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
自那之后就不能了啊!
表哥是真的心里没她,不仅没她,甚至对她还连一个外人都不如,为了护着武昙那么个小贱人,居然狠心毁了她的脸,毁她一辈子……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武昙了?
掩面痛哭了一场,又想想她这次做下的事,这才总算心里有几分平衡了。
武昙那小贱人,不是猖狂得意,以为攀上了萧樾就飞上枝头了么?她偏就不让她如意,毁了武青林,毁了整个定远侯府,看她以后还怎么猖狂!
这么一想,她也就跟着得意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泪,可脸上狰狞翻起的皮肉那种粗糙的触感又叫她心里针扎火烧一样的难受。
正又要发脾气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又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进来,低着头拿了个没有署名的信封给她:“小姐,门房的人刚过来,说夜里有人送了封信给您,请您务必亲启。”
周畅茵没给她好脸,不悦道:“什么信?”
她伸了手出去,丫鬟连忙上前将信封递给她。
周畅茵无所谓的拆开,看过之后却是勃然变色,啪的一下将信拍在了桌子上,暴跳如雷的叫骂道:“简直岂有此理!”
她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发一通脾气,动辄就要打骂的,丫鬟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喘。
周畅茵手里抓着那封信,气过了之后又回头问她:“送信来的人呢?”
丫鬟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小声的回:“门房的人说是夜里四更天不到送来的,那会儿他们想着小姐已经睡了,就没敢过来打扰,一直到刚才知道小姐起身了才送过来的,送信的人……已经走了。”
周畅茵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几分谨慎的,斟酌着想了下又再确认道:“去叫门房的人来,问问他们送信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丫鬟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奴婢已经问过了,门房说是个男人,穿着宽袍戴着斗笠,很谨慎的样子,没露脸,说话倒是很客气的,他们瞧着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狂徒,而且又只是递一封信而已,所以……就收下了。门房说问过他是谁了,但是来人不肯说,只说小姐看了信之后自然明白。”
听这一套说辞,周畅茵倒是不怀疑这信里有诈。
她咬着嘴唇略想了下,左右看了看,这才想起来早上起来就没见庞妈妈:“庞妈妈呢?把庞妈妈给我叫过来。”
丫鬟依旧没有起身,为难道:“庞妈妈昨夜染了风寒,这会儿发起了高热,刚吃了药,还在昏睡着呢,叫不醒。”
“病了?”周畅茵意外之余,心里突然就焦躁起来。
庞妈妈就是她在这件事上的主心骨,现在庞妈妈居然病倒了,她收到威胁信,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左右一想——
对方和自己是同坐一条船的,不过就是这会儿官府查得紧,心慌而已,总不至于真把自己卖了,他不过就是要银子而已……
“你去账房给我支五百两银子,再叫马房备车,我要去相国寺上香,添香油祈福。”斟酌了一下,周畅茵就果断的拿了主意。
那人写信给她,给了她两个选择——
要么就送个信过去,定个时间他过来,在城里的升平客栈交银子,要么就直接去见他,当面说话。
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把人叫进城里来呢?万一被人盯上才麻烦呢。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不如她直接去一趟相国寺呢。
周畅茵说要去上香祈福,拿五百两银子做香油钱,周家上下谁都没有起疑,只是常氏不放心,因为相国寺刚出了事,拦着不让她去,周畅茵又是老办法,又闹又哭……
常氏没办法,只能妥协,要陪着她去,她又闹着发脾气不肯。
常氏自从女儿毁了脸之后就更加纵容她了,只能再度妥协,安排了好些护卫和丫鬟婆子随行护卫。
周畅茵去了相国寺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送回了晟王府,武昙闻言,就早知如此的笑了,抬手把放在手边的锦盒推到燕北面前:“你亲自去办吧。”
燕北带了东西出门。
当天正午左右,京兆府衙门胡天明的案头就又接到了一件棘手到叫他头疼不已的大案——
宁国公府的小姐周畅茵往相国寺上香祈福,也与陆菱同样的遭遇,遭人下药奸污。
只是与陆菱不同的是——
她是当场被人撞破,逞凶者直接被拿下。
此人的身份更是叫人瞠目,居然——
是在相国寺正经出家的一名僧人!
第549章 大闹公堂,晴天霹雳(二更)
常氏听到消息,几乎崩溃,当场就站不住,瘫了下去。
她身边婆子一边照顾宽慰她,一边也是气急败坏的呵斥回来报信的丫鬟:“你把话说清楚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了?相国寺是佛门清净地……临走前夫人不是吩咐你们好生照顾小姐的吗?”
那丫鬟跪在地上,又惊又怕,强忍着哭意仓促的回话:“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进了禅房之后就把奴婢们全部赶了出来,说她要休息,半个时辰之内不准我们回去。奴婢们去了大雄宝殿上香拜菩萨,又去听寺里的大和尚讲经,结果才听到一半就……就听见寺里乱起来,这才……这才知道小姐出了事。”
周畅茵和那淫僧是被捉奸在床,直接堵在禅房里的。
等他们听了风声赶回去——
想帮着遮掩都没法遮了。
周畅茵当场就发了疯,大吵大闹的喊着要杀人,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灭口。
可当时在场的,不仅有寺里的和尚,还有不少上山进香的香客……
她是当在国公府里么?随她高兴,为了遮丑就能随意的打杀奴才灭口?
在场的人,谁会怕她发脾气?
这丫鬟也是苏映被废了之后常氏派到周畅茵身边的大丫头,平时稳重隐忍,好在是她当机立断,趁乱就赶紧溜下山来先回家来报信了。
否则的话——
周畅茵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一家子人跟着她在山上,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得跟着丢人。
事情闹这么大,纸包不住火,肯定是要闹上衙门的,不赶紧回来报信让家里想办法,这事情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常氏歪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时候也顾不上细想这丫鬟所说的事情经过里是否有猫腻,只赶紧打起精神来:“快,快去把国公爷和世子都请回来。”
她自己一边撑着起身往外走:“备车,去相国寺接茵儿回来。”
一屋子人的人霎时忙碌起来。
她身边婆子扶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提醒:“那老夫人那呢?要不要这就叫人先去知会一声?这指定是瞒不住的啊。”
周老夫人前面大病了一场之后,这两个月里都一直精神萎靡,不出门也不怎么管府里的事。
常氏也没怎么多想,只觉得事情棘手、头痛欲裂:“先瞒着吧。”
这样就已经够乱的了,万一再要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乱上添乱。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大门口走。
因为仓促出行,马房那边一时还没把车马准备好,常氏在大门口等马车的时候,就见京兆府衙门的两个衙差从巷子外面策马疾行而来。
“见过国公夫人。”
常氏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好。
她没说话。
两个衙役也不耽误工夫,恭恭敬敬的说道:“相国寺的僧人押解了贵府千金和寺里一僧人前去衙门报案,状告令千金收买怂恿寺中僧人行苟且之事,奸污官家女子……”
话没说完,常氏等人已经惊得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你胡说什么?”她厉声呵斥,“明明是……”
话只开了个头,就难以启齿的说不下去了。
他们堂堂国公府的小姐被一个贼僧人侮辱了,难道是可以挂在嘴边宣扬的光彩事么?
本以为作为受害者,就已经够晴天霹雳的了,这怎么——
又横加了一条罪名在头上?
常氏应接不暇,脑子里嗡嗡作响。
还是她身边妈妈代为问道:“他们相国寺这是恶人先告状吧?我们才得了消息,我家小姐去寺里进香居然出了意外,还正准备找他们算账说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