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番外(40)

这个时候李夫人道:“男人偷腥是该死。但你当初婚前不是也曾跟裴寄私相授受?我早说过你该循规蹈矩,你若听了我的,今日他又哪里敢这样放肆?你又何必受这番侮辱?”

李南风望着高高在上的她,笑起来。

合着她被欺到了这份上,她的亲娘还在责怪她没曾听从她的安排?还认为她自行选夫婿就是不衿持?

可去你的吧!

她将鞭子摔下地:“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掺和!我就是做不到端庄衿持,以后这辈子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活成端庄衿持的模样!

“你可以从此不必再管我!从此以后,你我都死心好了!”

她说到做到了。

从那以后,凡是她李夫人的意见她一概不听,她的建议一概不要。

自然,她也碰过壁,但碰过壁之后,她也摸索着成长了。

女儿生下来之后,她与姓陆的禽兽断绝了关系,先将他撵出了李家,一年后又将他踢出了京师,三年后他犯事被监押入狱,困死在狱中。

姓陆的出京半年,她那个她曾经无话不说的“手帕交”,当然也被她踩到了泥沼里。

她私行不检的证据被摆到了她丈夫的案上,连同她才周岁的儿子,都被疑心是野种,被一道送回了娘家,被连累了的程家视她为耻辱,她被逐出家门。

有回李南风受太后之邀乘着轿辇入宫吃茶,路上程淑冲到轿辇前大骂,没让她出口两句,便已让随宁的父亲下令乱棍打死了。

是自己母亲让她明白了,她不果断心狠,世上人便认为她理该让步。

逆境使人崛起。经历这一段之后,她更加无坚不摧。虽然代价是儿女们恨她害死了他们的亲爹。

她极力栽培李煦,同时也兼顾起族中子弟的成长,在她被雷劈之前时,李家已经再度成为与靖王府齐名的权贵。

都说延平侯府成立在李存睿手上,却中兴在她李南风手上。这当然是外人吹捧她,没有父亲,她怎么可能“中兴”?

她万万不敢占这个功劳。

金瓶曾说,李夫人是为她好,或许吧,但她的确感觉不出来。

有时候她想,也许李夫人要的不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活生生的女儿,而只是个照着她本人复制出来的牵线木偶。

不过后来有了可以完全自己掌控的一生,李南风倒是也看开了。

比如说如今跟她争归争,但因为知道自己这后辈子已经可以自行掌控,一切便都释然了,再回到十一岁,再重新经受着苛责,她也真的不介意。

反正,已经没有人能掌控得住她!

第053章 倒霉家伙

靖王回到府里,想想李存睿的过份,十分地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

再怎么说李南风是个姑娘家,晏衡是个小子,脸皮没那么要紧。就是送过去让她打两下出出气想来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就把晏衡给找了来,事情跟他说了,道:“明儿你就带些礼过李家赔个罪,蓝姐儿打你你不许还手。”

晏衡差点没噎住:“您怎么不把我直接拆了给送过去呢?”

“没办法啊,人家说了,要自个儿下手心里才痛快。”靖王摊手。又道:“就让人家小姑娘打两下能有什么要紧?顶多一个鸡毛掸子,又不会舞刀弄枪,你别那么小器。”

晏衡简直无语。

这是他小器的事儿?

“你不心疼心疼你儿子?”他皱眉道。

“心疼啥?”靖王撩眼,“谁让你熊?碰人家瓷还扯人家裙子,没接着揍你算好了。”

晏衡还能说什么?

靖王打发了他出去,转而就着人上林夫人处传话备礼了。

林夫人正想着要好好谢谢李南风,又因知道李夫人的为人,这事不好放在面上,听说晏衡要送上门去挨打,也是愣了一下。

哪个当娘的肯干这种事儿?

也就那些臭老爷们儿舍得!

但答都答应了,想想李家也是要脸的人家,总不至于把她儿子打断了胳膊腿吧?

还有,再怎么说也受了人家的恩呢,打打就打打吧,反正他也皮实!

于是晏衡刚进门就被勒令着明儿带着礼上李家去一趟。

他们倒是个个都觉得被李南风打一顿没什么要紧,不过是小姑娘气性高要撒撒火,哄一哄,却哪里知道她壳子里早就换了瓤,哪里还是什么未曾世事的小姑娘?

晏衡知道这层却不能往外说,心内越发憋屈。

到这份上,也不能不去,一早起来用罢早饭,便就怏怏带着阿蛮往李家来。

门房看到他没认出来,听说了名头才愣了一下,进内通报。

李南风硬生生趴了半夜,醒来活动了会儿,又趴着迷糊睡到了早上。

金瓶在跟前,恰到时候地捧来水盆帕子,亲自侍候洗漱。

李南风也不吭声,跟具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行事。

她倒不是被打怂了,只是觉得眼前这困境需要改变。

虽说她跟李夫人这恩怨没法儿化解,但也不能总这么下去,难不成她还真耗上半辈子来跟她消磨不成?

可她再怎么冷酷都好,血缘割不断,这个家也不能分裂,真若不顾一切闹翻是不可能的。

“穷”则思变啊……

“姑娘别在心里恼,你这不哭不闹的,让人害怕。”

她兀自琢磨着,金瓶却担忧地劝起她来。

李南风定眼瞧她半晌:“你怎么来了?”

金瓶回道:“奴婢早上说来看看姑娘,太太没说什么。姑娘别恼太太,太太真的也是为了姑娘好。就是有时候话不中听了些。”

这话李南风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

她放了碗,匍伏回了枕上:“知道了。”

金瓶无奈,轻手轻脚出了去。

刚到门下,有丫鬟匆匆来了。她问道:“什么事?”

“靖王世子求见姑娘,说是奉咱们老爷和王爷的命令来的。”

金瓶可不知道当中内情,只知道李南风跟晏衡自打了那一架,已经势同水火,不知这晏世子又来干什么?

但人都上门来了,怎么着也得说声。

折回房里,躬着腰往隆起的那团被褥上戳了戳,说道:“靖王世子求见姑娘,说是奉命前来,姑娘要是不想见,奴婢帮您去推了他。”

李南风蒙着被子就是打算图个清静,金瓶戳上来的当口她已预备着借势撒个火。

等到听完她这番话,那支起的身子停在半路,半刻,被子一甩露出头来:“谁来了?”

金瓶一顿,有不好预感。

“这竖子果然来了?”不等她答话,李南风已经坐了起来。

昨夜大夫走后,李勤李舒他们都来了,满屋子人不便说话,后来安静下来却已经天色不早,她也忘了跟李存睿打听跟靖王谈判结果。

丫鬟们说他奉命而来,这若不是李存睿给谈稳当了,还能是什么?!

太好了……

原来是这倒霉家伙来了!

“去把花厅收拾收拾!”

说着她掀被下了地,动作那样麻利,令金瓶简直都有她还能随时再扛三百板子的错觉!

“姑娘!”金瓶上前劝阻。

她也是嘴贱!都已经知道这俩不对付,居然还敢前来通报!

昨日李夫人下手这样狠,照李南风之前那吃不得亏的性子,必然是憋了一肚子火的。

眼下对头送上门来,她这万一要是按捺仓不住,岂非后果不堪设想!

“你慌什么?”李姑娘迅速地对镜梳妆更衣,因疼痛脸都扯得歪牙咧嘴也没阻住她尽快出门的欲望,“靖王世子来拜访,我怎么能不出面接待呢?

“太太最是个知礼数讲规矩的人,她一定不会阻拦我去见客的。”

“姑娘,方才太太受邀去宋国公府上拜访了。”

梧桐到底是她的人,即便金瓶怒眼瞪过来,也还是梗着脖子告诉了。

“那还等什么!”

李南风说着,接而一步一挪地出了门。

金瓶无话可说,气成了鼓眼青蛙随在她身后。

……

晏衡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来,正想着还不来就打道回府,这会儿却有管家走过来道:“我们姑娘在花厅,世子请移步。”

晏衡打量了一会儿他,抬步跟他进了门。

李家门槛他还真没踏过,前世里忙着整顿家务,奋斗夺权,接触的人都是利益相关,干的事儿也是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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