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40)

他这个神情,让姜恬有种房东十分不乐意提到苏晚舟的错觉。

房东视线挪到姜恬手机屏幕上,伸手抽出她的手机,嗤笑了一声:“这什么玩意儿?大男的下巴这么尖?娘们唧唧的。”

人家怎么就娘们唧唧了???

人在游戏里可是浑身肌肉的警察!

姜恬虽然也没看出游戏里的男人们哪帅,但也觉得房东这话说得刻薄了点,反驳道:“还行吧,穿着警服还挺好看的啊。”

游戏里的男人已经说完了台词,姜恬只需要再戳一下就能进入后面的剧情。

房东举着手机扫了一眼,手机往沙发上一丢,盯着姜恬的眼睛,缓缓开口:

“今天子弹从我耳边擦过,我居然想的是,还没有回你的电话。”

“啧,”房东说完,撇了撇嘴,“酸掉牙了,这人有病吧,枪战呢想什么电话?这种执行任务不专心的,子弹不打他都没道理。”

姜恬:“……”

你才是没道理,怎么突然这么毒舌。

房东还在继续背游戏里的台词,时不时还要吐槽两句。

姜恬有点愣。

游戏里的男声说出来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换了房东说出这些话……

那天地下室里的那种心跳失频的感觉又来了。

姜恬抱着冰镇的橘子味汽水,感受着合金罐子上传来的湿漉漉的冷气和加速的心跳。

我就是看上房东了。

姜恬想。

作者有话要说:游戏句子出自《恋与制作人》

(男女主的态度属于剧情需要,游戏粉勿杠,谢谢)

第32章 薰衣草

一连4天,魏醇都没在别墅里看见姜恬的身影。

偶尔能闻到厨房残留的西红柿火腿面的味道,也能看见lune的猫粮变多,连他不小心掉在餐桌上的烟灰都会消失,就是逮不到人。

这姑娘就像突然学会了隐身术,躲他躲得十分明显。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她喝多了又跳舞又摸他的时候,醒酒后姜恬可能觉得尴尬,怂唧唧地选择绕着他走。

那这次是为什么?

好像就喝了一罐橘子味汽水吧?

这也有什么可尴尬的?

一躲就躲4天?

姜恬躲着他的第5天,魏醇都气笑了。

同一栋别墅,上下两层加上地下室也就不到400平,为了制造机会魏醇有意无意地楼上楼下地追着lune转,这姑娘就是装死不出现。

夜里9点多,魏醇靠在二楼的窗口抽烟,一口白色烟雾缓缓吐出来,飘散在夜空里。

上次他为了引起姜恬注意,故意把烟头从楼上丢了下去,结果人家姜恬根本没像他设想的那样找上来,魏醇顿时就很后悔,丢个烟头干什么,丢个能沟通的东西多好。

魏醇指间夹着烟,思索片刻,从兜里掏出银质打火机,抛了几下,看着下面没人,抬起手潇潇洒洒地把打火机丢了下去。

傍晚时下了点小雨,楼下花园里的泥土松软湿润,价格不菲的打火机一头栽进泥巴里,连个声儿都没响。

魏醇弯着嘴角,一脸“讶异”地看着楼下,非常浮夸:“啊,我的打火机……”

戏演完,他靠在窗台上,懒洋洋地盯着楼下看,等着某个隐身的小姑娘露面。

1分钟……2分钟……

10分钟过去了,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啧。”魏醇用指尖敲着理石窗台,按耐不住,悠地收回手插在兜里,往楼下走去。

姜恬的卧室门是关着的,不是平时那种略略掩着还留出道缝隙,那样魏醇还能看见里面隐约的穿白大褂的身影在桌前忙碌。

现在他除了一扇木质房门什么都看不见,lune估计也在卧室里。

魏醇走到门边,抬起手,蜷起的食指快要碰到门板时他的动作一顿,舔了下嘴角,又把手放回裤兜里。

或许她已经睡了?

魏醇想要敲敲门从姜恬卧室的落地窗借道去花园的想法落空,顺便跟姜恬聊两句的想法也落空了。

少年时轻狂,魏醇还教育过他哥,遇见喜欢追就完了,甭怂。

没想到自己遇上个喜欢的姑娘能怂成这样。

想跟人搭个话都得找点借口,生怕打扰到人家。

他记得上次姜恬躲他那几天,他突然出现在客厅沙发上,当时姜恬不自在极了,恨不得钻进地板缝里。

魏醇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能喜欢就是这样。

明明想要推门而入。

却在抬起手时犹犹豫豫。

魏醇在姜恬的卧室门前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穿过客厅从玄关出去,绕个小圈,自己去花园里把打火机捡回来。

傍晚那场雨下得又急又密,花园里的杂草翠色.欲滴,叶片都还带着水珠,魏醇迈进去走了两步牛仔裤被水珠打湿。

下来也没带个手机照明,打火机那么小个东西究竟掉在哪儿了他也说不准。

姜恬卧室的落地窗没关,下了雨风也凉快,估计这姑娘没开空调只开了窗子,薄薄的窗帘被风吹起一点褶纹,屋子里没有声音,倒是开着灯。

看来没睡啊。

魏醇借着灯光瞧了半天,终于在一众杂草下看见了他可怜的打火机,大半个机身都陷在花园的泥土里,只剩下四分之一泛着锃亮的银光。

他弯腰,刚要把打火机捏起来,突然听见姜恬卧室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魏醇动作顿了顿,偏头,掀起眼皮往卧室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屋子里的灯光透过窗帘映出毛茸茸的圆形光晕。

姜恬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她说:“老师,我知道,影视里小说里的爱情都是好的,很多人说爱情很美好,但我在现实里看见的爱情都是苦的,我的生母为什么要出轨?没有爱情她又为什么要嫁给我名义上的爸爸?我看过他们结婚照,笑得明明很开心,如果结婚是因为爱情,那爱情为什么会变成那种畸形的样子?”

她的每一个问句都带着浓浓的迷茫,像是走丢在深林中的孩子。

到处都是路。

却又到处都不是路。

落地窗前有一块铺了木质地板的平台,以前魏醇和江樾常常在这个平台上晒太阳吃西瓜。

现在平台被雨水冲刷得深了一个色度,魏醇拿起打火机,不顾潮湿,坐在了平台上。

姜恬的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像是在跟人通电话。

“姜家人没有教会我什么是爱,他们每一个恩爱的表象后面都是巨大的利益齿轮,互相凹陷互相卡住,利益才是他们真正的羁绊,如果爱有那么美好,人们对它的渴望为什么超越不了金钱和权利?”

姜恬本来就不是那种清甜又糯糯的嗓音,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点轻度烟嗓,听上去一直都挺性感的。

只不过这会儿,声音性感的姑娘语气低落,像被雨水打得弯了腰的花。

迷茫又颓丧。

魏醇把胳膊搭在膝盖上,弓着背,手里拎着那只沾着泥的打火机,听着姜恬蔫耷耷的声音,眉心紧蹙。

姜恬这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听对面说,偶尔到她说话时,都丧得要命。

“老师,我这样不相信爱的人,如果真的有了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呢?”姜恬说。

喜欢的人?

谁?

坐在潮湿的平台上皱了一晚上眉的魏醇听见这个字眼,眉头蓦然松开,扬了扬眉梢。

姜恬也没怎么出去过,最远也就是路口便利店买点东西。

平视接触得最多的除了lune就是他。

那她喜欢的人?

不会是他吧?

魏醇弯起嘴角,起身结束了这场不太光明的偷听,迈着轻快的步子往楼上。

走了几步,他开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上蹦楼梯,蹦到一楼半的楼梯转角,魏醇扭过身子,指着一个花瓶,打了个响指,用一种浪到飞起的语气开口:“知道么,姜恬喜欢我~”

转身走了几步,他一抬头,指着墙上的画框,眯缝着眼睛跟画框里的油画草泥马说:“你看出来了吧?姜恬看上我了~”

这一路上甭管碰见什么玩意儿,魏醇都要重复一遍这句话,语气极其欢快。

走到楼上,这位开夜店的老板干脆在自己家里蹦上迪了,摇头晃脑地晃悠着,一路嗨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回头指着马桶,开口唱:“楼下的姑娘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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