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了。
过程很青涩,很暧昧,得益于黎老师指导,有一种“中学时期不起眼的中性风朋友突然变成温柔美少女”的那种漫画感。
回来黎老师表示:女生不能主动出击。
我就在指导下在微信上打了一个月太极,最后黎老师总结,他拿我当备胎,男生喜欢一个人哪有打太极的啊?
我悲痛欲绝,断绝联系,至今已有两年光景。如今对这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没想到优优还记得。
“你提他干什么。”我说,“爱过。”
“让他知道他当做备胎的是什么样子的天菜咯。”优优笑嘻嘻,“万一他又追你呢?你还能享受一下主动权在手的感觉。”
眦睚必报的女人,我想,不过稍微松了口气。
哪有人推自己喜欢的人去和别的男人好的?
女孩子间占有欲强是件正常的事情。
“那好吧。”我说,“我去。”
“那我给你画一个超赞的妆哦~”
06
优优有着让人瞠目结舌的社交能力,她在大学城有着遍地的熟人,暑假回到这种三线小城市遇到的认识的人更是多到令人发指。只是在商圈里转了一圈的功夫,我们两个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招呼。现在更是有人端着自己的饮料来问,哇,你是黎优吗?天哪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念大学呀?
相比之下我就像个多余的人一样,这种情况其实并不能让我有多不爽——我习惯了,但把饮料放在我们的桌子上还想坐下来,这就非常让人蛋疼了。
“不好意思哦,我正和闺蜜聊天呢。要不然加个微信,我们改天再约?”优优微笑着赶人。
对面仿佛也感觉出自己的尴尬,看了看我——我的脸此刻臭得可以——赶忙顺着台阶往下,找了个借口也赶忙走了。
“你好生气哦~”优优咬着吸管笑我。
“没有。”我说,“虽然我很烦这种没眼力见儿的自来熟,但是还算不上生气。”
“才怪嘞,你都要把滚写满整张脸了。”优优咯咯笑着,两条蜈蚣辫俏皮地晃来晃去,“人有时候是感觉不到自己的真实情感有多么强烈的啦,但是你的本能反应会让我知道你想让我赶快把她们赶走呀~”
“那好吧...我确实不希望你们就这么聊开。”我叹了口气,“不过我确实想——明天你们聚餐我还是别去了。”
“诶~为什么?明明都买好新衣服了?”
“那两个人就是高中同学啊,班里天天跳,还抄过我作业。”我叹了口气,“人家都不记得我是哪位,我都能想象到明天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问你:‘优优,这是你带的朋友吗?’”
“那顾皓怎么办?”
“随他去。”我说,“我对他又没有什么执念,干什么非得打扮一下证明我活得很好啊。”
“好吧。那你明天要开车来接我哦~”
优优那一瞬间似乎有点失望,但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07
大家都二十多了,无论在哪都可以合法饮酒了,但让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非要如此饥渴地行使自己喝酒的权利,在晚上十点半还不散场?
我坐在车里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十点不到的时候优优就发消息说马上收摊儿,现在看来,她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恐怕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从女主魂穿王妃看到女主血虐妾室再看到女主开始血虐王爷,一群人终于从饭店门口出来。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看起来是好兄弟,其实都在借着酒劲儿互相吹逼。大学让一部分人提前油腻,我面前的这一部分明显就是典型油腻分子。
优优显然已经喝得有点断片儿,被一个男的用一种生怕多碰她一点的姿势掺着。她那件荧光绿背心在深夜里如此显眼,让我直接拔了钥匙就冲向她。
“弘妤?”男的看我过来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妈的,顾皓。
“啊。”我说。
“黎优一直说你要来接她。”顾皓没喝多少酒——或者说根本没喝,脸上带着内敛而腼腆的笑,和高中的时候别无二致,“我打不开她手机也联系不到你,还说把她直接送回去呢。”
“啊。”我说着从他手里接过黎优,小姑娘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一碰到我就从死到最后变成半死不活,不但整个人扒在我身上,还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黏糊糊地喊着:“momo~我们回家吧~”
“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嗯。”我说。
“momo~我想吃——小——蛋——糕——”
“好久不见了,加个微信吧。”
“哦,我在群里,你自己加吧。”我说,“我要带她回家了。”
“momo~唔~洗澡澡~”
“好。”他笑笑,“有空出来聊一聊。”
“有空吧。”我说。
坐进车里,他的好友申请已经发过来了。
“到家跟我说一声。”他说。
我没有回。
我出门或许应该化个妆的。
优优靠在窗户边上,路灯给她的脸打上一个柔和的光影。怕她吐在车上,我把车窗开了个小缝。刚才还吵吵嚷嚷的,现在安静得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借着你喝酒问你一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给油,车沿着马路往家开,风吹得她的发丝飘飘,在路灯下一闪一闪,“说真话啊,不歧视你,你知道我也看百合漫画的。”
“不过我也说不清什么算是喜欢,我对你们两个都提不起性欲。”我嘟哝,“真他妈麻烦。”
优优似乎睡着了,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08
“我昨天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优优宿醉一夜照样七点起床,洗过澡在冰箱里翻出面膜贴上。
“你一上车就睡死了。”我说。
“啊——那就好。他们昨天都没点饮料的,人家只能喝酒,好烦啊。”优优从我背后把下巴垫在我肩膀上,“早上吃什么呀?”
“煎土司片和炒蛋。”我拿筷子给吐司翻了个面,她大概是吃水果都要点个楼下水果店的外卖,冰箱里除了饮料只有鸡蛋和吐司面包——毕竟早上七点外卖不配送。
“好耶~喜欢~”她欢呼着去客厅坐着等饭,而我也快要做好。她一向喜欢甜口的东西,蛋里要加牛奶和糖。滑蛋铺在煎脆的吐司上面,还要放一勺果酱做点缀。那瓶果酱我百分百肯定她是为了好看的玻璃瓶跟花体手写英文标签买的,买完就忘了这件事,没开过封在冰箱门上做生活盆景。
我端着盘子去客厅,她正跟叔叔阿姨视频聊天。夫妻俩每年夏天都要去纪念日旅行,今年跑到纽约。高中之前她都一起去,之后就变成叫上我陪她一起在家住半个月。叔叔阿姨看到我端着早餐入镜,责怪她让客人做饭。
“momo做饭比较好吃嘛~”她撒娇。
“嗯,优优做饭厨房就要不得了。”我说着,把她的那份摆在她面前,她给我一个飞吻,继续和叔叔阿姨闲聊。
顾皓发来消息问要不要去本地爱好者组织的恐怖电影夜,说实话我还蛮心动的,优优对这种血腥恐怖的片子没什么兴趣——她当然是喜欢爱情片,所以即使她总是表示很乐意陪我看恐怖片,我也不太会叫她一起看。而顾皓不一样,抛开他把我当备胎这件事不提,他是个不错的电影友——至少在我现在的社交圈子里,看恐怖片一点不咋呼,看完还能跟你谈背景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我对一年前那点破事早已释怀,多一个能聊该画面作为恐怖电影史上的经典被多少电影致敬的朋友有何不可。
我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我看了看在那边边吃东西边向父母撒娇的优优,突然觉得有点罪恶感。
甘霖凉,为什么我在闺蜜和早已没有感觉的初恋之间找到了三角恋中渣男角色的微妙平衡啊。
09
说是恐怖电影之夜,其实从下午四点半开始,晚上八点半就结束了。而且主办方终于发现为爱发电亏钱亏太多,把活动挂到了豆瓣同城还卖起了门票。本来就不大的咖啡馆里除了爱好者之外还引进了几对情侣,女的尖叫,男的安慰(也有反过来的),让我感觉自己或许是什么背景板。
“明天那场不来了。”放映完老板请群里的人喝饮料,我和顾皓坐在角落沙发里聊电影情节,“老板什么时候开纯享场我什么时候再来。”
“哈哈,确实。不过这样的氛围也不错,我从来不知道那个镜头也能引起尖叫。”顾皓说,“等下去吃点夜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