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轩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周末, 再睡一会儿,乖”, 然后就又进入了梦乡。
叶臻大气不敢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 等颜以轩没什么动静了, 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了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 叶臻在床边坐着, 半个身子都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 他神情严肃, 四肢僵硬,就差来一根事后烟了。
呸, 来什么事后烟,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真实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他昨天晚上变成了兔子, 由于体积小,颜以轩就把他整个搂在了怀里,所以等他变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种不太好的姿势。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想明白了的叶臻默默地把被子里的衣服捞了出来套到身上,准备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怎么起这么早?”
颜以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臻回头一看,这人睁着眼睛看他,乌黑的眼睛里有着浅浅的笑意,但却没有半点困意。
“你……”叶臻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不嫌咯手啊?”
“没有,手感挺好的,毛绒绒的,就是比以前胖了点。”颜以轩说。
“没胖,是身高上去了!”叶臻发现重点偏了,赶紧挽回:“那是兔子,我后来不是变回来了?”
“也挺好,别有风味。”颜以轩说。
叶臻无话可说的同时又有点脸红。
“你,你是不是……”
“什么?”颜以轩期待地问。
“没什么,今天我做早饭,你赶紧起来。”
叶臻转过头去掩饰脸上的红晕。
……
趁着午休的时间,叶臻登上林氏的论坛逛了逛,祁封和林思霜的婚礼信息挂在顶端,高高在上。
主题下面有不少祝福点赞的,还有几楼说了些这对佳人的甜蜜往事,叶臻越看越心塞,这些人都是林氏的员工,原来祁封和林思霜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就他还一直蒙在鼓里。
要是可以的话,叶臻简直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耳光,妈的,实在是太蠢了。
比起对祁封的恨意,他现在更恨自己当年瞎了眼,人和畜生都分不清。
婚礼的邀请函颜以轩给他了,不过叶臻没打算去。
就算被认为是逃避也无所谓,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新工作新家新的同居人,需要头疼的事情也不少。
比如现在,亚科的总裁正拿着一块小手绢嘤嘤嘤地向他哭诉颜以轩的“暴行”。
叶臻冷着脸给他倒了杯茶。
不怪他态度差,实在是张羽杰这人实在是太毒了。
别说PH和亚科的明面上的关系不好了,就算二者交往密切常有往来,这也不是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当着一众员工的面给他跪下的原因啊!
真的,要不是叶臻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扶了起来,张羽杰就真的给他跪下了。
叶臻坐在会客厅里,心里火气还没消,然而张羽杰根本不看他脸色,自顾自地在那里嚎,甚至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张羽杰也是没办法,没有颜以轩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他熬了三个月,天天兢兢业业地上班,签文件,谈合同,三个月时间做了过去三年的活,头发掉了一大把,发际线都升高了两厘米,等到今早财务部向他报告上季度的销售额倒退了百分之五,张羽杰当场就扔下了笔,直冲PH总部来堵人。
作为一个对家族产业毫无兴趣并且也不想继承家业只想浪迹天涯的二世祖,他当年之所以会答应去亚科上班,就是因为颜以轩应了他姐姐的情,答应处处关照他一下,颜以轩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点关照会发展到包办亚科所有的大事小事,他经常觉得这对姐弟的心都大得惊人,要是他有什么歹念,把张家的产业吞了都有可能。
张羽杰确实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和恋人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他姐姐也不在乎,他姐姐的化妆品公司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不想回来继承亚科,才把张羽杰推出去充场子,这对奇葩姐弟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并且经常因为有颜以轩这个靠谱的好友而沾沾自喜。
“你也不能全靠颜以轩啊,他现在放手了,那你就自己管着公司呗。”
叶臻听完了全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概的意思就是颜以轩现在不帮张羽杰管理公司了,这怎么了,自己的公司难道还要别人来管?
“兄弟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个能管公司的料吗!”张羽杰嗓子都快叫哑了:“你想想当年读书的时候我都在干嘛,我特么宁愿去给人装电脑配件都不想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碟啊!”
叶臻:“……”
坐在办公室里看碟真是委屈了你。
“行行行,别叫了,你先冷静点。”叶臻不敢继续劝,张羽杰明显不买账,再叫几声全公司的人都该知道了,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你千万得帮帮我,等过了这个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叶臻也是感慨,明明都是富二代,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是颜以轩好,读书读得好,实验做得好,总裁也当得不赖。
“这事儿你找颜以轩去啊,找我有什么用呢?”
“我找过了,他不肯。”
“他不肯,我也没办法啊。”叶臻给自己倒了杯水降降火气:“总不见得让我去劝吧,你想想你这事,合适让我卖人情吗?”
如果真的是人情问题,换做别人,叶臻觉得要是他去劝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毕竟颜以轩和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但这人可是张羽杰,张羽杰都求不下来的事情让他去,就算能成,那也得颜以轩退一万步才能成,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况且就私心来说,在这件事上叶臻更支持颜以轩,亚科本来就该张羽杰自己管,就算败了也该败在张家人手里,让外人接手算是个什么说法?
“也不是让你去劝,哎,”张羽杰欲言又止,“你只要能帮我做一件事就行。”
“你说说看,力所能及之内。”叶臻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水。
“你能不能去向颜以轩求个婚?”
“噗——”
一口水全部喷到了地上,叶臻伏在扶手上咳嗽,努力地把呛进气管的水给咳出来,一张好看的脸憋得通红,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你咳咳草……”
“哎哎哎,冷静冷静,快擦一擦。”
张羽杰把刚刚用来抹眼泪的小手绢递过去。
叶臻嫌弃地推开手绢,他还说不出话来,只能试图用眼神暴揍张羽杰一顿。
“别这么看我,事情会变成这样不全是我的责任。”张羽杰二郎腿一翘,开始耍无赖:“被颜以轩影响到的人不只是我,你也是受害者。”
“……不好意思,在你到来之前,我的生活堪称完美。”
“单身狗式的完美吗?”张羽杰反问。
“因为我是个单身狗我就应该去向颜以轩求婚?”叶臻怀揣着三关崩毁的危险再次反问。
“单身狗连同居对象都有了?”张羽杰再再次反问。
“这,这是有原因的……”
叶臻试图为自己和颜以轩同居找一个理由。
他本来想说他们只是合租关系,但是他突然想起他们今早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顿时就失去了辩解的力气。
“有个屁的原因,全都是他计划好的。”张羽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迟钝,你没发现他想尽办法接近你讨好你为了你甚至把我都踹了吗?”
“把你什么?”
“把我的公司都踹了。”
叶臻:“……”
踹得好。
“普通的朋友关系有必要做到这一点吗,你能不能面对现实?”
“他只是想通过我见到小梅花吧……”
叶臻有点沮丧地说出了这个他一直默认的答案。
“卧槽你特么现在是个人,人和兔子哪里像了,难不成你现在长尾巴啊!”
“不长尾巴,但偶尔会变回兔子。”叶臻说。
“……真的假的?”
“真的。”叶臻点点头:“他经常会找借口诱骗我变身。”
张羽杰:“……”
妈的,活该这两人僵持了三个月,天生一对。
“总之,你就当帮我了,你能不能试一下向他求婚,就试一下,要是失败了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