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爆炸
池卿起初并没有完全昏迷, 在这个陌生环境中, 他潜意识存着警惕。
然而后来那股令他感觉十分舒服的气息始终环绕，池卿才慢慢放松下来，彻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 池卿有些迷茫，过了两秒才彻底反应过来, 想到方才那两只夜枭, 心里登时一紧。
肖烁辰跟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虽然那两个妖族被他锁了命门, 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准备。
万一发生意外……
猛地睁开眼睛，池卿立刻就要坐起身来。
刚动了一下，肩膀被人按住。
“这回真醒了？刚醒你要去哪？”
池卿侧眸，看向一旁的肖烁辰, 有一瞬间的怔愣。
“你……”
池卿张了张口。
他总觉得肖烁辰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真要说，却又说不具体。
“那两只夜枭……”
池卿刚开口, 被肖烁辰打断：“不用担心他们。”
肖烁辰还按着他的肩膀,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也没了往日常见的笑意。
“池卿。”
没等池卿想好，肖烁辰突然开口叫他一声, 语气严肃。
池卿回望他, 等他说话。
然而过了好几秒，都没等到他的后半句。
池卿不解地皱了下眉，“怎么了？”
肖烁辰看他良久, 肚子里一箩筐的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好好“教训”池卿一顿，想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再轻易动用灵力，让他好好保护他自己，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虽然池卿从没表现出来过，但肖烁辰清楚地知道，灵力对他的重要性，更知道他身体如今这种情况，他其实最难过。
就像剑客无法再用剑，棋手不能再下棋，战士失去了他最厉害的武器。
他还活着，但不再是他了。
闭了闭眼，肖烁辰终是收了所有想说的话，松开他坐到一旁。再看向池卿时，肖烁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脆弱，嘴角勾了个惨然的笑，“以后别总这么吓我了，心脏承受不住。”
只当他是又被自己突然晕倒吓到了，池卿摇摇头，道：“我没事。”
说完，像是怕他还不放心似的，又强调一句，“我不会死。”
肖烁辰听得直皱眉。
为什么总说自己不会死？不会死就可以放任自己受到伤害？不会死难道还不怕痛了？
心情蓦地有些烦躁，肖烁辰怕自己会忍不住怼池卿，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池卿没注意那么多。
他身上的痛感已经削弱到他平时习惯承受的强度，对他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这次恢复还算快，池卿不知道是不是昏迷时感觉到的那股令他很舒服的气息的缘故……
气息！
对！
池卿知道肖烁辰身上哪里不对劲了。
坐起身来，池卿拉过肖烁辰的手腕，两指搭在他脉口，召回守护在他心口处的，自己的灵识，向他右眼处游走探看。
肖烁辰心里还别扭着，偏头看他一眼，忍受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没说话。
过了片刻，池卿停了动作，看向肖烁辰：“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池卿眼睛亮亮的，肖烁辰罕见地从里面看到了些零星的喜悦。
那点别扭倏然就不见了。
感觉……
肖烁辰好好想了想，也没想通自己该有什么感觉。
耸了耸肩，肖烁辰：“什么也没有。”
说完，他看到池卿好像小小地笑了一下，“没有感觉就是最好的感觉。”
肖烁辰一怔，旋即想通其中关节，明白他的意思。
对他们两个来说，疼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时刻有痛感，是身体的常态。
而现在……痛感消失，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就是最重要的感觉，也是最好的感觉。
因为这意味着一切正常。
肖烁辰有些茫然地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皮，然后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一阵。
竟然真的不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肖烁辰惊喜道。
虽然习惯了疼痛，但那也真不是好受的。
“因为灵种化开，四散在你体内，你眼部压力消失，自然不痛了。”池卿道，“至于灵种化开的原因……有很多契机。但归根结底，是因为灵力突破了一个极限。”
肖烁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法论他不是也不很想理解，反正简而言之，他升级了。
“所以你才会气息浮散，灵力外露。”池卿继续解释。
说到这，他突然停顿，心下有些怪异。
所以刚才他像是在梦里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其实是肖烁辰的灵力？
可是为什么，肖烁辰的灵力，会让他感觉很……舒服？
“池卿？池卿！”
肖烁辰叫他两声，池卿回神看向他。
肖烁辰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怎么样，现在到底好了没有？”
知道他的意思，池卿点点头：“没事了。”
肖烁辰又担心地看他两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我突然想起来，你身体明明还没好，一动用灵力还是会疼。但为什么操控灵识进……”肖烁辰顿了一下，才有些艰难地继续道，“……进我体内，就不会有事？”
肖烁辰好奇有一阵了。
池卿当时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疼得嘴唇都被他给咬破。
可现在，却好像进自己家门一样轻松。
难不成这还讲究熟能生巧？
而池卿闻言却沉默了。
想到刚才自己那个隐约的猜测，心底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池卿默默偏开视线，动了动嘴唇，却没开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末了，池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肖烁辰闻言暗暗挑了挑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刚才池卿眉眼间隐约的挣扎都被肖烁辰看在眼里，“我有想法”几个大字几乎明晃晃地写在他脸上。要是这还看不出不对劲，那他这双眼睛真是白费了。
而且，就在刚才短短半分钟时间里，肖烁辰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池卿的纠结。
直观感受就是，体内属于池卿的那一小缕灵识，活跃得过分了。
“你醒了啊！”
一道隐含惊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吕帅男拉着小美，从沙发后绕到前面。看着池卿还略显苍白的脸色，吕帅男：“你没事吧？刚才为什么突然晕倒了啊？我吓了一跳！”
说着，他好像又看到了当时的场面，内心涌过一丝兴奋，“而且你好厉害啊！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太牛了！我本来以为……我以为……”吕帅男脸又泛上一抹薄红，说话突然磕巴。
“你以为什么？”肖烁辰冷声道。
“我以为你身体应该没那么好的……”吕帅男小声嘀咕。
池卿瘦弱又白净，长得又太好看，身体健康就很好了，实在跟强壮搭不上边。
而且他都35了。
“呵。”肖烁辰嗤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吕帅男：“？？？”我做错了什么？
他怎么又开始怼我了？
刚才池卿没醒的时候，他们还好好地和平相处了一小会呢。
和平这么短暂的吗？
肖烁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吕帅男特别不顺眼。
好好的说话就说话，总是脸红什么。
冷哼一声，肖烁辰：“你刚才不是还想要个说法？现在不想要了？”
吕帅男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搞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对啊！”吕帅男一拍脑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比如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夜先生，比如明明“什么都不懂”的池卿，突然的爆发又突然的晕倒，还有他们之前莫名其妙的对话……
吕帅男思维直线，大脑简单，但他不傻。
要是现在还没看出来自己被利用了，他自己都想骂自己智障。
可现在这一切迷幻的，让他觉得被利用都是一件小事。
肖烁辰没有立刻回答吕帅男那些问题，而是先对池卿道：“刚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去问了那两个夜枭一些事。”
池卿抬眼看向他。
想到刚才的询问过程，肖烁辰左右手下意识交叠在一起，省略了具体细节，直接道：“他们承认了，他们从大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