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幸鹏有些听不下去,起身走了出去,进了西屋的书房,生闷气去了。
他大了,也在读书,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他不喜欢这样的爹娘。
但子不言父母之过,所以,他不能多说什么。
花笺淡淡地瞥了花幸鹏一眼,扭脸看向花泰明的小儿子花幸成,开口道:“成儿,跟你二哥一起去玩吧。”
花幸成本就年纪小,闻言赶忙打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去了西屋。
花笺抬眸觑着花泰明那张写满了小人气息的脸孔,慢吞吞地开口道:“二叔,你这辈子呢,就没有当官的命,你也就别惦记了。幸好老天爷有眼,你是个笨的,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否则的话,凭你的品德,让你去当官,也不过是多一个鱼肉乡里的贪官污吏罢了。”
“你……”花泰明恼火地想要破口大骂,但是一想到花笺是个厉害的,他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大妞,我可是你亲二叔,你怎么能这么埋汰你亲二叔呢?”
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二叔,你该庆幸,我还有耐心埋汰你,我要是没有耐心,我就杀了你了。”
花泰明看着花笺云淡风轻的样子,本能地想起外边传说花笺曾经在公堂上杀了一家十来口人的事情,脖子后边忍不住嗖嗖地冒出寒风。
他尴尬地笑着,“大妞,咱可不带开玩笑吓唬二叔的,你二叔胆小。”
花笺莞尔一笑,“二叔,我自小便跟着我爹住在外边,所以二叔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都不随便和人开玩笑的。”
说着,她压低了嗓音,冲着花泰明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笑意,“我要是说我想杀谁,那我就会杀了谁。二叔,你要不要试试激怒我,好让我有个杀你全家的借口?我好久没杀人了,手都痒痒了!”
花泰明的脸色顿时好像吃了一万只苍蝇似的难看,半晌,他才干笑着开口道:“大妞,你就别吓唬你二叔了,那什么,茶来了,喝茶,喝茶吧。”
巧娘端了一壶茶水和两个杯子进来,她把茶水放到炕上,倒了两杯茶,便退了出去。
花笺觑着花泰明难看的脸色,露出个冷然的神情,“二叔,说说吧,让我祖父从山上赶下来以后,为什么不回家?而是直接进城?”
“我……我……我就是想儿子了,你中堂哥在城里读书,好些天没回家了,所以,我才会进城来看看他。”花泰明一开始还有些支吾,但是等他想到了借口,就不结巴了。
花笺呵呵一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二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花泰明赶忙开口道:“没……没有,二叔怎么会觉得你傻?二叔知道你最聪明了!”
“所以,二叔跟我说实话吧。”花笺冷冷地瞪着他。“别让我猜你的打算。”
花泰明哪敢承认自己的打算啊,他满脑门子都是冷汗,沉声道:“大妞,二叔真的就是来看你堂哥的,我没什么打算。”
花笺冷笑了一声,扭脸看向屋子里的柜子,就见柜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她起身走了过去,把油灯拿在了手里,顺手就把灯油倒在了炕席,随后打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火石和火镰,一下一下地打起火来。
“大妞,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花泰明惊骇地瞪着她的举动,不安地问道。
“放火啊!”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二叔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只能放一把火,把你烧死了,这样不管你想干啥缺德事,也干不了了,不是吗?”
“大大大……大妞……”花泰明听说她要放火,不由得吓坏了。
他混了大半辈子,也在城里买不起房子,还是靠着儿媳妇的嫁妆才落下这么套宅子,要是被烧了,他会心疼死的。
所以他赶紧打炕上冲了下来,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来阻拦花笺。
花笺好像一只懒洋洋的猫,抬起脚来,毫不留情地把他踹倒在地,与此同时,她也点着了火绒。
第262章 调侃
她站在那里,扭脸瞪着花泰明,“二叔,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可就放火了!”
花泰明挣扎着打地上爬了起来,开口道:“大妞,纵火可是大罪,要坐牢的。”
“别说坐牢了,和二叔你一起共赴黄泉我都乐意。”花笺不怀好意地冲花泰明笑着。“二叔,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放火了,一,二……”
花笺都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就念了两个数。
“别,别放火,我说就是了。”花泰明害怕她真的会放火,只得乖乖地开口道。“我就是想去找知县大人,告诉知县大人春儿退婚的事。”
“哦?”花笺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装模作样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二叔,春儿可是你亲侄女呀,你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二叔这不是生气吗?”花泰明委屈地开口道。“谁叫你祖父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花笺这才把火给吹灭了,她冷笑着瞪着花泰明,“二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春儿姐姐退亲的事,知县大人也好,马家也好,都知道,你便是去说,也没关系。因为知县大人和我春儿姐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花泰明倒也是个识时务的,赶忙开口道:“我这不是还没去告诉吗?大妞,你……你就别跟二叔一般见识了,你就饶了二叔吧。”
“行,我饶了你。”花笺淡淡地开口道。“谁叫你是我爹的亲弟弟呢,不过二叔,我得提醒你,你也是有女儿的人,我娇儿姐姐生得花容月貌的,这等的姿色,若是进了楼子里,说不定会成花魁的。到时候我就把娇儿姐姐送到京城的楼子里去,让她招呼达官贵人,那些达官贵人肯定都比知县大人官大,你说咋样?”
花泰明看着花笺笑嘻嘻的样子,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虽然花笺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是他知道,花笺不是说着玩的,也不是吓唬他的,花笺说的是真的。
只要他敢到处去说花春退亲的事,坏了花春的名声,花笺真的会把花娇送进楼子里的。
于是他马上换上一副诚恳的神情,“大妞,你放心吧,二叔就是一时糊涂,二叔绝对不会去瞎说八道的。”
“好,那我就信二叔你的话!”花笺说着,把手中的火石和火镰收了起来。“茶,我就不喝了。二叔你好自为之吧,我对你也没什么指望,我就指望你能少闯点祸,也免得我将来有一天亲自动手杀你全家!”
把想说的话说完,她便离开了巧娘的宅子,径自离开。
她在巷子里取了自己的马匹,径自回了璇玑山。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遇到了一支接亲的队伍,这支队伍人很多,大概四、五十人的的样子,为首的是马宝贤。
马宝贤一身红袍,看着喜气洋洋的,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支由十六个人组成的鼓乐队伍,鼓乐队伍后边是由四名轿夫抬着的花轿,花轿两旁跟着一名喜婆子和四个丫头,剩下的,便是一群家丁和衙役
因为城里距离“璇玑山”二十多里地呢,马车都要走小半天,更别提这些人要步行,所以他们得提前一天出发,住到“璇玑山”山脚下的镇子上,这样才能赶得及明天早晨结亲。
花笺勒住马缰绳,招呼道:“马大人,这么巧!”
“花山主?”马宝贤露出讶异的神情,也勒住了马缰绳,他本能地扭脸瞥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这才看向花笺。“你怎么会从这边过来?”
花笺笑道:“临时有点事,进了趟城。”
她打量着马宝贤一身红袍的样子,笑着调侃道:“马大人,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的英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马宝贤苦笑道:“花山主,你就别调侃我了。”
花笺开口道:“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走吧。”
“好!”马宝贤应了一声,便和花笺一起同行了。
花笺陪着他们来到“璇玑山”山脚下的镇子上,将他们送到早就包下的客栈里。
秦王已经等在这里了,看到花笺和马宝贤一起过来,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情,“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花笺莞尔笑道:“路上遇到的。”
秦王对马宝贤道:“进去休息吧,客房都是打扫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