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长星照耀我(20)

花儿与女孩(4)

早上我戴好红领巾与校牌,在那条上学的小路上,谢蔷惟和我拉着手,我们俩就像兄妹。谢蔷惟突然一下子长大了似的。一路上我都在讨论我和他个子的事。我说我长高了点。可谢蔷惟看起来更高。我想起谢叔叔比我爸还高,不,是镇上很少见的高个子。

“谢蔷惟,我变矮了……”我侧着头看他,他的肩膀比我向上一点。

没想到谢蔷惟笑了。温柔的笑了。

“不准笑!”我有些气。

“顾姐姐,”他把手放到我的脑袋瓜顶上,“所以要多吃点。”

他想到了什么,把书包移到胸前,“这个给你喝。”

是牛奶。我把吸管插进去,喝一大口。

“你不要叫我顾姐姐了,我缩水了,况且我年纪也没有多大。”我郑重其事地说。

“好吧……”谢蔷惟的声音变了,更加干净,我发现了他的喉结。“走吧。心尚。”

去上学吧。我,我们。

花儿与女孩(5)

上课的时候总是很漫长,每一次的“起立”“老师好”都像极其缓慢的东西在消融。大概是因为夏天的缘故,甚至觉得空气都有眩晕的雾气。天花板上的吊扇用力地转。六月份,真的是个死气沉沉的时期。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放学的时候我不幸被老师叫住留下来,因为我是为数不多没有念出指定文章的学生。这件事因为是突发我没办法跟谢蔷惟说,而且谢蔷惟如今在东面楼,底下的位置,而我在他对面楼,不过在很高的地方。没有电梯,要蹬很多阶梯。

想起来,我有一次也是因为被老师留下来而最迟走的。那时候从高处的第一阶梯踩空,而整个人从楼下滑下来,滑到了底。幸好不是滚下来的。

不过因为背部紧挨着阶梯,一层层地被坚硬的水泥刮着骨头,好在当时书包装的书多,也没有什么致命伤,但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喉咙竟吐不出一个字,就连“啊啊”也没有。

想到自己以后是哑巴了,眼泪就从我眼睛里哗啦啦地掉。刚好有几个学生经过,我也顾不得什么,自尊或是胆怯,赶紧躲到一边,掩饰自己身上的伤口与狼狈。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总是这样子。好在人走了,我却奇迹般可以发出声音了。那时候应该是害怕,或者还真的是因为身上的什么穴位被弄住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件事……

……

看着长长的阶梯有些恍恍惚惚。连之前背了很久的文言文,现在居然连一个字都忘了。真糟糕,更糟糕的是,现在要一个人在这空荡荡又安静的学校走动着。学校这种地方,没人的时候就像废墟一样,一点也想不出它吵吵嚷嚷的模样。

谢蔷惟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毕竟这个点了。回去后就跟他说清楚吧,六年级的课程很严,可能我被老师叫住留下来的机率会很多;

就这样我走到了第二层搂,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的模样十分安静,像可以让我溺息般。我大大呼了一口气,天气很热,我脑袋有一种作呕的眩晕感。就在这种时候,一个男老师叫住了我。

我怔怔地看他,娃娃脸、眼镜……想起了之前在体育课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打乒乓球的石桌下,对我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孤单”的就是这个人。原来他是教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他的办公桌就在旁边。

灰尘斑驳的墙壁,奇怪,我甚至注意到这一点。

“这位同学,帮老师个忙好吗?”他笑起来眼睛眯缝般狭小,但娃娃脸的模样没有丝毫严肃和凶狠。看起来很老实。我妈常说的那种老实人大概就是这种吧。

“哦。”我跟在他身后,他好像用余光扫了一遍我,尽管我不习惯注视与抬头,但我觉得身上好像被许多眼睛盯得实实,让人发毛。因为我个头矮小的原因,他好像以为我是四年级的,我本想说清楚,但那个人自顾自的般又说了一些别的。我只好忽略他已经跳过的话题。

“老师,到底要干嘛的?”我已经来到他的办公室,因为时间的原因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空杯子还有一大堆的作业本。连风扇都停止了转动。

“哦……”他背对着我,“你是一个人回去的吧?有爸爸妈妈来接的吗?”他正在把绑窗帘的带子放下,然后把整张窗帘拉开,当我说“没有,我是自己回去”的时候,他明显手指快了些,用窗帘遮住了那些外面跃进来的光芒。

像呼吸断了。

好像要隔绝什么。

“很简单的……”他顺手把门也关了,只不过看起来“顺手”罢了。我知道他按了上锁的按钮,小心翼翼的,我还是感觉到上锁发出来的声音。我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的疼。

他转过头来,整个脸都是发黑的,虽然仍看得清楚五官。就像一个密室般。只有他脸上的镜片泛着青色的光,“老师我啊,现在有个能够让你学习变好,变聪明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啊?”

“……啊?”

“很简单的,试试吧。”

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按住我的肩膀,冲我微笑,没有恶意的笑,“老师也是为了你好。”那种感觉,就像我是被他顺手牵住的“羊”。

“就像做游戏一样。很简单的。你只要听话就行,很快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我脖子上的红领巾。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就像我爸盯着我吃狗肉的时候,大脑一动不动的。

他解下红领巾然后捂在我的双眼,“游戏需要神秘点对吧?”他说。

我好像发霉一样,只适合待在潮湿的地方。

老师的声音很遥远,“很好。”我没有闭眼,眼前一直是因红领巾的布料而出现刺眼的红光。比血还要浓稠的红。一下子太阳穴疼了起来,像烧水壶孔上蒸气的声音。好吵。

我的手被另一条老师不怎么弄来的红领巾绑住,像电视上看过的犯人一样,我的手被反绑在背后。他让我蹲下来,叫我等一下。

眼睛能够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红,因为天气炎热,我的额角出了点汗。此时此刻,自己又变成了从楼梯摔下来的时候,当有人经过,就捂住自己疼到扭曲的脸。就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

耳朵异常敏感起来,别人说当失去眼睛了,耳朵就要占了眼睛那份工,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我听见老师的手指弄出来的声响。有什么“咝啦”的声音像一条线一样弹动。很像我曾经拉外套的拉链发出来的声音。类似于金属的不平整。

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听见他的声音异常低且清晰,“很简单的,待会老师给你个东西放在你嘴里,你含着,然后舔……对了,千万不要用咬的!……牙齿不要用到,知道了没有?”

他就叫我张开嘴巴。

我一下子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也许别的什么涉世未深的会相信他的话,可我不一样,我年纪轻轻就听过许多污言秽语,见过许多恶心透顶的事。

“我要回去!”我用力挣扎,“我说我他妈要回去!”

“都还没有开始你急什么?”这个男人把他的手放在我的下巴处。我由不得瑟瑟发抖。“恶心。”我往地上吐了口水,“变态!”

他安静好一会时间,然后哆哆嗦嗦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管他,我站起来想把绑手的红领巾解开。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就把什么东西往我嘴巴里塞。

好想跑掉……就像那只粘在蜘蛛网动弹不得的飞虫一样。翅膀已经融化了……

眼泪在我的眼里打圈。

“……不要!”我把头侧向一边,整个人像虫一样挪动,手腕的地方好像因为用力挣扎而疼了起来,“你这个死变态!我要宰了你!……”

“这么久了你父母都没有来,看来一点也不担心你嘛……”

我被他的声音动弹不得,就像蜘蛛网一圈圈地裹在身上,很快就要被毒牙刺入身体,内脏吧。

我不停扭动,眼泪打湿了眼上的红领巾,让我隐隐约约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正在干什么,让我由不得恐惧地双腿往外踢,他一个踉跄倒在书桌上,好像十分痛苦,□□了几声。这时候我神志已经恢复了点。

我知道自己的左边是木门,可如今我手被绑,门又关着,虽然灰心绝望过,但我还是一个劲地往门那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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