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春天想起你(45)

他发消息给俞仲夏:【校门口,写了你名字】

俞仲夏倒是也听指挥,跑去拿了,提着来了理化办公室。

费辛铺了两张过期的旧报纸在自己桌上,打开外卖盒,掰了两双筷子摆好。

俞仲夏从旁边拖了别人的椅子过来坐下。

他进来看见费辛在看考研政治书了,道:“就这么点时间,你还学习啊?”

费老师适时端出鸡汤:“时间是海绵里挤出来的水。”

俞仲夏接话:“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去工地。”

费辛:“那你还不好好学习?看你这次考试什么都不会。”

俞仲夏:“我爸少壮很努力,他生的老大就是我,我有豁免权了。”

费辛:“……”

俞仲夏:“我弟就没这命,吃饭还老是背单词,跟费老师你差不离。”

说到这里,他看看费辛的帅脸,不无遗憾道:“你说你要是喜欢男的多好,我就做主把我弟许给你了。”

费辛无语了:“你怎么还提这事?不觉得尴尬吗?”

俞仲夏:“这有什么可尬的?咱俩都这么熟了,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费辛:“跟你不熟,少套近乎。”

俞仲夏夹起一块鸡,道:“不熟你请我吃鸡公煲?”

费辛:“是我主动要请你的吗?明明是你臭不要脸……”

他收住话头,感觉自己和俞仲夏这相处模式完全没了师生之道,不是太好。

俞仲夏不说话,右手拿筷子不停吃,左手掏出手机,咔咔咔按几下。

费辛的手机响起转账提示音,俞仲夏把鸡公煲钱转给他了。

费辛哭笑不得道:“干什么?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俞仲夏放下筷子去拿起可乐,忽然骂人:“费老师,你才臭不要脸。”

费辛:“……”不是吧,这就真生气了?

俞仲夏道:“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公平吧?你这表情……不是生气了吧?”

费辛沉默,但那眼神意思就有点哄小孩:这顿您请了您才是霸霸,行不行?

俞仲夏觉得不行,费老师还是端着师长的架子,这不利于一对铁磁的感情良性发展。

于是他开嘲讽道:“就这你还学马克思呢?是老马教你,谁花了钱谁就掌握话语权吗?我一个社会主义学渣都知道这是不对的,没这道理。”

费辛:“那你给讲讲,应该是什么道理?”

俞仲夏跟个逗哏似的:“那我讲讲啊?”

费辛还给他捧上了:“讲讲,讲讲。”

俞仲夏道:“话语权应该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里,这才是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

费辛惊了:“你?讲这么正经啊?”

俞仲夏:“我本来就是个正经人儿……播音课上一天念类似的稿子八百回,这话都是张嘴就来。”

费辛:“那怎么政治卷子全空着不写?你这不是很会吗?”

俞仲夏:“万一写太好,把我们班主任薛老师惊艳到了,错误地对我寄予厚望,我后边两年不就完了?”

学渣的快乐我不懂。费辛提问:“能让我吃块鸡吗?都快被你吃完了。”

俞仲夏:“又没不让你吃,捂着你嘴了吗?”

他夹了一块鸡,丢进费辛的碗里。

费辛:“我自己来自己来。”

俞仲夏皱眉:“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夹菜。”

费辛开玩笑:“那我不得赶紧把这块鸡供起来?”

俞仲夏端着碗看他。

他懂了,这是等他礼尚往来,就也夹了一根娃娃菜给俞仲夏。

俞仲夏:“哇哦。”

费辛:……哇哦?

俞仲夏:“我看电视剧里一家人吃饭,老爱这么夹来夹去,可我老觉得假,你们家会那样吗?”

费辛没怎么留心过,道:“有时候会。”

俞仲夏吃那片娃娃菜,还笑两声:“嘿嘿,怪新鲜的。”

也不知道是说菜新鲜,还是说有人夹菜给他,让他感到新鲜。

费辛道:“以后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想给这个孤独的小孩一点点陪伴。

俞仲夏却古怪地看他,道:“费老师,你该不会买球鞋太多没钱了,想蹭我饭吧?”

费辛:“……”我就多余心疼你。

第34章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 晚上不上自习,交了卷, 老师还在讲台上整理收来的试卷, 底下学生们就开始商量去哪儿玩。

俞仲夏还在第一排,面冲着讲台,坐在自己考桌上, 仰头问在整理答题卡的费辛:“哎,你晚上干什么?”

费辛道:“改卷子。”

俞仲夏:“几点能改完?”

费辛:“不知道。想知道你化学能考几分?那不用等改完,46分。”

考试中他就已经看过俞仲夏答的化学卷。

俞仲夏道:“不是吧,我能考这么高分?你莫驴我。”

和费辛一起监考的那位老师不教19班,但知道这个就是有名的俞仲夏, 道:“你怎么跟老师这么说话?”

俞仲夏:“老师~我和费老师~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费辛直觉他吐不出象牙来,道:“住嘴。”

那老师还好奇:“怎么不一般?”

俞仲夏跳下桌, 说:“费老师让我住嘴。老师们再见。”

他拿了考试笔袋, 走姿拽拽的,回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去了。

被吊胃口的老师问费辛:“到底怎么不一般?”

费辛敷衍道:“他跟我是远房亲戚。”

坐在第二排的江楚,考了两天试,看了两天哑剧, 纳了两天闷,此时听了一耳朵, 恍然大悟了。

速报!原来费老师和俞仲夏是远房亲戚?!

转头他就把这事讲给了那个爱给校园墙投稿的闺蜜。

期中考完了, 费辛发现了比监考更难捱的工作:考后改卷子。

全年级上千份试卷密封好,数位任课老师们集中在一起批改,要用一晚上的时间把改完, 还要再算出分数。

因为明天整个学校就要恢复正常上课秩序,考后第一节 课当然是要讲卷子,不然就达不到期中考的目的。

实习老师费辛第一次参与大型改卷活动,刚开始还觉得蛮新鲜,甚至有种生杀大权掌握在手里的爽文错觉。

还不到半小时呢,他就疲了,化学题正确答案就一种,易错题犯错的方式也雷同,改来改去改不出什么花,改半天才改了两百来张卷子上的……一道大题。

这他妈要改到几点去?比背政治题更令人头秃。

四周其他老师都低着头改卷,说话的人很少,只偶尔有哪位老师看到学生太奇葩的错题,会说出来分享一下,大家跟着笑几声,短暂地苦中作乐,然后继续埋头苦改。

喝水要静悄悄,上厕所要跑着去,要节省时间,还不能影响别人。

整个理化办公室里只有笔尖唰唰唰快速划过试卷的声音,枯燥单调,机械乏味。

中途费辛还收到俞仲夏的几次骚扰信息:

【?】(译:改完卷了吗?)

【!】(译:回我消息啊!)

【。】(译:哦你忙吧。)

费辛已经能熟练破解这种标点密码,但是真没顾上理他。

到十一点多才下班,回到公寓,洗过澡还是觉得头晕脑胀,看不动书,倒头睡了。

他当了十几年学生,一直都还算尊敬师长。可是学习好并不等于私下里就不会说老师坏话,他还真情实感讨厌过好几位任课老师。

但其实抛开个体的个别行为,毕竟哪个行业也有害群之马。

单对教师这职业来说,大众似乎已经失去敬畏之心太久了。

常听人说当了老师以后多半会性情大变,说这话时还常常带着嘲弄,说男教师琐碎,说女教师爱说教。

费辛实习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大部分老师从当上老师那一天起,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变得越来越少,这是不可规避的职业特性。人长期处在这种私人空间无限趋近狭窄的工作环境里,不发生变化才怪。

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还要有春蚕到死蜡炬成灰的信念,才能支撑一个血肉之躯长久并快乐地从事这种行业。

费辛:我不行,谢天谢地,我只是来实个习。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俞仲夏不改学渣本色,总成绩全班倒数第八,化学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46,其他科目也一片飘红,不及格的居多,语文异军突起拿了120多分,全年级作文四个满分,其中一个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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