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记下后,又接着念着富江的日记。
“4月6日,星期一,今天好像又惹小少爷不开心了,我们之间的确存在一些无法调解的矛盾,维持这段关系叫我觉得疲惫。”
提到小少爷,警官和黄头发齐齐把目光落在小少爷脸上,黄头发的视线里带着不满和谴责,而警官则是审视地看着他,似乎在考虑小少爷是否会与富江的失踪存在关系。
在过去发生的无数情杀的案件中,疲惫的关系,无休止的争吵,强烈的嫉妒也都是感情背叛的原因。
“今晚混混大叔又和考试院里的人吵起来了,感觉马上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这句平平淡淡的,没有引起什么反应,在场的三人都对混混没有印象。
这时,黄头发的表情突然一怔,目光穿过对面低着头的警官,落在隔着他们坐着的一张桌子后面。
那里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灯光都要黯淡一些,好像就处于一片容易被忽视的阴影之中。
但这也不应该是他根本没注意到那里有人的原因吧。
警官注意到黄头发的视线,也是转头往后看,一个黑头发的阴郁美男独自坐一桌。他也记不清进来的时候,那里有没有坐着人了,貌似他是因为职业病有环视过店内。
但现在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心下纳闷的同时,黑衣男子也抬头对上他们的目光,张开嘴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有些亲热的意味。
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黑衣男子先行动了,他从那桌起来,然后站在他们这桌边上。
“好巧,我可以和你们一桌吗?”
黑衣男子的个子也是十分高挑,但并不显得单薄,穿着一件柔软贴身的黑色T恤,胸前隐隐隆出胸肌的轮廓。
也因为他本身就需要亲和力的职业,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是亲和友善,警官前两天就是在他那边看过牙,虽然也因为临时有事没能继续。
“你好,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上次预约了还失约,给您造成麻烦了。”警官有些不自然地打招呼。
而黄头发则是有些激动:“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黄头发的话,警官还有些诧异:“嗯?你们认识?”
这次是牙医抢先开口:“嗯,我也住在伊甸考试院里,和黄头发是邻居呢。”
“也住在伊甸考试院?”
“是的,我与房东是旧相识。”
小少爷则是坐在旁边,有些不安地看了牙医一眼,他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危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站着跟他们讲话,居高临下的,叫他觉得有些压迫感。
但更多的是说不清的他讨厌的东西在牙医的身上。
他之前也与牙医有一面之缘,当时是坐在车里,一个陌生英俊的男子在和富江搭话,后来他就立马叫富江上车了,但心中也说不清是吃味还是什么。
感觉富江就要从他身边被抢走了……
而这次呢?
“你好,你是富江的男朋友吧。”说着牙医向小少爷伸出手。
那只手指节修长,白皙如玉,小少爷迟疑了一下。
牙医笑了笑:“我也是从富江口中得知,他与我提起好几次您。”
小少爷与他握了握手。
与它看起来精致的像个艺术品不同,牙医的手摸起来有些粗糙,仔细看指尖还有不少不知道是怎么弄上的细小伤口,指腹也留有薄薄的陈年老茧。
不过他对牙医说的话更感兴趣:“富江是怎么说我的?”
牙医深深地凝视了小少爷一眼,漆黑的双眼像是无波的古井。
慢慢地咧开一个神秘的笑容:“这是个秘密。”
之后也没等人邀请,就坐在了他们这桌的一个空位子上。
“你们在聊些什么?是关于富江吗?”
听到富江的名字,三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有怀疑、好奇、不解、探究……
“哈哈哈你们的表情有些严肃,我是猜中了吗?”
听到这句,黄头发率先吐出了一口气来。
“啊大叔,你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吗?”
牙医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是的,富江是不见了?”脸上的笑容收敛,也变得如同他们一般凝重。
“最近牙科诊所里的手术都排得比较晚,我也都忙得没想起来,富江的确是很久没见到了。”
之后表情里有些为难:“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话题了,我是应该回避吗?”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屁股也没有挪动,不动如山地坐在那。
近得叫警官闻见他身上的氯水的气味,不禁想起医院里穿着白大褂为病人们不辞辛劳的医生们。
白衣天使啊。
虽然这个词也和牙医没多大关系。
“没事,其实我们也是在讨论富江失踪的事情,我也希望你将所有关于富江的消息都告诉我。”
不过之后警官并没有再将富江的日记本念下去。他合上日记本,塞进口袋里,然后一一盘问他们三人。
富江最可能失踪的原因,还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最后也绕不开一个中心——伊甸考试院。
“警官,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好像一直都在问我们关于伊甸考试院的情况。”
“凶手是在伊甸考试院里吗?”
听到黄头发和小少爷的追问,警官心中升起几分后悔来,自己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或许不应该找上他们的,难道真的应该将这个移交给刑警吗?
“不好意思,将你们牵扯到其中——”
牙医却是打断了他的话:“您怀疑的对象是谁呢?您之前是因为虐猫案来过伊甸考试院吧?”
是的,虐猫案,那个虎头蛇尾的案子,最后还是以将双胞胎带到警局里言语教育了一会儿告终。
但始终在他心里留了一根刺。
或许也是由言语浇灌起来,怀疑的种子就此发芽——
“我听说很多变态的杀人犯都是从虐杀小动物开始。”
“罪犯大部分都会在刚开始的时候虐杀动物。”
“……”
会不会是他?
伊甸考试院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散在楼道里。
“你又捡了小畜生回来?告诉你,虐待小动物可是要下地狱的。”
“欺……欺负可怜的动物,是会受罚的,我我我我是疼爱它们!”
房东又看了几眼可怜的小猫儿一眼,原本漂亮的三花图案上一片血污,毛发一根根的粘结在一块儿,干涸的也成了褐色的斑块,还未干涸的地方,血色仍在流淌。
可怜的三花猫已经是奄奄一息,但生命力还很顽强地发出微弱的哀鸣。
“啧,你杀了几条了?我可不想因为虐猫,又叫该死的警察找上门来!”语气中饱含警告。
“之之……之前就一条。”
“那其余的16条呢?”
“嘿嘿嘿……都是哥哥杀的。”
“你和你哥哥有什么区别,你俩是一体的。”最后看着双胞胎摇了摇头,“真是疯狂残忍的家伙。”
双胞胎原先是真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在牙医没有杀死双胞胎中的哥哥前。
而双胞胎哥哥被牙医杀死后,双胞胎弟弟失去了哥哥,竟然于自己的躯壳中诞生了另外一个人格,从此他们双胞胎正式合为一体。
“还是别管那只猫了,你和311赶紧去把四楼的尸体处理了。”
宅男听到自己的名字,从311出来,他的手里还是拿着一柄刀,走了几步路,还是叫他觉得十分别扭,弯下腰,用刀锋使劲地划着脚腕上扣着的电子手铐。
他几乎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会这样做。
双胞胎和宅男一齐将尸体塞进汽车里,这是每次杀完人后,他们的工作之一,像是清道夫,将尸体运到不知道哪的荒山野岭,抛尸然后埋掉。
“真真真是讨厌,每次都叫我们做苦力!”
“别说了,快点处理掉吧。”
天很快就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明亮的光,但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双胞胎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后面跟着一辆警车,警车上的车灯不停地变化着,发出警告。
双胞胎和宅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车子停在路旁,两人下车。
“你好,我是这片区的警察,我来进行例行检查,请你们打开后备箱。”来人是一位眉目正气十足的警察,正是徘徊在考试院楼下多次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