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太子生的好像只瓷娃娃,怎么如此精致?”街访马大婶低声道。
“要不能做咱们太子?哎,不过我怎么看怎么少点帝王之气。”住在马大神隔壁的隔壁的周老板回道。
“这新娘子怎么还不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小妖精拐走了我看上的女婿。”周老板的夫人见丈夫偷偷说太子坏话,连忙转移话题。
马大神摆出看乡下人的表情,“周夫人你还不知道吗?这陆小姐是个病秧子,估计啊,活不了几天,是苏大人发善心才答应用婚事冲喜。”
周夫人张着嘴,瞪着眼,怀疑道:“不会吧?苏老爷这不是坑儿子?”
“嘘,别说了,新娘子来了。”周老板朝大门的方向努努嘴。
一身红袍的陆展眉正跟着陶九思跨进苏府大门,陆小姐弱柳扶风,看着十分羸弱,那双举着纸扇的手,好像枯木一样干巴,过分纤细的脖子,仿佛支撑不住头上的凤冠。左右各有一位老妈子扶着,才勉强能自己走路。
有人透过缝隙看到陆小姐的容貌,接着惋惜的摇摇头:“是个美人,可是看样子活不过这个月。”
其实,陶九思看到陆展眉也是如此想的,几月未见,他的未婚妻好像更衰弱了,大约是筹备婚礼耗费了太多心神,今天竟然连步子都走不稳了。
陶九思打定主意这最后几日一定要让她过得开开心心,走的毫无遗憾。
陶九思携着妻子到了正堂,瞧见卫容与赫然坐在上首,父亲和母亲一脸担忧的坐在他左边。
卫容与盯着陶九思,露出个阴狠的笑容:“九思哥哥,大卫太子亲自来给你捧场,是不是感觉很有面子?咱们可说好,今天本宫要在苏府不醉不归。”
陆展眉和两个婆子这才知道此人乃是当今太子,连忙一起跪下行礼。三人俯在地上许久,等着太子让她们平身,可左等右等卫容与还是一言不发。
陆展眉不耐久跪,身形有些恍惚,陶九思赶紧上前扶住她,尽量心平气和道:“殿下,陆小姐身体不好,让她们起来可好?”
卫容与盯着陶九思的手,不屑道:“能跪在当朝太子脚边是她们的荣幸,此等荣耀多享片刻又如何?”
陆展眉又惊又累,不住的咳嗽起来。
卫容与笑道:“看来新娘子身体不太好?要不就先去歇一歇,一会儿再出来拜天地。”
陶九思也有此意,问过陆展眉的意见,就让两个婆子送她先回房休息了。
送走陆展眉,陶九思正色道:“太子殿下,今日你是来观礼的,还是少说些话的好。”
苏府上下并着看热闹的邻居,倒吸一口气,心中都给胆大包天的陶九思伸出大拇指。
卫容与打了个哈欠,笑道:“好啊,本宫保证一会不多话。不过现在又困又累,陶大人可不可以也给本宫找个屋子休息下?”
陶九思沉着脸,叫来家丁引着卫容与和侍卫阿光去了后院。
卫容与一走,看热闹的马大神按捺不住,大声问道:“这太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周老板:“头一回见新娘到了家里,先休息再行礼的。”
来参加婚宴的祝舜理和贺溪云觉得周老板说的颇有道理,贺溪云问道:“小陶,太子殿下今日好生怪异,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陶九思也隐约觉得卫容与很是诡异,奇怪之余,不免担心牵连街访,连忙拜托大哥将他们一一请回。
苏文正发愁的看着陶九思,“要不请陆大人也过来?多个命官在场,好让太子不要轻举妄动。”
陶九思点头:“也好。”他对卫容与打什么算盘,一无所知。
苏清泉正安排下人去陆府递话,后院却传来一声尖叫。
陶九思暗道,不好,马上飞奔去了后院。
走到后院一看,陶九思当场傻眼。卫容与休息的那间屋子大开着门,陆展眉摊在地上衣衫凌乱,门前两个婆子一脸震惊,卫容与则满脸铁青的坐在床上,身侧立着一脸严肃的阿光。
卫容与余光瞥见有人进来,连忙道:“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立马送去天牢!”
陶九思快走几步,拦住正要动手的阿光,沉声道:“殿下,为何要抓她?”
卫容与阴恻恻道:“她冲撞本宫,企图勾引!阿光,快把她给我带走!”
陶九思不信,护在陆展眉身前,问道:“陆小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陆展眉早早吓傻了,她其实是睡梦中被这个叫阿光的侍卫抓来此处,可怕得罪太子,陶九思和爹爹都没好果子吃,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陶九思又去问那两个婆子,“你们说,发生了何事?”
一个婆子扑通跪在地上,“方才我们去小姐屋里,发现屋里没人,连忙出来寻找,结果就看见太子…太子殿下房门开着,小姐…小姐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
卫容与站起身,逼近几步,似笑非笑道:“九思哥哥,不如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这个未婚妻不检点,见到东宫就想着一步登天,非要往我这里爬呢。”
陆展眉忍不住了,颤颤巍巍道:“你胡说!我…”
还没说完,就被绕道后方的阿光一个手刀劈晕,扛在肩头。
卫容与厌恶的拍拍衣裳,不悦道:“真恶心,我得赶紧回宫去换衣服,阿光,咱们赶紧走。”
陶九思去拦他,可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站满了太子的侍卫,阿光做了个手势,立马上来两个人,将他拉到一边死死按住。
卫容与笑着,大摇大摆的出了门,留下苏府一家人面面相觑。
陶九思真的要崩溃了,他不过想成个亲,好好地送未婚妻一程,怎么卫家兄弟一个两个的都来和他过不去。
陶九思扶着额头,痛苦的坐在了地上。
陆大人不久闻讯赶到,见到苏府人人皱眉,女儿也不见踪影,和两个婆子一打听,才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居然以下犯上,冲撞了太子,被投入天牢。
陆大人情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苏府顿时乱做一锅粥。
陶九思掐自己一把,又用尽全身力气揉了几下太阳穴,旋即道:“父亲,大哥,我进宫一趟,一定想办法就出陆小姐。”
祝舜理惊道:“你要去求太子?”
陶九思点点头。
苏文正:“万万不可啊!现在看来是咱们苏府开罪了东宫,太子是借机发难,敲山震虎。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
贺溪云也道:“当务之急应该是搞清发生了什么,小陶你可别冲动。”
陶九思暗暗揣测事情并非大家所说的这样,卫容与这么做,多半是要要挟自己,此时应该巴不得他进宫。
陶九思肃然道:“陆小姐身子太弱,在天牢里恐怕熬不过一日,还是要早早救她出来。大家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们在家等着便好。”
陶九思说完,便回屋换下喜服,匆忙进宫去了。
陶九思猜得没错,卫容与亲自压着陆展眉去了刑部,嘱咐杨寒要干干净净的送这个女人早上西天,接着回宫悠然等着陶九思来哀求自己。
不多时,碧空果然来通报,陶九思求见。
卫容与猛地站起身,又施施然坐下,微笑道:“不急,先让他在外面站一站。”
卫容与有心为难陶九思,也想给杨寒拖延点时间,于是不急不慢的喝着茶,脑中不断回放陶九思穿着喜服的样子,最后干脆起身,将脑中之人画了出来。可到了描摹五官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陶九思当时表情,心中莫名烦躁,干脆扔了笔,让阿光去把人给他叫进来。
陶九思跟着阿光进了门,看见卫容与正在案前看画。他心急如焚,对方却故意做出不紧不慢的模样,陶九思不禁怀疑卫容与是被上辈子的卫负雪附了身,才学会折磨人这一套。
卫容与抬起头,换上从前天真的笑容,甜甜道:“哥哥,你来了。”
陶九思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道:“殿下,求你放过陆小姐。”
卫容与拿着那副画走到陶九思面前,一时打量画,一时看陶九思的眉眼,自顾自道:“这个表情不对,不对,大婚的日子应该高兴点,哥哥,来你笑一笑。”
陶九思没心情陪卫容与演过家家,他拂开卫容与的画,正色道:“殿下,我在说正事。”
卫容与一丝不苟的卷起那副画,好笑道:“她犯了大不敬之罪,为何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