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833)

木松没说话,武青钰唇线紧绷,咬牙道:“他们两个不是府里的仆从,是大哥在军中的近卫,都是有军职在身的。”

“什么?”武昙终于知道木松为什么会着急了。

奸污妇女这样的事,说小不小,但是一般出了这种事,女子受到的伤害极大,大多数情况都会选择私下协商解决,互相捂住了丑事,求个彼此保全名声的。

如果说是武家的家仆犯了事,侯府最多得个管束不严的名声,并且出面在两方当事人中间协调一下,还好解决。

可武青林为了保险起见,叫了自己信得过的亲卫去送陆媛。

这两个人,严格说来,是不需要听武青林差遣去帮他做这样的私事的,会听支使,无非是出于对武青林的敬重和忠心。

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

武昙对她大哥看人的眼光和御下的手段都是有信心的,立刻就有了判断:“事情里面有猫腻。”

“不管有没有猫腻,既然闹到官府去了……那也至少在他们被押解回京正式过堂之前必须找出息事宁人的办法出来,否则……大哥和咱们侯府都只会落个两面不是人,名声就全完了。”武青钰道,转而又问木松:“派人去请大哥回来了吗?”

木松点头:“已经让人去林家叫了。”

武青钰略一思忖,又再确认道:“胡大人会叫人提前来通气,看的是和咱们家的私交,公文他必然是没留下的?”

说着,也没等木松回应,就又进一步确认道:“事发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你能记得多少?”

木松道:“沧州府呈上的公文说,事情发生在前天傍晚,那客栈很小,前面的客房都被一个过路的商队给包了,袁小松他们就住在了后院,掌柜的自家人住的小院里。傍晚左右,掌柜的一家都在前面客栈的厨房帮忙准备晚饭,直到天擦黑,老板娘去后院如厕,听见陆媛住的屋子里有响动,觉得不对劲,就当场撞破了。”

“不对啊……”武昙听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劲了,“为了方便路上照顾那陆家姑娘的饮食起居,我记得大哥特意让我从公中拨了一个婆子跟着他们,好方便路上照应那女人的。那婆子呢?她应该贴身陪着陆媛的,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了?”

“死了。”木松面如死灰,“就因为死了人,所以那客栈掌柜的一家全都吓破了胆,当场扣住了袁小松两个,并且报了官府,否则的话,事情只出在男女之事上,他们做生意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未必就会多事的。沧州府上来的公文上说,老板娘从窗口看见里面出事,连忙叫了掌柜和伙计帮忙撞开了门,当时那婆子已经死在了墙角,仵作验伤,确认是争执中被人大力推到墙根,太阳穴撞在了桌角上,当场毙命的。至于陆媛的事……那也是两人逞凶的时候当场被撞破的。事发之后,陆家姑娘就只一个劲的哭,什么也不说,袁小松两个喊冤,并且也确实是从她房间窗台的角落里发现烧过的春香的灰烬,可也没人能证明那香不是他们点的。”

既然死了人,那事情就更不可能捂住了。

武昙和武青钰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凝重的神色。

武青钰道:“我看我还是赶紧先去找一趟胡府尹,再详细问一问事情的经过。袁小松那两个,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在屋子里发现了香末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青钰急匆匆的往外走。

“二哥!”武昙追上去两步,叫住了他,忧虑道:“你出来……没惊动我二嫂吧?”

“没。”武青钰拍拍她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她这两天累着了,我是睡在书房的,放心,她不知道。”

虽说这事儿跟林彦瑶本身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家里的事,她现在刚生完孩子,万一受了惊吓和刺激,容易留下病根。

既然武青钰有仔细注意到她,武昙也就不多问了:“那好吧。天还没亮,二哥你出门小心些。”

“没事。”武青钰道,“你等大哥回来吧,先不要跟祖母说了。”

“我知道。”武昙点头,目送了他离开。

可事情摆在这里,不解决就会闹出大笑话,惹出大麻烦来,武昙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她站在院子里,闭着眼仔细的串联整件事的经过。

袁小松那两个,都是有军职在身的,现在因为去帮武青林做私事才卷进了这样的案子里,而且明显有被人设局陷害的嫌疑,偏事情又发生在沧州地界内,这时候要拿陷害他们的人怕是希望渺茫了。

若是侯府不能帮他们光明正大的脱罪,就实在太对不住他们了,一旦这两人被入罪,就会大大的寒了武青林那些亲信部下的心。

可现在的情况等于是人赃并获,要将他们清清白白的洗出来,又谈何容易?

因为牵扯了人命案,事情在沧州府内已经闹开了,若是武青林利用侯府的人脉和权势强行压下这个案子,一旦御史言官听到丝毫的风声,都有可能奏上朝堂,到时候侯府自己也会卷入天大的麻烦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胡天明和林家武家都是有几分交情在的,他虽然在审案子的时候只看证据,不会偏私,但肯提前透个风声过来,他们还有周转的时间。

不管怎样,一定得想办法把袁小松两人从这案子里摘出来。

武青林不在家,木松也等得着急,见武昙苦思冥想的样子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安抚道:“二小姐要么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再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吧。”

武昙的思绪被他打断,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他问道:“这件事里一定有猫腻对吧?绝对是有人设局构陷?”

木松想也不想的点头:“袁小松他们不至于的……”

女人而已,大家虽说都官职不高,可也毕竟是有官身的人,想要女人就正儿八经的娶一房媳妇回家就是了,那陆媛又不说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何至于为了寻一时欢娱就辜负了侯爷的托付,还毁了自己的前程?

武昙听他这样说,就也跟着更多了几分信心,点头道:“既然你敢打包票那两个护卫不至于行此龌龊勾当……那这事情还有一转机。”

木松的眼睛一亮:“有什么办法?二小姐尽管吩咐。”

光明正大的法子肯定是没有的,武昙说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正当手段,不过为了保全侯府的名声,就算铤而走险也得试试了。

武昙与他对视片刻,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先不急,我还得先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木松脱口问道。

武昙的唇角,于是扬起一个冰凉的弧度,一字一顿道:“捉贼拿脏,我得先确认一下背后使阴招的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言罢,也没等木松再发问,就重新正色看向了木松道:“别废话了,我在家等大哥回来,你先去追二哥一下,告诉他一会儿见了胡府尹……”

她走上前去,耳语交代了木松两句话。

木松听完之后,却是有些迟疑:“胡府尹会通融么?”

“没关系。”武昙莞尔,面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你就告诉他,万一人犯有什么闪失,让他都只管算我头上,要杀要剐我都肯替。”

她把话说的这么狠,就该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木松还是知道自家二小姐的能耐的,于是也不再迟疑,答应着就去追武青钰了。

虽然天还没亮,可出了这样的事,武昙也再睡不着了,干脆就去了前院等武青林。

青瓷和蓝釉跟着她,两人也是思来想去都不得其解:“这事情到底会是什么人做的?针对侯府?这是诚心想让侯爷吃官司?”

身处朝堂之上,尤其是占着武家如今这样的地位,怎么都有几个政敌的。

可现在武青林刚刚袭爵,还主动辞去朝职服丧在家,算是已经暂时淡出朝堂了……

武勖那时候假装刚正,但他一个戍边的将领,根本就常年不在朝堂的,不上奏本不弹劾人的,最多是脾气跟个别人不对付,真没有恶劣到结仇的地步。

要说是谁要这般处心积虑,还利用无辜,拿来构陷武家……

武昙就只能推断出一个人选来。

“陆媛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虽然在我们府上住了有几个月了,可是一直深居简出,也没带她见过什么人,别说是她了,就是武青雪……她这趟回来,知道的人也有限。而且我们送走陆媛,又没有大张旗鼓的当成什么大事去办,你说是谁?不仅知道我们府上住着陆媛这么个人,还准确的知道她的行程,并且横加利用的?”武昙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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