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做事就跟原书里一样雷厉风行,她一听夷光表态,立刻召来侍女,将端乐几人安顿妥当。
又道待她处理完族中紧要事务,明日清晨便可与他们一齐启程。
端乐虽然很好奇夷光的异样,但她更怕自己和夷光独处时不慎掉马,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询问,随着侍女往偏殿去了。
而白檀给夷光安排的住处,在西偏殿,与颜渊和端乐的东偏殿方向相反。
夷光抿着唇,跟着引路侍女穿过水晶砌成的回廊,七拐八弯后,进了她今夜休憩的偏殿。
侍女们陆续退下后,夷光便在殿内设了一圈避免他人窥探的防护结界。
她又放出神识,仔细地将周围探测一遍,确认安全后,才从衣领里捋出贴身佩戴的项链。
链条无甚新奇,链坠却是一颗鸽蛋大的赤红水滴状珠子,十分夺目,正是她用定天瓶换回来的魔鲛珠。
魔鲛珠可将一人困锁在内,且能隔绝外界探测,任外人修为再高,距离再近,都无法感知内部情形。
她将魔鲛珠取下,抛到地上,珠子像吸水海绵一样迅速膨大,转眼间便变成了个半人高的椭圆球体。
夷光轻念法诀,魔鲛珠从中裂成两半,被她藏在珠子里的物事显露了出来。
一头幼小的银色狼崽蜷在珠子的芥子空间里,长着银色绒毛的耳朵恹恹半垂,圆短讨喜的躯干与四肢都裹了不少绷带,毛色黯淡,明显是受了重伤。
夷光神色稍霁,她蹲了下来,伸出纤长玉手,rua了两下狼崽子毛绒绒的耳朵。
小狼浑身的银色毛发霎时间炸了起来,它清醒了,也不顾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拖着病体一滚,缩到了空间角落。
小狼对夷光龇出两只雪白的小尖牙,低咆一声,口吐人言。
“不要脸的女人!”
夷光轻嗤一声,伸手一捞,狼崽便平稳地落到了她怀里。
幼狼还想挣扎,却被夷光使术定住,动弹不得,只得低低吼叫。
玉白的手指轻轻揉捻银狼柔软的耳尖,感受到指间尖耳开始轻颤发热,夷光才满意地放开了它。
她用柔软温热的掌心贴住狼崽的前额,朝狼崽重伤的躯体输送治愈的神力。
“管吃管睡管治病,我都成动物保护协会的了。rua两下都不行?白眼狼。”
无耻又变态的女人。
池洋敏感的耳朵尖被揉搓得发烫,本来粉白的颜色变作了深粉红,前额温热的触感令他浑身舒畅,他伏在夷光怀里,克制着喉咙中快要逸出的声音,羞愤欲死。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死,但大仇得报前,他不能死。
池洋是灵狼族的少族长。
灵狼是三界内唯一的灵族,隐匿在凡界一隅。
他们修炼术法时进境神速,只是天道守恒,注定这一族子嗣稀薄,到了池洋这一代,全族拢共也就数十只狼。
近年间出了个传闻,若用灵族血肉炼丹,能使神族与魔族修为大增千年。
此事虽然灭绝人伦,但许多神魔禁不住修为大进的诱惑,盯上了灵狼一族。
不久前的一个夜里,上百个蒙面人持着各种高阶法宝,袭击了灵狼族的驻地,灵狼们寡不敌众,又不愿身躯落于仇人之手,纷纷自爆。
池洋凭着一件老族长硬塞给他的隐身法宝,背负着全族血仇,狼狈不堪地苟活了下来。
他将全身灵力聚在双眼,透过族人们身化的血雾,透过仇人们脸上的防护法术,记住了他们的脸。
魔族的脸,还有神族的脸。
灭族深仇,此生必报。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逃,心里念着这八个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失了人形,只能用幼小的原形行动,最后筋疲力尽地倒在魔界的一片林子里。
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内,面前是夷光绝色的脸。
她柔软的掌心贴着他的前额,正在为他疗伤。
一开始他还有那么一丝欣喜,想是这个美丽善良的神女救了他。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如幽谷山泉般动听,却说着如恶魔一般的话语。
“你伤成这样,以后还能双修吗?”
他又惊又怒,一口热血涌到唇边。
原来她和那些人没两样,不过是馋他身子。
池洋咽下口中腥甜气息,冷冷道:“与你何干?”
夷光脸上似笑非笑,“与我何干?你刚在我怀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池洋瞪圆了眼,灵狼族二十五岁才算成年,他只有十八岁,还是一头幼狼,对人事半懂不懂,只模糊地知道男女有别,不能随意相触。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什么时候在你怀里了,不要乱说。”
夷光水红的唇挂上抹笑,“方才我把你捡回来时,你将我抱得死紧,还求我不要走呢。”
池洋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是毛发浓厚的狼形,不然这个可恶的女人就会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
“荒谬!”他怒斥了声,一爪挥开夷光贴在他前额上的手,但尾巴上炸起的银色毛毛已经出卖了他波动的内心。
夷光手腕巧妙地一转,缩回了手。
她抚着自己描了鲜红油彩的指甲,气定神闲地道:“人类三大本质,复读机,鸽子,真香。你以后会答应和我双修的。”
她又鄙视地瞥了伤痕累累的狼崽一眼,“不过,若是你再这样不配合治疗,说不定以后便不行了。”
没有一头雄性生物能忍受这红果果的挑衅,偏偏池洋伤得太重,身上没有力气,只能紧闭双眼,充耳不闻。
虽然这个女人长得十分美,但他岂是会被美色所惑之人。
灵狼一生只有一个道侣,在池洋心目中,双修是一件很亲密的事,只有和道侣才可以做。
而这个神女张嘴闭嘴就是和他双修,真是放荡不堪,和他幻想中香软可人的雌性根本不是一种生物。
也不知是哪来的邪神,要拿他做鼎炉。
池洋紧咬牙关,他才不会屈服。
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
夷光搂着他,掌心贴住他额头,无视他虚弱的挣扎,继续刚才被中断的疗伤。
池洋奋力挣动几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如同一条在女主人怀里打滚的宠物狗。
他羞恼得浑身发烫,紧紧闭上双眼,不动了。
夷光的嘟囔如在天边,“妈个鸡,煞笔剧情该改的不改,狼王不是风流浪子设定吗?这算个几把?让劳资养儿子?养大了还要搞?可别了吧!司马系统,别装死,说话啊!我知道你在这!你快滚去换个人,拯救这个煞笔世界!劳资不干了!”
剧情?系统?这是何物……
又听夷光恨恨地念叨,“狗比系统,你走的那天风很大,火化的时候还诈尸,最后用铁链绑着烧完的,火很旺,家属很坚强,一个哭的都没有,甚至有个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把你葬了,没几天你坟头就拆迁,上面开了家迪厅,天天播今天是个好日子……”
粗俗!肮脏!
池洋收起漫无边际的回忆,他紧闭双目,心里对给予他温暖怀抱的神女是鄙夷至极。
但她身上好香好软,她的神力也舒缓了他伤口的疼痛。
最近她不知为何,总是寻了机会就摸他耳朵,他怎么躲都没用。
耳朵是灵狼族最敏感之处,他一双尖耳被她娇嫩的双手搓得酥酥麻麻,骨子里渴望被爱抚的天性上了头,甚至让他想翻出肚皮供她抚摸。
他怨恨神女的无耻,又怨恨自己身体的诚实,只能暗运灵力,将汹涌的本能压下。
一盏茶后,夷光为装死挺尸的狼崽疗伤完毕。
她看着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忍不住又rua了几下。
一开始还没感觉,但把这只狼崽打理干净后,发现它长得可真像她刚从孤儿院出来时,养的那只二哈。
系统告诉她,她所在的宇宙里有五亿二千万个平行世界,不知道她的二哈在别的平行世界里过得好不好。
夷光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而她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是一个杀戮机器。
这样说起来有点可怕,但于她而言,不过是跟着组织,混口饭吃罢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幸福温馨的人生,她已经习惯一个人。
一次特殊任务失败后,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湛蓝的天空。
终于可以解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