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11)

栾简还没开口,便见得单云起身捡了几块石头堆起来了一根干树枝,当做檀香,就地跪了。

栾简一个抬脸正对上单云的眼神,单云抬了抬下巴示意栾简过来,栾简只得走近拜了。

想来栾简在树林里看到单云脱去的戎装时便就知道了他的身世的,在这客栈一闹便更确定了他的身世,只是没想到本是想一个苦肉计探入单府,这下倒好,把自己都搭了进去,多了这么个哥哥。

要是自己的父王知道自己认了个赵国人做哥哥,定是要气死的。

客栈老板打通了在赵国的眼线,临走之前给了栾简一张地图,说这片地上的兄弟都是一条线上的,互相知会一声很是容易,走别的路线怕联系不及时,再误伤了公子。

这对栾简来说是帮助更是一种监视,说来,栾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来这么久想必家里早就已经知晓自己在赵国的事,这帮客栈的人也并不牢靠,在齐国王爷,也就是栾简的亲爹的腰牌威胁下早晚会卖了自己的去向的。

这一路,倒是平坦了不少,走到半道看到一处老人家。天色已晚,便送了老人两串布币,住下了。

这老人姓郑,人称郑老头,自小就靠采摘草药为生,一进门便看出这二人非同一般,单从脸色便知有伤在身。

吃过饭,两人都要睡觉之时,有人敲了门。

郑老头:是我,睡下了吗?

单云披了衣裳,起身开门,应了声:还没。

只见郑老头进了门,手里端着一个拳头大的瓷器,说:这是刚刚熬化的三味草药,将冷之后,再将这味药末加入搅匀,敷至伤口处。不出三日便就好的差不多了。

单云、栾简两人面面相觑,郑老头又说:我这个年纪,看的多了,你二人的伤口不出意外都是被利器所伤,再耽搁下去,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单云、栾简想来已经走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找得这一家,二人虽自小练武,却对草药一无所知,仔细想想也便堵上一堵,敷上了。

次日起床,果然好了许多。

二人收拾了东西正打算要走,恰巧碰上一大早刚采草药回来的老人。

郑老头见状说:这是新采来的草药,今日加上一味紫尾干草,有消炎的功效还可去疤痕。不必着急这一日,过两日再走也不迟、不迟。

郑老头明知单云、栾简并不是普通的青年百姓,素不相识却又一再留宿,使得单云、栾简二人起了疑心。

半夜,待郑老头睡下,单云在门外守着、栾简拎剑直逼近了郑老头的床头。郑老头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转过身,淡淡的说:你手上的腕痕,可是胎记?

栾简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迟疑地回答着:是。

老人:十三年前,我有一个女儿,生下也便是有这腕痕的胎记,不过正好与你相反,在这右手上。

栾简:我不认识一位女子,有这腕痕,想必也是巧合。

老人看着腕痕看的出神没搭理栾简的话茬接着说:十三年前,我夫人怀胎十二月终于在冬日生产,那时正逢大雪,便取名六雪。后来,采摘草药,将其放入我这背篓中,再回来时便就没了踪影。悲痛欲绝,早早白了头发,夫人责难,哭瞎了双眼,后又疯疯癫癫非要说是这山中白虎生吞了雪儿,日日要上山活剥了白虎。终于一日刚做完午饭才发现又没了夫人的踪迹,翻了这座山也再也没寻得回来。我便留在此处,活在这自责之中。前两日看到你手腕上的腕痕,你若不是位公子,还以为是雪儿回来了。

郑老头说着哭了起来。

栾简:她……十三岁?

郑老头:是。

栾简:那我大上她三岁,十六了。

郑老头:你二人要是有要事赶路,就带上这草药走吧。那两匹马酉时便就喂饱了的。

栾简出门叫了单云回屋睡了,一直住了三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正走之时,老人又打包了草药,放在了栾简的包袱里。

单云、栾简上马扬长而去。

只留得老人倚着站了许久……

想来该是单邑云的生身父亲了,单邑云为何与身旁的爹娘长得如此不相似想来也找到了缘由。这本该转世单家大小姐的叶离转生到了这荒山上,后又被捡去了单府二夫人门下,成了三小姐。

啧啧啧,这凡间的话本都不带这么写的,云天在转世莲池这一哆嗦,生生给叶离编了一个关于身世的故事。

而,栾简,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只知国仇家恨,一骑绝尘。

☆、第十三章

栾简以为单云只不过是个寻常宦官人家的公子,来了才知,这正是赵国几大战将之一的单家。

既来之则安之,树大虽是招风,但也是最安全。

单云一回来便带着栾简拜见了自己的母亲,只见单氏头戴金簪,头发盘着,一身水蓝色的上等绸缎做的十分合体,绣上的紫鹃花配着蓝色虽明艳却也端庄。

单云刚踏进屋,正在午休的单氏便下了床边的脚踏,三步并作两步抱住了儿子,喜得不得了。

随着,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位陌生人。

单氏:这位是?

单云:娘,这是栾简,我们拜了把子,自后,您就多了一个儿子。

栾简倒是没说什么,恭恭敬敬一个行礼,倒是单氏大吃一惊,把单云拉到一边,小声提醒着:现在这是战乱之时,看人要确切了才放心啊。

单云:娘,要不是他,您儿子早就阴曹鬼府了,哪还有命来见你。

“呸呸呸,乌鸦嘴,说点儿吉利的。”单氏听得单云一阵说话,转而又仔细端详了栾简,心想这少年沉着稳当,看着也并不像是阴险狡诈的人,虽刚见面,礼数倒也算是周全,又听得救了自家儿子一命,自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单氏:走走走,饿了吧,厨房做好了午饭,我们去外边的庭院吃饭,现下虽是晚春,却已有了炎夏的温度,屋内闷燥了许多。

单氏说着便推着单云一同出了门。

栾简和屋内的几个丫鬟也一同跟了出去。

单云:娘,爹呢?

单氏:你爹啊,这几天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好几天没正经在家吃饭了。

单云凑近了一旁的男丁,这正是单枢予的贴身,一番打听才知老爷受了朝廷的旨意,战场杀敌去了。

随后交给单云一封信。

男丁说:少爷,老爷说了,要是见到您把这信交给您手中。

单云躲到一处,打开一看,只有几行字,要义便是战场的情况朝廷都已知悉,平安回来就在家保护好单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切莫再外出。

这样一看,单枢予想必是敷衍了单氏出去了,这战场杀敌之事,于妇道人家说来,徒留惊慌、挂念罢了。

一行人在庭院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眼前的美食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单云:娘,大姐和小妹这是也不在家吗?

说起她俩,单氏才想起,这两个丫头一天都没有怎么见着了。

单氏:这个……

这时,大门处传来一阵嬉笑声,想必是大小姐单允和三小姐单邑云回来了。

二人身旁两个丫鬟、后面紧跟着两个书童,手里拿了虫网,看来是春游捕蝶去了。

这单允年芳十九,生性调皮、好动,府内上上下下都是被她捉弄了个遍的。但是加上有单氏撑腰,又是府中的大小姐,旁人都是顺着,养的确是活泼了些,经常趁她爹不在家偷跑出去。

这单府内唯一让她怕上三分的恐怕也只有这一家之主,他的爹爹,当今赵国的大将,单枢予了。

单允正与身后的单邑云闹着,一转眼,正好迎上看来的栾简。

只见这陌生男子面如桃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鼻子高挺,嘴唇薄厚适中,神态举止更是让人舍不得离了眼。

栾简不动声色,收了眼,盯着手中转着的酒水。

单允看得入神,却被后面的单邑云只撞了上来。

单允:单邑云,撞疼我了。

单邑云没有作声,上前揉了单云捂着的胳膊。

三年未见,此时的单邑云已经懂得收拾了些,发色乌黑亮泽反倒是那天生的自来卷添了不少特色,瀑布般铺在肩上。一双眯缝眼已美成一双桃花眼,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再配上这一身素色的棉麻衣,倒是适合了她许多。性子更倒是一个大翻转,不再似以前大大咧咧,反倒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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