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曾有一次失去生命的特殊经历,所以后来无论我再怎么难过,都不再有过轻生的想法,我想就像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梦里的安然纵身一跃,死的洒脱,现实里的安然却不得不背负更多东西艰难前行。
最近我总觉得张远在偷偷打量我,我心想不会是陈默和他说什么了吧?这个想法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安慰自己不要乱想,绝对不能再和陈默扯上任何关系。
上学的每一天都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前行,每一日都是相同的,我实在是恨极了这种应试教育,为了好成绩总是不择手段,从不给任何一点剩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就连爸妈也变得跟以前一样,还是那样信誓旦旦的教育我,爸妈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能在班里占个中等就行了,总是倒数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每次听到这话我就忍不住冷笑,中等,全市最好的班你让我占个中等,还告诉我你要求不高,呵呵,虚伪。
生活没有丝毫改变,似乎那一夜的仓皇逃离不曾存在过,谁也没有因此而多关爱我一点,躺在床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我突然有些怜悯自己。
第55章 陈默:未知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着,班主任总是疾言厉色的想要管教我,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足够狠厉,无论男生女生打起来从不手软,而且为人强势,说话恶毒,几尺高的男孩都能被她活活骂哭,我不愿惹恼她,因而总是一副顺从的模样,她看我实在没救了也索性放弃,毕竟她也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辱骂我,有时候想想有个厉害的父亲未必不是好事。
安然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有时候就连我也不禁怀疑她是否对我曾有好感,还是我一直都在一厢情愿,这种感觉很微妙,我也想过不如算了吧,可是又觉得不甘心,至少我不能否认,安然于我而言,总归是不同的。
这些天里父亲的那位妻子又来闹过一次,她突然给了母亲一巴掌,我反应过来后把她推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我无话可说,我又能说什么呢?就连我自己都是个错误。
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喝酒,抽烟,泡吧,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糜烂的气味。
第56章 安然:早已腐烂的青春
至今我还记得班主任扭曲的脸,无法想象那些侮辱人的话都是怎样从那张嘴里蹦出来的,我看着她,像是看着怪物,她看着我,也是如此。
“安然,你就是个垃圾,每次考试都拖着班里的成绩,每次都是你们几个。”
“安然,你自己都不会觉得羞愧吗?”
“你就是一坨烂泥,注定被别人踩在脚下。”
……
老师与父母永远是同一阵营,在班里都这样境地的我,在家里更不会好到哪去,父母的冷嘲热讽像刀一样日日刺在我心上。
爸爸又搬出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安然,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样子?萎靡的样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想要冷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反倒觉得眼眶微烫。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以为我愿意吗?
第57章 陈默:疯狂
“他妈的!”
在输掉了第四场游戏后,我丢掉了手里的鼠标,愤怒的走出了网吧,张远赶紧跟在我后面。
“别生气啊,为了一破游戏,不值得。”
多日的郁闷积压在心里,我恨不得想要仰天大吼一声泄泄愤,可是现在人群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张远递给我一支烟,我看着烟雾茫然,“张远,你说我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一听乐了,“陈默,你可别跟我扯这些,我要是知道的话现在能是这个样子,哈哈。”
我看着他脸上的假笑,心里愈加悲伤。
“不说了,打球去。”,他拍拍我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不开心的时候,运动无疑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当一个人变得极累,总能不去想那些冰冷的现实。
抱着球往回走时我看见了安然,她看见我似乎有一丝惊讶,然后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冷淡样子,我几乎能看见她眼角的泪光,必定又是被班主任训了,一股无名火从我胸前升起,待她走远,张远才敢不怀好意的对着我笑。
我忽视他的笑容,冷冷的问他,“是兄弟吗?”
他依旧笑的欠揍,“当然是了,比亲兄弟还亲呢,怎么样?要我帮你追安然吗?”
“那走吧。”我直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张远有点懵了,一直问我去哪?
我一直走,最后停在了班主任家门口,看着玻璃窗里安静的书架和房间。
“怎么了,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累死我了”,张远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站在我旁边。
我没说话,只是淡然的将手里的篮球狠狠砸在玻璃上。
砰,玻璃全碎了,张远楞住了,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直到班主任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他好像要哭了一样的问我,“你干什么?”
他拉着我飞快的逃跑,我知道我这次完了,可是却并不后悔,为了安然,也为了自己,想到这,我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第58章 安然:很累很累
今天一天陈默都没有来班里,我一直告诫自己要专注于眼前的考卷,可是那个穿着白衣的身影却总是在眼前晃动,我很害怕他从此消失,至少不在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心口传来的一阵剧痛,原来我还是那么在乎他。
突然间我又开始痛恨那个噩梦,万分的不甘涌上心头,明明我的心里,还是喜欢他的,泪水就这样淌了下来,我急忙用胳膊挡住脸,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没多久就收卷了,我不急不慢的收拾书包。
颜清扭头看我,“考的怎么样?”
我挤出夸张的笑,打趣自己,“数学试卷,还能怎么样?哈哈。”
说完我就背着书包离开了座位,转身的那一刻脸上虚伪的笑意逐渐褪去,剩下的只有悲哀,讲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从何时起这么轻易的取悦他人,这么……爽快的折磨自己。
我知道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可是当我早在十二三岁意识到这个道理,就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了,循规蹈矩的度过每一天,没有不同,拥有的只有不断的考试与责怪。
现在的我越来越喜欢幻想另一种未来,或许,有一天我就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不再肥胖,像戚风那样成绩优异,人人喜爱,或许,哪一天幸运就会无条件的降临,可事实证明,或许永远不成立。
推开门迎接我的只有满室寂静,爸妈总是下班很晚,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穿梭在屋里的每个角落,我不喜欢开灯,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趁着爸妈还没回家偷偷看一会儿喜欢的电视,然后在他们回来之前悄悄的离开,假装努力的样子学习,岁月漫长,我只是觉得身心俱疲。
第59章 陈默:决裂
砸玻璃的事终于还是闹到了父亲那里,他愤怒的推开了我房间的门然后把门反锁,将玩iPad的我从床上拽了下来,伸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他朝我大吼,眼睛因为气愤充满了红色血丝,“你说说我养你这么大到底有什么用?”
“陈默,你这个废物!”
气撒完了,他缓缓松开了扯着我衣领的手,叉着腰站在那里喘气。
我突然笑了,淡淡的说道,“是,我是废物,可是废物也是您生的不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所以说……你干嘛要生下我?”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陡降,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再次狠狠的揪着我的衣领,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眼睛,僵持了许久,他却突然松开了手,冷笑道,“好好好,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既然你不愿意有我这个爹,那从今以后咱们就各走各路,你再也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他决然的摔门而去,母亲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有没有挨打?有没有挨打?”她关切的问着我,用手不停的摸着我身上每一处地方。
泪水就那样流了下来,我听见自己的颤抖的唤道,“妈”
母亲楞在了那里,许久她才缓缓伸手抱住我,“阿默,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后背湿了一片,慌乱的心就那样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