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昭没了,我该怎么办,我以为我可以在这四方墙里陪阿昭一辈子,可她不是我的阿昭了,
我觉得她好可怕。”
“小姐,咱们会庸关城去吧,咱们回家去。”
“红莺,可我还是舍不得阿昭,阿昭心里是在意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小姐,你别这么说自己,你别这么说自己。”红莺拍着她的背安慰。
叶昭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说话说重了些。最近这些时日,每日被安太妃扣在身边,说出口的话也
越发像她。子嗣的事还是没有着落,玉瑾也变得颓废了。她本想找个太医给玉瑾瞧瞧,话一出口便
被安太妃斥责她不顾夫君的脸面和尊严,明明就是她们自己不争气,这事情也就作罢了。
惜音被禁足在后院,时日久了,玉瑾似乎像忘记她似的,也不提将人放出来。她提了几次,玉瑾也
只是叹气,细问之下才知道,玉瑾与惜音从未圆过房,每次玉瑾一去惜音房里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还反胃。时日久了,玉瑾觉得自尊过不去甚至都有些怵了。
杨苏鸷被叶昭气得胸口都疼。她替表妹不值得。当初就不该帮她留在这个叶昭身边。今日自己的
心思在表妹面前被戳破。不知道表妹会如何看自己,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卑鄙小人吗?
京兆尹最近很头痛,南平郡王府说府里晚上进了贼人,叶将军虽然将人打跑了,也没丢东西。但事涉
皇亲安危,要求加强巡逻。
京兆尹去寻禁军大统领杨苏鸷,请求大统领派人多家巡查。大统领以京城城防不可随意更改为理由将
他驳了回来。
于是郡王府天天遣人来问,禁军那边根本不待见他。明明禁军大统领与叶将军熟悉的不得了,可他们
就是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后来陛下派大统领巡查京城周边防卫,大统领出了京,此事更是无从下手。好在郡王府也没有再来人
催问,这事情也就暂时不了了之。
万寿日就要到了,皇帝过生辰,京城的使臣多了很多,一下热闹起来了。这日苗疆的使臣觐见,同来
的还有一位巫医。
安太妃虽然嘴上斥责了叶昭,其实心里也打鼓,是不是玉瑾身体有什么问题才子嗣艰难。苗疆那么
远,就算瞧出了什么,京城的人也不会知道的,于是就去求了皇后。这并非什么大事,皇后与陛下打
了招呼,当日下午就让巫医去了郡王府瞧夏玉瑾。
安太妃与叶昭为着巫医与郡王爷,这包着头巾的白胡子老先生,左看看又看看,又问了夏玉瑾几个问
题。
巫医得出的结论让安太妃和叶昭倒吸一口冷气,心下一凉。夏玉瑾的肾先天有疾又加上后天身体有
亏,子嗣恐怕是艰难了。更让人心惊的是,郡王爷似乎中了蛊。倒不是什么要命的蛊,于身体无大
碍,只是母蛊与子蛊相遇会让人精神不振,昏睡、没有食欲。
叶昭听了心里一惊,却都下意识想遮掩过去,但安太妃不干了。自从柳惜音进了府,
玉瑾与她一起总是昏沉乏力的样子,自从柳惜音被禁足,玉瑾又好些了。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这柳惜音
搞得鬼。
安太妃让巫医将玉瑾身体的母蛊引出,又令他找出子蛊,子蛊在哪儿,自然谁就是下蛊之人。
子蛊便是惜音房间里存着的一盒药引香,每次只要夏玉瑾一来,她便点燃。
夏玉瑾还蒙着,想到他如此中意的女子,如此爱惜的女子竟然用这种方式对自己,更觉又耻辱又愤怒。
安太妃因为夏玉瑾这子嗣艰难的问题着急上火,正有气没地方撒。再遇上这下蛊的事情,咬死要
从重处置。
叶昭跪下求情,安太妃也丝毫不动容。
“用如此阴私之法谋害郡王爷还得了,叶昭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夫君的?玉瑾,你给我休了她。”
府中几个粗使的婆子将惜音与红莺绑了起来推到院中。安太妃气血上涌一下昏了过去,所幸并无大碍。夏玉瑾送安太妃回房休息,只剩下叶昭。
☆、第 37 章
“表妹。你为什么这么做?”叶昭走到惜音面前。
“阿昭。对不起。”惜音面带愧色。
“叶将军,小姐都是为了你呀。小姐都是为了陪伴将军才愿给郡王做妾。求求你,放过小姐吧。”
“表妹。我知我欠你颇多,可玉瑾待你确实真心真意,他是无辜的呀。你怎能对他下如此毒手?”
“阿昭,你知我外公是苗疆药王。若是我存心加害夏玉瑾,他怎的还能好好在这里。”
“你!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阿昭,我要嫁的人,唯有阿昭一人。”
“表妹,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女子和女子怎么可以?你定是受了杨苏鸷的蛊惑,你要清醒一点!”
“阿昭,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叶昭不回答,只低下头。
“阿昭,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要娶我。”
“我若是男子自然会娶你,可我是女子,我娶不了你,当初都是戏言。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你若不说你是女儿身,你娶了我,过几年再过继个孩子,谁会知道你是女儿身?”
“可是那样我便不能嫁给玉瑾了。当年我害他落水,他的男儿抱负,他的大好前程,他的儿孙满堂都被我毁了。我此生能做的,就是尽力补偿他。”
“阿昭,那么我呢?你误我终身,你该如何补偿我?”惜音的眼睛又哭红了,为何自从来了郡王府,每天都要哭呢?
“我已经负了你,不能再负他。你已罪犯大秦刑律,婆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儿我去寻玉瑾,求他念在往日情面上,饶恕你。”
叶昭说罢便准备离开,见夏玉瑾在旁边不知道多久了。
“夫君。”叶昭上前,挡在他与惜音之间。
“柳惜音我问你,从头至尾你是否都是在利用我?从未与我动过一丝一毫真感情?”
“是。”
“所以落水是你故意的?”
“是。”
“那你为我做了那么许久的药茶也是手段?”
“是。那便是母蛊。”
“那日你说你一见了我便喜欢我,也是蒙我的?”
“是。”
“从头至尾你都是为了叶昭?”
“是。”
“骗子!你这个骗子!我从开始便知道你是故意落水的,我还以为你是心悦于我。我为了你还想要着不要做纨绔了,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还想着为你把妾室都散了,过几年便与叶昭和离娶你。你为什么欺骗我的感情?”夏玉瑾一颗少男心碎的彻底,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叶昭见他模样可怜,又怕他一激动伤着惜音,只能把他抱进怀里。夏玉瑾一下哭的更厉害了,他做了半辈子纨绔,认真一次还被人欺骗。最可恶的是,惜音嫁给他是为了叶昭,身体不好是他的错吗?子嗣艰难是他的错吗?凭什么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安太妃缓了口气就又回来了,她心知叶昭靠不住,玉瑾又是个心软的,就这么放过那个妖妇她可不行。
“谋害郡王,这是要送法办的重罪!”
“婆婆,婆婆,表妹她是一时糊涂,您莫与她计较了。”
“那怎么行!”
“婆婆,若是一定要送表妹法办,那我只有回镇国公府去请丹书铁券。此乃家丑,不可外扬啊。”叶昭跪在安太妃面前,苦苦哀求。
安太妃想想也对,若是让人知道府里有这么个事情,那玉瑾不是成了笑话。
“国法不能治,那就行家法。先给玉瑾磕头认错,再打她们主仆一人一百鞭,打完了就赶出府去。”
“安太妃,求你行行好。我家小姐身子弱,一百鞭打下去人就没了呀。”红莺跪着上前。
“婆婆,惜音是我表妹,是我管教不当,不如就让我替她受这家法吧。”
“不行。你是我郡王府的媳妇,你的身体是郡王府的,怎么能为一个外人受过。”
“夫君,夫君!求求你念在往日的情面上救救惜音。”
夏玉瑾眼睛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不忍,但更多的是冷漠。
“叶昭,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夫君,你就别再管这件事。这个郡王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行了家法,就让她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