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摇头,说,“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周青青并不是来到G市就遇到罗城文的,在遇到罗城文之前她住在一处民房处,在这里她生了土土,房东是位老太太姓秦,有六七十多岁,十分的慈祥和善。那时候周青青刚毕业,又怀孕,勉强上了几个月班,生产前一个月才离职,安心生产。
她是第一次做妈妈,没有经验,忽冷忽热的掌握不好给孩子穿什么衣服,秦奶奶看到仅两个月的土土小脸通红,布满了小疙瘩,提醒周青青是给孩子捂得太厚,得了湿疹,又教她怎么给孩子洗澡涂药。
有时候秦奶奶闲了,也会到房间来,帮周青青看看孩子。
周围别家建了楼房,小院改建为四层五层,秦奶奶家的房子仍旧是一层,说是儿子儿媳妇外出打工去赚钱了,赚到钱就回来加层盖房子。周青青租住这家图的是价格便宜,院子里只有她一家租户,是收拾出来租赁的闲置房间,没有家电只有简单的家具。
熟悉些,秦奶奶说的最多的是对儿子儿媳妇的不满,说年轻人要做丁克,又问周青青什么叫丁克,“怎么能不要孩子呢,看看这小脸多可爱,他们真心狠。”秦奶奶丈夫去世有三十年,她是守寡把儿子照顾大的,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家里添小一辈。
周青青以为是秦奶奶的儿子儿媳妇身体问题导致的不婚不育,或者是俩人根本不想要孩子,可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不好多说什么,有时候秦奶奶抱怨时候会附和几句。
还好后来秦奶奶的儿媳妇如愿怀孕,把比土土大一点的女婴带回来,说女儿和土土是同年,只大三个月。
秦奶奶十分喜欢土土,最喜欢抱着两个孩子在太阳下,给孩子晒背。
“彤彤,这是奶奶家。”周青青带彤彤出门,土土好不高兴呢。
彤彤平时胆大,在一处半荒废的平房前,她紧张地拽着周青青的手,往妈妈身后躲,
“别害怕,你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周青青带着彤彤往里走,这个院子的钥匙她有,打开门,院子里的一颗果子树枯萎,落了一地树叶,院子角落里杂草一片。
除非熟悉的人,否则没人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她姓秦。
“妈妈,我们回去吧。”彤彤跟着周青青在院子里和屋子里走了走,她还是不喜欢这里,惦记着家里的弟弟。
没让罗城文送,周青青和彤彤是坐公交车来回。
经过同景站的时候,不少年轻人在车站等车,公交车停了,呼呼啦啦上来一群人,都是在附近上班的。再次遇到罗城文就是在这里,他们大学时候曾见过,在比赛上,他是强劲对手,罗城文对周青青印象深刻,在公交车上一眼就认出她了,“你是周青青?你也在G市上班?你在哪家公司?”
“我刚辞职了。”周青青不自然地拨弄着头发,曾经是棋逢对手,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不想让对方知道她过得这样惨。
罗城文拿出手机,他熟络地说,“你加我好友吧,咱们在一个城市以后常联系。”
那时候罗城文在一家在G市排得上名号的大公司里做工程师,后来他辞职,说要组建一个自发的志愿团队,搜救被骗的妇女儿童。
那天在公交站分别后,周青青一直没主动和罗城文联系过。后来她和新房东因为房子问题发生矛盾,被临时终止合同,周青青在G市没有认识的人,彤彤和土土熬不住靠着行李箱睡,一家三口站在马路边上无家可去。
当时周青青想,面子算什么,能遮风避雨吗?然后她给罗城文打了电话,罗城文爽快地答应了,“房子啊,我现在住的这里是三房,你先过来吧,算合租。”
周青青仍旧记得罗城文第一次见到彤彤和土土的表情,他震惊了很久,“我想过你可能已经结婚,却没想到你已经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土土软软糯糯地打招呼,“叔叔。”
罗城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没办法拒绝。我总是不在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先住着吧,房租看着给,水电减半。”
后来越来越熟悉,周青青把关于自己的情况说得越来越多,做为交换,罗城文也把自己的秘密说了。那天他们为对方的情况所震惊,不知晓时,以为对方鲜衣怒马风光无限,知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罗城文伸出手,他舒心地笑,“周青青同学,我以为我是最糟糕的,没想到你同病相怜。不如咱们组成互帮互助小组吧,手拉手一起走出困难。”
“好。”周青青伸手,回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对视而笑。周青青没给罗城文帮过什么忙,倒是罗城文总是给她提供经济帮助。
周青青和彤彤回家,罗城文已经做好饭,卖相做的不如周青青,味道还是不错。
等彤彤和土土离开了,罗城文压低声音说,“陈九生是不是挺高的?”
“嗯,怎么了?”罗城文很少提关于陈九生的问题,周青青也不会问关于姜妍晏的,这是他们的默契。
“那小区门口见到的应该就是他了。”罗城文说,“你们回来之前,我带着土土出去买了菜,就在小区旁边没走远。小区正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三个箭头的,车里有个人一直看我们,土土有点怵他,说他是坏叔叔。他没下车,看个头,应该挺高的。”
“可能吧。”周青青有段时间没见过陈九生,她快忘记陈九生也生活在G市的。
“你们的缘分真强烈。”罗城文感叹,“天南海北的,距离这么远,还能在同一个城市遇到。”
周青青苦笑,是啊,分别几次,他们都再次遇到了。
“你现在怎么想的呢?”罗城文问,“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吗?”
“我没有告诉他。”周青青置气,“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青青,不要说孩子气的话。”罗城文劝她,“他们是你的孩子,这是事实,可他们也是陈九生的孩子。”
“我不敢告诉他。”
“为什么?”
“他是个很差劲的人,我……”周青青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想让陈九生知道。
“你害怕他把孩子带走?还是担心他会不认孩子?还是用孩子继续纠缠你?”
“都有吧。”
第47章 47
“其实我很好奇陈九生是什么样的人。”罗城文说,“最初我以为他会是个负心汉, 后来又觉得应该不是, 你是个很优秀又善良的人,你喜欢的人, 总不会太差劲。”
“奇怪的逻辑。”周青青嗤嗤笑。
罗城文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运气差了点。”
只是差了点吗?她怎么觉得自从遇到陈九生,她的运气就没好过呢。
周青青收到一份很正式的邀请函, 发出的人是时信厚, 被邀请对象是周青青一家。
纸张上很明确地写了:周青青一家。
也就是包括了罗城文。
周青青直觉是要回绝, 她和时信厚没什么好说的,想象吃饭那个画面就觉得食不下咽, 更何况有两个孩子,她是恨不得把孩子藏起来不让时信厚知道, 以免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罗城文倒是有另外一种说法, “去吧, 刚好我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去?”周青青惊讶地张着嘴巴, “会很尴尬的,他不是好人, 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在你口中这样十恶不赦,我更要去看看。”罗城文推着她去换衣服,“刚好家里没菜了,我们只当是去蹭吃,省了一顿饭钱。”
“……”我们不差这一顿饭。
罗城文托着土土腋下, 把他高高举起,“出去吃大餐咯。”
彤彤吵吵闹闹也要去换衣服,“吃大餐吃大餐。”
罗城文看周青青仍在纠结,他揽着她的肩膀,宽慰她,“他应该是想见见我,那我就去见见他。让他知道我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你编出来糊弄他的,也许他以后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一劳永逸。”
可假的就是假的,周青青有些抱歉,“对不起,让你牵扯进来这些麻烦事情里。”
“我们是朋友,喏,我们现在是室友。”罗城文说,“我很乐意帮你解决麻烦。”
“谢谢。”周青青心里好受一些,也许罗城文说的对,去见了时信厚,他可能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