通红,庞妈妈却明显志不在此,转而又冲着坐在旁边的常氏磕头告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原就是一时想岔了,想给陆家一个教训的。二小姐年纪轻,心思又直,奴婢知道不该捎带上她的,现在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您要怪就怪奴婢吧,奴婢罪该万死,就是……就是不该连累了二小姐啊!二小姐,是奴婢对不住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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