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沐,”他用压抑着情/欲的声调喊我,“何三沐。”
我晕乎乎的,感受到他的手指慢慢下滑,掀开我的毛衣下摆,缓缓伸了进去,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他犹豫了很久,在我怀疑是不是由于自己太激动而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将手退了出来,然后隔着衣物在我腰间轻轻捏了捏。
我浑身痒痒,顿时有点受不住,闭着眼扭了扭,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空占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整个人失去支撑,把脸埋在我肩窝里,似乎有点懊恼。
他渐渐平复的喘息一下下扑在我耳后,热乎乎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好像一瞬间就低了下去,我把手从他衣服里拿出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过了很久,听见他闷声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意思?”我问。
“字面意思。”他依旧闷着声音。
“然后呢?”我偏过头,只能看到他耳侧的碎发,软软地耷拉着,看上去有点委屈。
他又顿了一会儿,然后翻身从我身上下去,躺在了我旁边。
“对不起,”他坐起来,留给我一个背影,“我可能……喝多了。”
我那一不小心迷了路的理智在他这句话的带领下神速归位,接着我就想抽自己几巴掌。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这他妈干嘛呢,分手了啊分手了。
真行。
不过……
“等等……”我翻起身,觉得自己开口时语气都拐了个弯,“我现在是被白嫖了吗?”
司空占清了清嗓子,一言难尽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不知道怎么接了。
“你什么意思?”我都顾不上愤怒了,只想搞清这是个什么情况。
“对不起,”他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句,“我……”
“行,”我跳下床,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姓司的,你很可以。”
说完我往外走。
“我姓司空,”他在后面开口,也不知道眼下纠结这个的点是什么。
“你他妈……”我捏着门把手,突然就泄气了,觉得自己活像个傻逼。
啪嗒一声,我推开门走出去,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愤怒让我忘了跟乔若愚打声招呼,从沙发上拿起书包校服就往外冲。
乔若愚他们喊了我几声,都被隔绝在了门后。
我走的很急,拐了个弯的时候,司空占追过来堵住了我,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又带点恳求:“别走。”
“凭什么?”我试图甩开他的束缚,没成功。
“你凭什么觉得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就今晚,”他难得服软,“我保证,以后不再烦你。”
我笑了笑,不再烦我,真是个让人无话可说的条件。
“司空占,到底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个破条件?”
“……我条件也不是很差吧。”他答非所问。
我顿时火大,一拳砸在了他锁骨上,他皱了皱眉,是不是疼的不清楚,反正砸完我疼的手指都伸不直了。
我又把校服狠狠拍在他脸上,用力一书包甩在他背上。
就这几下,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我忽然有点站不住脚。
“还气吗?”他划拉开校服,又从我手里接过书包,“还不解气的话再打打我。”
“……手疼!”我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
“那用脚,”他往前挪挪。
“我闲的慌是吧,”我转过脸背靠墙,看他可怜巴巴的表情仿佛是我在欺负人。
……
算了,可不就是我在欺负人。
这算什么啊!
操。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陈柏鑫从电梯里大摇大摆走出来,晃悠着横在我俩中间,我才回过神来。
“你俩谈情说爱不能多走两步去洗手间吗?”
“谈个屁,”说完这句我才发现陈柏鑫旁边还站着个人,何景之,他把手里的半截烟在垃圾桶上摁灭,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怎么才来?”司空占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常态,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别提有多嚣张。
何景之嘴角挂着疏淡的一抹笑,“家里有事儿耽搁了。”
我偏头看着陈柏鑫:“你不是在里面吗?接他去了?”
“谁接他啊,”陈柏鑫嫌弃地看了何景之一眼,话没说完又呲咪笑着搂人家的肩膀,“贺敏在这儿附近跟她舍友吃饭,刚我送她回家了。”
贺敏是陈柏鑫女朋友,别的不清楚,我只知道是文科班班长,黑长直,挺漂亮,有点儿高冷,陈柏鑫虽然性子挺稳,但也是个混的,他俩站一起,总让人觉得很神奇。
“怎么不叫她来玩儿?”我笑着问。
“你看我约她她来过几次?”陈柏鑫挺受挫,“哪儿像你这么好哄?”
“……滚蛋,”虽然这在别人看来是句大实话,但被他这么当面一说,我还是觉得很没面子。
陈柏鑫挂在何景之肩膀上嘿嘿直乐,“那你俩先爱着,我跟小何进去了。”
愣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小何不是指我。
“进去吧,”司空占吸了口烟,含糊不清的,“迟会儿送你回家。”
我又被他拉着手腕扯进了包厢,我坐下后,他把我衣服书包什么的放进了隔间,出来的时候脱掉了运动服,穿着件颜色和我毛衣相仿的羊毛衫。
我俩很默契地没再提之前的话题,说来已经分手了,太矫情显得我玩不起,虽然我也从没想着跟他玩,但他显然不是,至少,比我看得开。
或者说,只是没有那么在意。
反正最开始,是我捅破了那层不明不白的暧昧,先入为主却掌控不了局面,他这样的人,我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不管不顾地靠近,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也没什么理由和力气再去要死要活。
他现在就是当着我的面去拉另一个人的手,甚至亲吻,我也没有立场再说一个字。
我没办法跟他彻底脱离关系,各种朋友关系复杂,总能联系到,认识太久,对彼此太熟悉就这点不好,我总不能因为失个恋,连各种友情都断送了。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装作淡然,无法做到,那就离开。
今天我已经因为某些刺激胡乱来了,上了他的车,以尴尬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我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生第二次冲动。
我决定从这个夜晚,风栉咖啡给我的幸运数字,每年的最后一天,即将迎来我十八岁的这一刻,让我最后一段高中生活,重新开始。
第十六章
乔若愚是个非常可爱的好朋友,可爱就可爱在她会陪我做任何事,荒唐也好,正经也罢,只要我乐意。
当然这句话明显有自作多情的成分,前提是她也很乐意。
在我跟她说我今晚打算不醉不归时,她立马飞起来拨通乔爷爷的号码,说自己晚上大概率不回家,又拉着我去洗手间给我妈打了通电话,我妈可比她家里严格多了,先骂了我一顿,见我充耳不闻,气得挂了电话。
“没事儿吧,”乔若愚很担心。
“别管。”
我俩挤在人群中,喝酒唱歌,拼完酒摇骰子,我把把输,输给司空占他就把饮料送至我面前,输给别人他就替我喝,最后惹得众人敢怒不敢言,我替他臊得慌,捞起瓶子狠吹一瓶,别说旁人,司空占都愣了,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这才平息众怒,大家愣完开始起哄,什么牛逼,气派,不愧是嫂子。
一瓶酒不歇下肚,绕是酒量再好也有点把持不住,况且早前趁司空占不注意就被乔若愚拉着喝了几杯,我把酒瓶狠狠磕在桌子上,趁着狠劲,抬手潇洒指了一圈:“别特么喊我嫂子,老娘现在座中一枝花,独自绽放,再瞎喊,我让你横着出这个门!”
众人听完疯话不看我,胆战心惊地偷偷瞟司空占,司空占像被酒呛到了,咳半天才点头:“那什么……你嫂子说的对。”
“谁是你嫂子?”我指着他挽了挽毛衣袖子,“谁他妈他妈是你嫂子?你他妈缺嫂子我还不想占你这个便宜!”
在场的有谁见过哪个敢对司空占这么不客气,都吓得缩了缩肩膀,悄么声儿的等司空占发火,就怕殃及池鱼。
别看我这么有气势,半醉不醉地装糊涂,其实心里可清醒了,喊完后也有点发怵,完了,这么不给他面子,今晚怕是我才要横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