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转头看,原来宅男和双胞胎也从楼上下来,无声地出现在房东身后,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或者是听了多少。
这两人也是盯着富江猛瞧,眼神中带着游移不定。
双胞胎率先开口:“你来过清泉保育院吗?”,眼神也有些犀利。
富江乌黑的眸子沉静地凝视着双胞胎的脸,面无表情的,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叫人不安的东西。
很快,不安就消失了,富江换上笑脸:“啊!我想起了,你是保育院里帮工的哥哥吗?”
然后眼神又移到宅男的脸上:“你也是?”
说实话房东、宅男、双胞胎,这三人都不记得曾在保育院里见过富江。
这也不奇怪,毕竟每年保育院里见过的中小学生不知道多少,再加上保育院也在八年前就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记忆久远了,记不得也正常。
但是这人的长相真是可怕,竟然和之前他们杀死的富江一模一样。
房东先定住心神,脸上又重新挂上热情的笑容:“那真是有缘呢,学生仔,要不你就住在这里吧。”
管他是谁,反正来了就跑不掉了。
富江也点点头,笑靥如花:“是的,很有缘呢。”
“那麻烦你把证件拿出来,我登记一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房东一直看着富江的眼睛。
“好。”富江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将它双手递给房东。
房东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富江的证件,甚至现在还被他收在房间的抽屉里,作为杀死一个人的凭证。
但是世界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名字,甚至就连身份也一模一样吗?
夜晚,酷热的夏日里终于吹起了凉风,也正是城市中的人们寻欢作乐的好时候。
但一切快乐皆不属于伊甸考试院的人们。
他们聚首在闷热阴暗的四楼。
“你们今天可真是粗心大意,胡乱弄个女人进来不说,还差点放跑了她。”要不是他下午回来一趟,那个女人说不定还真叫她给逃了。
宅男和双胞胎皆是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虽然牙医与他们为伍,但实际上,牙医还是与他们不同,他们平时也都是听候他的命令办事,不敢违逆。
这也都是牙医特殊的地方,他们惧怕他。皆因为这人的存在就好像是在操控他们的思想,趴在他们的大脑上空俯瞰他们邪恶又懦弱的灵魂。
牙医的行事也是不得不让人信服的精确完美,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知道任何事。
从八年前的保育院火灾再到伊甸考试院四楼的大火,之间发生了无数事情,但只要牙医在,那些邪恶的事情就像是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无人知晓。
杀人对于他来说也是本能一般轻松自在,用他的话来说还是让人轻松愉悦的“艺术”。
“那个大婶是我弄进来的。”这时房东不冷不淡地开了口。
牙医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最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房东大叔总是最特别的存在。”
房东也给面子的笑了笑。
他的岁数在他们之中最大,但年龄从来不是威慑的理由,如果说牙医杀人是出于本能,那催发出这邪恶本能的土壤就是房东。
房东是当时保育院的院长,收养了当时还是孩子的牙医,就连那对双胞胎兄弟也是由他抚养长大。
而他的一手腌肉本领也是从那时起就出类拔萃。
最后牙医看了眼铁椅上的女人。
冷淡地吩咐道:“明天就把它处理掉吧。”
用的是“它”而非“她”,因为那已经是具尸体。
只是还维持着人的形状,眼睛大睁着,瞳孔溃散,发丝沾着血水黏在头皮上,散发着一股作呕的腥臭。
“每次都叫我们干苦力,还吃力不讨好。”
双胞胎没忍住呛起声来,平常的他绝对是不敢的,但今天他忍不住了,也许是昨晚抛尸富江时遇到的怪事,也许是今天又再次见到富江的怪事,都让他不安与暴躁。
牙医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凑近到他的脸。
这么近距离地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双胞胎终于感受到那份后怕与紧张,他不禁双拳攥紧。
这个看上去相当斯文俊美的男人明显是有了怒气,但他依然没撕下温和的面具,用最温柔的嗓音问他:
“你是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说笑话的时候不试着笑着说呢?”
“这样,我们才会听着你的笑话笑呢。”
双胞胎紧绷的脸上狼狈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哈哈我是……我是在开玩笑的。”
“这样才对嘛。”牙医放过了他。
在牙医走后,双胞胎松下了肩膀,吐了口气,背心已被打湿,冰凉凉的。
宅男对他摇摇头,小声地劝解他:“想想你的哥哥。”
这句话出现的真不合适宜,听到“哥哥”两个字,双胞胎的眼神一片冰冷。
今晚,黄头发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伊甸考试院里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富江回来了。
“你好!我是住在310的房客。”黄头发主动对富江打招呼,并进行自我介绍。
虽然这几天,黄头发还费了挺多心神在富江身上,富江之于他,已是神交已久,十分熟悉。
但说到底,他俩却还仅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个事实叫黄头发大为沮丧。
果然富江见到他也跟见到陌生人似的。
“你好,我叫富江。”说着,就是礼貌一笑,然后就要掩上房门。
黄头发又是叫住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富江美人儿多亲近一会儿。
“呃……你这些天是去哪了?你的男朋友呢?”
富江的眼神有些困惑:“我没有男朋友。”
果然!那个少爷模样的家伙就是强迫富江的吧!可恶!还自称是男朋友。
黄头发为富江感到气愤,但心底又是忍不住浮现几分窃喜来。
“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关门了。”
黄头发没有觉察出富江话语中的冷漠来,脸上还浮现出有些可笑的红晕来。
“那,那个我可以邀请你明天去看我的表演吗?”
“哦,好。”
从伊甸考试院的四楼回来,警官一直都心绪不宁。
富江看他的样子有些有趣:“你在四楼看见什么线索了?”
警官皱了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怎么——”
“你还记得你房间的上一个住客吗?”
“那个外国大叔?”
“嗯,他的妻子联系不上他,失踪了,这个案子也移交给刑警了。”
“刑警吗?我记得刑警有来伊甸考试院问过情况,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听到富江的话,警官的眼睛瞬间亮起。
“名片还在吗!”
富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奇怪?它一直都在你的口袋里吗?”
但接过后,也是二话不说地打电话过去。
“您好,你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根本打不通。
警官仔细地又看了看名片,上面写着刑警所属的警局,他又翻看了刑警部的联系电话,再次打过去。
“您好,这里是XX公安局的苏警官,请问车刑警在吗?”
“哦,找车刑警的?他已经休假了。”
“我打过车刑警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听说车刑警消失前也调查过伊甸考试院的案子,我怀疑车刑警已经遭遇不测——”
听到这里,对方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刑警还是我们是刑警,不要随意猜测案子。还有车刑警只是休假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休假干嘛去了。”说着就挂断电话。
听到电话里嘟嘟的忙音,警官露出为难的苦笑。
富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你还好吗?”
警官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接着眼神幽幽地看向富江,“我也不知道我坚持的是对还是错,我只是……”
富江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我……”对于当警察,其实他有很多理由,比如他从小的愿望就是要当一名警察,但话到嘴边,又是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并不简单。
“唉,其实,我也是受到父亲的影响,我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刑警,还上过电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