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问过医生，等到冬天就长回来了。”颜以轩安慰道。
“咕咕咕。”
在那之前还有春天夏天和秋天呢。
叶臻觉得颜以轩不能理解他的悲哀，他难过地别过头去，用屁股对着颜以轩。
“好了，别难过了，打游戏吗？”
颜以轩戳戳叶臻悲伤的脊背。
叶臻不理他，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沉思了一会儿，叶臻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打开淘宝，买了一瓶黑芝麻糊。
颜以轩眼睁睁看着叶臻把黑芝麻糊放进了购物车，然后提交订单。
颜以轩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着说道：“兔子不能喝太多水，所以你不能吃黑芝麻糊。”
叶臻的身体明显一僵。
颜以轩继续说：“而且黑芝麻糊对生发的作用不是很大，脱发最主要的原因是压力，所以……不如我们来打游戏吧？”
叶臻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颜以轩。
“咕咕咕。”
可他不是每天都在打游戏吗？那他为什么还会脱毛呢？难道是他打游戏的时间不够？
看着叶臻充满希冀和自欺欺人的小眼神，颜以轩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毕竟兔子在换季的时候脱毛是正常现象。”
“……”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变成秃毛兔的结局。
叶臻难过极了。
“打游戏吗？”
颜以轩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安慰他的大白兔，他倒是很想把大白兔抱起来亲两口，表达一下不管大白兔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的坚定信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大白兔对他的亲近非常抗拒，别说是亲亲了，就连抱都抱不起来。
就像现在，大白兔整个缩成一团，无处下手，只能搂腰。
但是，一旦他伸手掐住对方的肚子往上提，大白兔柔软的腹部就会像是液体一样无限延长，哪怕肚子到了他的手里，头和脚也依然留在地上，整只兔子形成一个倒着的U型，再过一会儿就成了O型，总之就是拒绝他的抱抱。
做了那么多年实验，颜以轩真要想把大白兔弄起来还是做得到的，可他不可能像对待实验室的兔子一样对待他的小梅花，没办法，感情这样东西，总是令人无可奈何。
“咕咕。”
不打。
叶臻摇摇头，然后走到电脑前，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个文件。
“你要看这个？”颜以轩有些惊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这是Santituber的研究论文，是能让整个药学界产生轰动的东西。
但是此刻，叶臻当然不能承认他知道这是什么，不然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专业都给暴露了。
“这是你写的论文吗？”叶臻的平板上出现这么一行字。
“你知道论文？你以前是读什么专业的？”颜以轩不放过任何一个套话的机会。
“……”
叶臻暂时停下了打字的工作，上前两步给了颜以轩一记兔兔拳，然后才回到了他的平板前。
颜以轩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仍由叶臻揍他撒气，大白兔回去以后，颜以轩揉了揉一点油皮都没蹭破的手掌心，看向叶臻的目光中带着弄弄的算计。
好了，炸毛了，那就证明他又猜对了一件事。
曾经是个人类，大学生。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大白兔的小马甲全部都扒干净了。
“我在你们学校的官网上看见哒，上面写研究生想毕业就一定要发SCI的论文哦。”
颜以轩一愣，本想要说什么，却硬生生地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停顿了半晌，然后才开口：“你说的这个规矩，直到去年都只有材化才有，因为只有这个专业才开设了全英教学。”
叶臻有点懵，他只是想问问颜以轩这篇论文准备什么时候发出去，怎么现在话题突然就跑偏了？
“但是今年，药学院也增加了这个规矩，因为学院聘请了外教，昂贵的投入不能浪费，也算是给我们这一届的福利。”颜以轩微微一笑：“听说这个规矩吓退了不少想要申请我们专业研究生的人呢。”
叶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把该掉的马都掉得差不多了的危机感。
说起来他当年没有继续读研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S大的研究生太难读，换个专业考研又太麻烦。
他又不是颜以轩这种学霸，保研直博，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那你的论文什么时候发呀？”
叶臻尽量用卖萌的语气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刻意，殊不知正是这种无辜的态度给了颜以轩扒光他马甲的机会。
“我现在不急着发论文，直到毕业还有很长的时间。”颜以轩说道。
“早点发总是好的呀。”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颜以轩越是淡定，叶臻就越是慌张，根据他七年后的不完全记忆以及勉强还能用的本科时期的知识，颜以轩的论文应该已经写完了才对。
写完了却不发，那就有点吓人了，谁知道华教授接下来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叶臻超想让颜以轩立刻就把论文发出去，但是他又不能正面说，不然颜以轩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就暴露身份了？
叶臻既想要颜以轩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只能一天比一天纠结，纠结得仿佛一个毛线团，剪都剪不断的那种。
“不用担心，我一定是能正常毕业的。”
颜以轩看准时机，伸出手轻轻一托，在大白兔的默许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亲了两口，在对方发飙之前转移话题：
“手头上的实验都已经做完了，我准备回华教授那里去帮帮忙，这学期我还准备申请一个双学位，S大有很多项目对学生开放，轻轻松松就能多拿一个文凭，顺便向家里交差。”
“……咕咕。”
是只对你这种优秀的学生开放吧。
叶臻觉得无力吐槽，他学一个专业都已经学得醉仙欲死了，颜以轩还有闲工夫再去申请一个。
在这个话题上，叶臻和同样是学渣的张羽杰就很有共同语言，张羽杰不止一次在游戏上向他吐槽颜以轩的变态之处，保研直博只是冰山一角。
叶臻对此深有感触，他可是见过颜以轩毕业档案的兔子。
第41章 掉马预警
其实颜以轩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他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 他的兔子又要炸毛了。
叶臻自然是完全没有发现颜以轩不仅从刚才开始一直在逗他玩，认认真真地劝诫一番后发现说不通, 他也没法发飙, 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 淡定地表示只要颜以轩心里有数就行, 然后婉转地表达一下希望颜以轩早点把论文发出去让他跟着沾沾光的美好心愿。
颜以轩喜笑颜开地应下了, 顺便趁着抱着大白兔的机会偷香了好几口。
叶臻有点小别扭，无奈被抱着的时候能躲避的空当太少，只转动脑袋的话根本没办法躲掉对方的亲亲。
既然躲不掉, 那叶臻也就不挣扎了，干脆放软身子享受生活的安排。
早在颜以轩第一次亲他的时候, 叶臻就已经有那么点想法了，当时还没那么强烈, 但是现在, 叶臻的心情可以说是越来越复杂。
不管做多少次心理准备, 不管告诉自己多少次, 这只是饲主对宠物的喜爱, 是非常常见也非常正常的喜欢, 但每一次，每当颜以轩用那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 当那向来嘲讽的薄唇不要钱似的拼命吐出甜言蜜语的时候, 理智和假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有嗡嗡作响的耳畔和天旋地转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他怕是要完蛋了的事实。
眼下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他认清了自己的想法, 而是他压根不敢去猜颜以轩的想法。
就算有一天，有只大白兔捧着钻戒对颜以轩说“想要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颜以轩也肯定会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然后没有半点犹豫地应下这件事吧。
说不定他还会租个小教堂，叫上张羽杰之类的不嫌事大的逗比当观众，真的举行个婚礼呢。
问题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他一天是一只兔子，颜以轩就一天不可能把他当人看。
哄哄自家养的宠物什么的，就和哄三岁小孩似的，别说是结婚了，就算是要摘星星都能给应下来，事后，没有人会把这些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