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恬震惊地瞪大眼睛,房东笑了。
他从果盘里拿过杨桃慢慢切开,又拿了苹果和木瓜,切得慢条斯理,口中的话也托着长长的尾调,把这个上午时光渲染得慵懒又迷人。
他说:“要得这么简单,杨桃味、苹果味、木瓜味,三个味道的星星随便你选,你要不喜欢,橘子皮味的我也能给你做出来,就是只能看不能吃。”
杨桃被他切成薄薄的片,一片一片绿色的星星躺在盘子里。
苹果和木瓜是横着切的,苹果核和木瓜中间的空隙横着切开居然是星星的形状。
一盘子星星散发着果香。
姜恬捏起一片木瓜,透过星星形的镂空果心去看周围,连房东的笑颜都变成了星星的轮廓。
平凡又日常的事物在他手里真的能变成星星。
好神奇。
房东用指腹轻轻托过她的下巴,吻上来,辗转地摩挲着她的唇,炙热的呼吸跟她的交汇混合,分开时,他目光炯炯,笑着,拉过她的手按在他胸口的位置:“要我的心吗?”
姜恬感受着她手掌下强有力的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
刚张了嘴想要回答,被敲门声打断了。
“叩叩叩——”
房东眉梢一扬:“进来。”
推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姜恬见过他,上次就是他把喝多了的房东送回别墅的。
看起来这人应该是房东极信任的人,他一露面,房东就指了指他:“楚聿,扣工资。”
楚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扣呗,经理说你带了个女孩回来,我本来就想看一眼,你都扣我工资了,我就多八卦一会儿得了,不能白扣啊。”
这个叫楚聿的人可能是跟房东接触久了,说话的腔调居然跟房东有些相像。
“嗨,嫂子,又见面了,我叫楚聿,你还记得我不?”楚聿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上次你拿法棍面包指着我可把我吓坏了,请了好几天病假呢。”
房东像是被他气笑了:“请的是病假?我怎么看你在越南泡白泥浴玩得很开心啊?”
“哎!那不是去压惊的么。”楚聿捞了一块水果就要往嘴里塞。
姜恬其实不是小气的人,但自己的星星眼看就要进别人嘴里了,她第一次产生了点小女生的情绪,无意识地撅了一下嘴。
她这个撅嘴的动作像是某种机关的开关,下一秒房东就抬起腿给了楚聿一脚。
楚聿“嘤”了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干啥啊哥,我就吃你一片杨桃,你至于吗?咋还踢人呢?”
“那是她的星星。”房东言简意赅。
楚聿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点腹黑的劲儿。
楚聿叼着那片挨踢换来的杨桃,眼珠子一转,憋着坏突然开口:“啊!对了哥,你丈母娘在楼下呢,说你要来了她有话跟你说~”
丈母娘?!
姜恬想都没想,抬起腿给了房东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魏醇:楚聿你死了。
楚聿:略略路~
第41章 百香果
无辜被姜恬踢了一脚的房东把楚聿按在沙发里暴揍了一顿。
听完他的解释姜恬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抱着医药箱坐在老板椅里。
房东搂着楚聿脖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聿突然扭头,面色诡异地看了姜恬一眼。
办公室里只剩下楚聿和姜恬。
楚聿满脸的八卦都快溢出来了,挺大个男人,看上去有种心智不全的样子,跟姜家那群自认深沉实际上表里不一的人完全相反。
房东一走,姜恬不受情绪牵绊,又恢复到了天才调香师的常态。
她把果盘推过去,淡笑着:“吃水果吗?”
其实房东的刀工并不怎么样,一看就是不下厨的人,每一块水果的厚薄都不一样,还有半边薄半边厚的。
楚聿颇为防备:“二哥说了,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搞得这么神秘。
姜恬有点好笑,难不成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是个黑道大佬?
但不可否认的是,姜恬颇为享受这种神秘的过程。
可能是18岁遇见魏醇的后遗症。
导致她在后面的生活里,对有神秘色彩的人和事都更加感兴趣。
所以房东不说,她也不急着问。
楚聿没抵挡住水果的诱惑,挑了一块切得丑了吧唧、边缘有些氧化泛红的苹果放进嘴里,八卦兮兮地问:“嫂子你跟醇……咳,跟我二哥在一起多久了?”
除了上学时期中二病那会儿,楚聿很久没叫过魏醇二哥了,一直都是叫醇哥的。
但刚刚魏醇又吩咐了,不让透露他的名字,楚聿差点把舌尖咬下来,才堪堪刹住嘴。
“挺久了,”姜恬没留意到楚聿的口误,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想了想,“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吧。”
“咳!”楚聿被苹果呛得差点把肺咳出来。
差点变成果核卡死的白雪公主。
楚聿本来以为两人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魏醇才会陷得这么深。
结果这才两个小时……
合着今天才在一起?
那上次醇哥喝多了送回去时,醇哥盯着人家看什么?
醇哥的盖世英雄是拎着法棍面包带着加菲猫出现的,这点让楚聿颇为诧异。
他这才仔细去看姜恬:这姑娘长得过于好看,生了双浅琥珀色的虹膜,眼底却带着天真的光。
这确实有点要命,他醇哥栽得不亏。
楚聿在心里评价:
明艳配嚣张,天真配深情,还挺绝配。
楚聿挠了挠头,收了一脸嬉皮笑脸的神色,认认真真跟姜恬说:“嫂子,你跟二哥在一起,一定好好的,我二哥看着可狂可傲的一个人了,其实心特别软,以前江樾哥在的时候他就只听江樾哥的,现在江樾哥……”
楚聿染了点愁绪,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唉,二哥好不容易不消沉了,我可真怕他再遇到点什么事儿一蹶不振。”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姜恬存了点打探的心思,试探着问。
她是想要听听关于房东往事的。
“初中那会儿认识的吧,我不是帝都本地的,家里在帝都市做生意才过来的,上学时候怂,就知道傻学习,总挨欺负,”楚聿笑了笑,有点腼腆,真的开始讲述起来,“有一次班里丢了钱,有同学说是我偷的,其实我没有,我偷钱干嘛啊,我家也不是没钱,几个男生就把我堵在小路上要揍我,二哥为了帮我跟他们打了一架。”
那会儿楚聿15岁,上初二,跟魏醇同班,魏醇成绩挺好,楚聿能看出来班里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怕魏醇的意思,被冤枉偷钱之后楚聿找到了魏醇,希望他帮自己解释解释。
魏醇那天吊儿郎当地靠在走廊边,摘掉一只耳机,听完嘴角一扬:“真没偷?”
楚聿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爸说了,偷是无能的行为,男子汉小时候缺钱跟家里要,长大了缺钱靠自己赚,绝对不能偷盗不能抢,不然跟要饭的也没什么区别。”
魏醇当时没说什么,淡淡笑了笑。
楚聿当时觉得,完了,人魏醇肯定不乐意帮他。
当天晚上楚聿被7个男生堵在学校外面的老街里,几个男生手里拿着圆规的、拿着椅子腿的,一看就不是附中的人,像社会流氓,可楚聿吓死了。
其中一个男生说:“听说你家有钱啊,有钱还偷钱?我弟丢了两千,加上压惊费,一共三千还回来这事儿算完,不见红。”
楚聿紧紧靠着墙,腿肚子直哆嗦:“哥哥们钱不是我偷的,真的,我发誓。”
“真傻还是假傻啊?”一群人哄笑起来,男生啐了一口吐沫,“我说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你也得给拿三千,没听懂?”
楚聿这才明白,这群人根本不是丢钱了,是想讹他。
钱不给吧,看着他们手里的圆规椅子腿楚聿都害怕。
给了呢?又觉得实在是窝囊。
而且就怕这群人贪心不足,给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四次。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突然听见一声懒散的轻笑,一个男声笑着说:“吃相真难看啊。”
楚聿跟那几个堵着他的混混一起看过去,看见魏醇骑了一辆亮橘色的自行车,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车把上:“我当什么事儿呢都堵在这儿,原来是小混混活不起了,在这儿要饭呢?”
魏醇校服拉链敞着,嘴边随意叼了一支抽到一半的烟,看着比小混混们还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