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22)

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接受度太低?还是因为两个人在柴米油盐里消磨掉了感情?或者是因为其中一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她都不需要费脑细胞,就在心里按照俗套的影视或者小说发展猜想到了多种可能性。

但是房东说的这种可能令姜恬很诧异,她觉得这种情况非常不符合她观察到的现状。

姜恬刚搬来别墅的时候,行李还有一部分没有邮寄到,第一次去厨房做饭,拉开橱柜,咖啡机旁边的一大盒胶囊咖啡上贴着便签,上面用漂亮的行书写着一行字:

“保质期至年底”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房子之前住的人可能有囤货的爱好,而且生活得很细致。

但,如果是一个要离开的人,会不会那张便签上的字,其实是留给房东看的?

告诉他,咖啡的保质期只到年底,过期了就不要喝了。

就像是要走的人留下的最后一点温柔。

但这点温柔真的没必要!

只会让留下的人在发现的那一天徒增怀念。

大概是见她没说话,房东顺着姜恬的目光往窗外看去,看见了那朵在雨中绽开了两片花瓣的黄玫瑰,语气平静:“那里原来有一整个花园的黄玫瑰,从楼上看过去像是草坪里放了一块韭菜鸡蛋饼,难看得不行。”

可真是一个没有浪漫细胞的直男的发言啊。

姜恬被他的形容说得有点无语,过了两秒才问:“是他种的吗?”

你确定你们俩分手只是他突然走了?

而不是一个浪漫又温柔的男人因为受不了你的直男发言愤而离开?

“嗯,院子里的秋千和花园都是他弄的,娘了吧唧。”房东笑得有些无奈,似乎是不太习惯提起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他就喜欢这些玩意儿,要不是我拦着,他还想自己买彩色涂料把花园那条石子路里的鹅卵石都染上颜色,也不嫌麻烦。”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扬着头靠在沙发里,喉结凸起的弧度很性感,中指和拇指按着太阳穴,半阖着眼,连丧都丧出了禁欲侧颜杀的感觉。

姜恬看着房东性感的喉结,看了很久,心里也纠结了很久,雨声拍打在落地窗上跟屋子里空调风的细响和lune舔着毛的吧唧声融在一起,构造了一个潮湿又沉重的早晨。

闷雷响过,窗外雨势渐大。

他并不是突然离开的,姜恬突然忿忿地想。

他是个温柔又细致的人,连流浪猫都会悉心照顾,为什么离开会悄无声息?

他的离开难道不是早有预谋?

所以才在咖啡上标了保质期,所以才种下道歉的黄玫瑰。

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

如果是这样有心机的人,凭什么房东要为他的离开自责,凭什么房东要在他离开后沉重得连抽烟都像是在上坟。

姜恬盯着房东,他还在轻轻按着太阳穴,额角青筋凸起。

我不想到看他这样,姜恬突然想。

“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不是突然离开,而是早就计划要走?”姜恬说。

房东按着太阳穴的动作停了下来,偏过头,蹙眉盯着她,眼里染了一点红血丝,他问:“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姜恬恬:我嗦你那个前男友人不行,忘了他吧,哼!!!

第18章 浆果

“不知道他走了之后你进没进过厨房,这是我刚搬来时候发现的。”姜恬蹲在落地橱柜前,lune扬着柿饼脸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橱柜里放着几个纸箱,其中一个是咖啡机,旁边的大盒胶囊咖啡上贴着一张淡黄色的便利贴,便利贴被姜恬撕下来过一次,现在粘性甚微,垂着一角堪堪挂在盒盖上。

姜恬拉开柜子才冒出点后悔。

突然就觉得给房东看这些有的没的……不像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而且人家那么喜欢前男友呢,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姜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房东提起那位前男友姜恬还会觉得他是个温柔细致的男人,最难得的是很有居家感,爱笑还喜欢小动物,心里对那位前男友先生的印象总是好的。

甚至偷偷觉得那位前男友是个毛茸茸的暖男,给人一种像是抱住大号毛绒熊一样的感觉。

但今天,姜恬盯着那张便利贴,紧紧蹙起眉。

她清晰感觉到前男友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从“毛绒熊暖男”转变成了“抛弃房东的绿茶”。

房东没蹲下来,一只手撑着料理台,弯着腰,另一只手从她脸侧滑过,干净修长的指尖越过她掀起便利贴。

窗外阴雨连绵,屋子里光线也暗,他们进厨房前开了盏灯,房东拿起便签的动作扰起一小层尘埃,伴着灯光在姜恬眼前缓缓流动。

她盯着灰尘,清晰感觉到房东身上的洗衣液味道,以及他凑近时的隐约热度。

姜恬偏过头,看着房东线条紧致的侧脸,这人目光落在便签上,上挑的嘴型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有点漫不经心似的。

但他眼神凝重,就这么短短一行字,他看了良久。

“就这个?怎么了?”房东用拇指摩挲了两下上面的字迹,三下两下把便签折成了个黄色的小飞机,他笑着坐到地上,抬手指了指咖啡机,“他这人就这样,跟个姑娘似的,给流浪猫买包猫粮都要把日期记好,明明上学时候是个学霸来着,还要什么都记在便签上,老年痴呆可能都没他这样。”

这一大串话姜恬没听出别的意思,心里蹦出三个字:秀!恩!爱!

上学时候?秀你们认识得早呗!

姜恬撇了撇嘴,蹲了一会儿腿也有点麻,索性跟着房东一起坐在地上,两人距离很近,她用手笼着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不觉得他是在走前写给你看的?”

房东笑了笑:“不是,他平时就这样。”

他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沉沉的怀念。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姜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看着他这种怀念前男友的语气和神情就觉得心塞。

“黄玫瑰的花语是为爱致歉。”姜恬说。

“嗯?”房东愣了愣,把玩着手里的纸飞机,自嘲一笑,“为爱致歉吗?我们俩个里如果真的有人要致歉,那也是我对不起他。”

这、这爱的也太卑微了!

网上有一句话,什么“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再开出一朵花来”,当时姜恬觉得这句话已经很卑微了……

结果房东这个语气,都不只是低到尘埃里,简直低出了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姜恬惊诧得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憋出一句:“万一呢,万一是他出轨了喜欢上别人然后跑了,你还这么念念不忘的,多跌份儿啊。”

急得她都冒出帝都市的京腔了。

房东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大声,还不忘替前男友辩解:“他不会出轨。”

“怎么就不会呢,”姜恬一脸怒其不争,抢过他手里的纸飞机,用尖角去戳他的肩膀,“你在这儿一蹶不振的,没准儿人家已经跟别人跑去国外领证了,我都上网查了,什么荷兰比利时西班牙加拿大的,都支持同性恋领结婚证的。”

“别闹。”房东笑着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像是被她逗笑了,看表情有些乐不可支,“哎,你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姜恬被房东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得越发着急,她身边走得最近的朋友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苏晚舟。

但苏少爷感情方面的问题完全不用她操心,顶多就担心担心他会不会嘚瑟得精尽人亡。

这还是姜恬第一次想要在感情上的事情劝一劝别人的,结果这人……他维护前任维护得太厉害了!

白月光就这么了不起?

姜恬急了,脱口而出:“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房东正扶着料理台起身,才刚站直就听见她的这句话,偏过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痞里痞气地说:“担心什么,我看着像是容易被欺负的样儿?”

他这个动作有点亲昵,姜恬一时没回过神。

连着响了两声信息提示音的手机解救了姜恬,她逃避似的拿出手机,一条是苏晚舟发过来的“每日情话”,另一条,是姜忬发过来的。

姜恬犹豫了一瞬,点开姜忬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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