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羡沉默了,他晓得她喜欢三殿下,但没想到她这样大胆,如此直白的就将话挑明了,不过正好,算她识相,倒是省了他许多口舌。
扶羡嗤笑一声,没说话,起身往里挪了挪,躺下了。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吧
琼兮迟疑的掀开被子躺好,迅速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非是她不相信扶羡的深情,她只是单纯的不信任男人的生理反应而已。
被窝太温暖,疲惫了一日的琼兮睡意来的很快,可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扶羡瞧她这小胆子,还真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点不自信,这姑娘就这么喜欢三殿下吗?还为他守身如玉这点他倒是能理解,姑娘家比较在意贞洁,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喜爱的男人也无可厚非。
可是理解归理解,成亲之前他也早就想好了不招惹这女人的,可是事到临头,他却突然有点意难平起来,他把这个,归结为男人的自尊心。
扶羡扭头看去——方才睡了一会儿,此时倒是精神起来,且身旁睡着个想想软软的女人,就算他心底不喜她,可也阻止不了那点十分陌生的、属于女人的香气钻到他鼻子里头来,更别说旁边的女人是他被宗族承认了的妻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这女人倒是心大,身边躺着个男人都能睡得这么没防备,扶羡听着身旁人绵长的呼吸,受感染似的,也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扶羡:好气哦,为什么媳妇都不看我。
琼兮;原来智障。
第二十章 新婚
可能是累极了的缘故,琼兮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清早被青兰喊醒,据说她已经喊了五六次了。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琼兮掀开被子,瑟缩了一下又钻进去,她心里的小人儿疯狂呐喊,我的被子成精了不让我起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最后反抗无效,还是被青兰捞起来去洗漱梳妆了。
既已成了亲,便不能再散着头发,得梳妇人髻,只是有些繁琐,青玉这姑娘虽心大了些,手却十分巧,梳的头一向合她心意。
青玉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小嘴叭叭叭的一直说:“……如别人所言,在家里时奴婢还十分忧心姑爷受伤太重,为姑娘不值,如今再瞧,世子爷却没传言说的受伤那样严重,可见流言不能信。且奴婢瞧着,世子爷这身体若好生调养着,定能健朗起来,到时候姑娘与世子定能幸福美满!”
闻言,琼兮挑着簪子的手顿住。
麻蛋,她可一点也不想扶羡好起来啊!琼兮不是没疑惑过,为何扶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将死之人,倒像是越来越好了。
不是说他一直躺床上下不来吗?昨日迎亲强撑着去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还起的那般早,倒比她这个身体康健的人还勤勉,怎么办,她有点慌。
琼兮沉默片刻,安慰自己这都是假象稳住不要慌,又挑了一只简单的玉簪子递给青玉:“我竟不知你何时改行做大夫了?怎么,这就诊上了?”
“姑娘,今日就戴这一个簪子吗?会不会太朴素了?”
青玉和新·琼兮待了几个月,虽不晓得为何主子性子竟和缓了那么多,但确实是不似从前那般怕她了,得到回答她一面利落的干活一面道:“不敢不敢,奴婢可做不了大夫,实话告诉您吧,奴婢的主业其实是半仙!”
琼兮笑的发抖:“厉害了!”
她这个婢女真的有做沙雕的潜质。
琼兮这边说着话,外头忽然进来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身材瘦削,但穿戴瞧着是极讲究的,地位应当不低。她先行了一礼才道:“夫人安,奴婢是大夫人屋里的,姓许,今次过来,是受夫人命是来收东西的。”
收东西
琼兮迟钝了一瞬,意识到这收的是什么“东西”,心里一突——她忘了这个时代成亲后都是要验元帕的!
她脑中迅速思索该找个什么借口才好,方夫人可不认她和扶羡的糊涂账,面上仍强作镇定着,虚拦住许嬷嬷的去路:“怎么劳嬷嬷亲自来一趟,合该我派人给母亲送去才是。”
许嬷嬷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新嫁人的小媳妇害羞,不由笑道:“夫人说了,夫人新嫁来,只欢欢喜喜的就成,将镇北公府当成您自己的家,千万别拘束!那东西在哪呢?您给奴婢就成。”
琼兮笑的勉强了些:“昨日没仔细注意,现下想想,也不大记得,且时候还早,不如嬷嬷先回去,片刻后我派人给您送去”
许嬷嬷这才察觉出不对来,笑容也就淡了下去:“那夫人先去找找奴婢既领了命来,自是不敢空着手回去的——”
说着还要往前走,却被匆忙进来的扶羡制止。
“嬷嬷不必进去了,母亲叫您不用拿元帕,直接回去就成。”
许嬷嬷人老成精,这会儿自然也看出这里头有事儿来了,只是世子定不会传假话,当即便顺着坡下来,弯腰笑道:“是,既如此,奴婢便回了。”
方夫人对这个新媳妇什么态度,她作为心腹嬷嬷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去触她的眉头。
许嬷嬷离开,琼兮狠狠地松了口气,吓死本仙女了。
办完了想办的事,扶羡半点没留恋,转身欲走,却被琼兮拦下。
“不是,你怎么跟夫人说的,先得知会我一声呀,别到时候穿了帮。”
扶羡抿着唇瞧了琼兮片刻,瞧得她心里直发慌,不待她再开口,扶羡却真正转身离开了。
琼兮:……你自找的,到时候穿帮可别怪我。
昨个儿白日里雪小,晚上却大了,又下了一夜,今早再出去瞧,便是处处银装素裹了。
新婚头一日,是要给公婆敬茶认亲戚并进祠堂的,活计不少,琼兮自个儿用了早饭打算过去,却又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扶羡。
扶羡本“病着”,面上十分苍白,身材也瘦削,身无长饰,此时披着件白色大氅立于庭院中,与皑皑白雪相映衬,倒像个遗落凡间的美人,还是飘飘欲成仙飞走的那种。
别的不说,对这位新任相公的颜值她是极满意的,便是不打算做什么,对着这张脸也能多吃一碗饭啊。
美人瞧见她出来,面上极为骄矜,只道:“走吧。”而后抬脚便往外走了。
琼兮:“……”这是专门接她来了?
哦,也是,不管私底下如何,既是老太爷亲自求得婚期提前,扶羡必须把恩爱的样子做足了。
琼兮欣赏的是美人,青玉欣赏的却是美景,她道:“那白梅开的不错,又清香,等寻了空给夫人剪些放屋里,肯定不错!”
琼兮回头瞧了眼满树白梅,思索道:“是不错,你记得再采些花瓣来,正好可以做些白梅糕点。”
青玉愉快的应下后,琼兮再抬头,已不见了扶羡身影。
琼兮:“……”不是专门来接她的吗?这狗男人,都病的这样重了还走那么快作甚,腿长了不起吗!
她意下也是要同扶羡装一装恩爱的,先不管镇北公府如何想,她希望祖母与父亲不要再为她过多操劳了。
可扶羡……!
琼兮气哄哄的一直往前走,直到领路的丫头唤她到第二声她才顿住脚步来——那丫头喊道:夫人,该拐弯了!
这丫头本是镇北公府的家生子,安排过来给才来府里的琼兮等人引路的,方才琼兮落了东西,叫她去取,回来便瞧见新夫人走错了路。
可世子不是和夫人一起的吗?
琼兮:“……”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毕竟她头回来镇北公府,不认路很正常。
琼兮惯会宽慰自己,现下便当没发生过一般淡定的转了身,于是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便落进来——原来这家伙没走,那他方才为何不叫住她专门看笑话的吗?!
肯定是这样的,她扭头时分明瞧见他眼里的笑意,虽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了面瘫脸,但也是笑话她的!
这家伙,太坏了吧!琼兮气哄哄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叫那引路丫头领着走了。
其实扶羡挺冤枉的,他本是在转角后才发现琼兮不在了的,虽嫌麻烦,但也没真的弃她而去,反而等着了。只怪琼兮弯路走的太快,他还没来的及喊住她,人已走出去好几步了,再回过头来瞧见他,他没忍住笑,她又气的跟个河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