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6)

裴青临瞧她发绿的脸,心情稍好地勾了下唇,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撂下一句。

“来日方长。”

......

虽然裴青临还没松口,但他到底答应回来授课,摇影又滚了蛋,沈语迟难得过了一天有吃有喝的平静日子。

裴青临上课的时间上午辰时到下午未时,中间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她为了不惹麻烦,赶早就去了教室。

她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着素白绣缠枝花卉上衫,果绿色襦裙,首饰妆容无不精致的少女已经立在室内,正指挥着下人打扫教室。

这少女相貌和楚姜有七八分相似,极婉约柔美的一位小美人——想必就是楚姜的亲生女儿,沈语迟的二妹沈幼薇了。

关于这沈幼薇的身世还有一段八卦,楚姜当年是犯官之女,因为美貌才被沈正德看上,后来原配难产身亡,楚家又二度起复,楚姜这才嫁进沈家做了正妻。不过在她和沈正德成亲之前就有了苟且,而沈幼薇甚至比沈语迟这个原配之女还大一个月,只是为了面上好看,夫妻两人才故意瞒下沈幼薇的生辰,对外只说她比沈语迟小。

传闻年代太久已不可考据,不过沈幼薇其人完全就是跟沈语迟反着长的,知书达理,温柔斯文,不光极得沈正德宠爱,就连裴青临都颇看重这位弟子,还在她连着五次考第一之后,送了一块玉佩给她。

沈语迟瞄向沈幼薇腰间的玉佩,难免暗搓搓地感慨,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沈幼薇亲手在讲台边摆了一束娇艳芬芳的百合,这才瞧见沈语迟,含笑招呼:“阿姊。”她微微一怔,又笑:“阿姊今儿怎么这样好看?”

沈语迟:“...因为我最近都没化妆。”虽然逻辑听起来怪怪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眼看着沈府其他几房的女儿们也过来了,两人这才分别落座。

快到辰时,裴青临抱着一把古琴翩然而至,沈幼薇作为课长,代替学生们上前问安,又道:“听闻先生有恙在身,学生本想去探望,奈何母亲前日也病了,不知先生身上可好些了?”

裴青临有恙在身可不是沈语迟干的吗?她表情尴尬,忍不住看了沈幼薇一眼。

裴青临果然含笑望了过来,沈语迟默默地打开书本,把脑袋塞了进去。他应当不会打击报复吧?

沈幼薇关切了几句才回了作为,裴青临站在堂中,缓缓扫视了一圈:“前些日子你们布置的作业,可都完成了?”话虽是对所有人说的,目光却落在沈语迟身上。

女孩们从书包里抽出装订好的宣纸递交上去。

作,作业?

沈语迟傻眼了。

并且在心里给了觉着裴青临不会打击报复的自己一巴掌。

第6章

沈语迟这些日子忙着四处被迫开张,哪有功夫管什么作业不作业的啊。

想她上辈子也是个学霸,这辈子竟沦落到作业都交不齐的地步,她硬着头皮回道:“近来事忙,忘了写...明日一定补上。”

裴青临还是笑的那么温雅,轻声问道:“在忙些什么?”

沈语迟语塞,裴青临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裴青临见她不答,淡淡道:“我布置作业的时候说过,若是这次未完成作业,该怎么罚?”

沈语迟的人缘也不咋地,她右手边的一个堂姐举起手,幸灾乐祸地脆生答道:“先生说未完成作业者,打手板五下,《烈女传》通抄一遍。”

裴青临身量高挑,瞧人的时候都是居高临下的,他低头看了眼沈语迟:“娘子金尊玉贵,不好在人前责罚,出去跟我领罚吧。”

沈语迟倒是想看看裴青临究竟想干嘛,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背后出去了。

两人出了教室,裴青临打量了她一眼,忽道:“你昨日摸我的手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沈语迟给他这乱拳打的懵了下:“...是?”

裴青临轻声问:“那只手摸的?”

沈语迟一脸凌乱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裴青临亦是瞧了过去,他身有隐秘,素不喜与人亲近,昨日手被沈语迟抓着摸了半晌,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仔细看了一眼,这只手肌肤滑腻,指骨纤细,骨肉匀称,很是好看,就连温度也比他的手高些。

他边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事,又诧异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晰,想着想着就举起了手里的戒尺:“那就打这只手吧。”

沈语迟:“...”

她看着那颇有韧性,在太阳下还泛着红光的戒尺,脸皮子抽了抽,忙道:“等等!”她把手一缩,飞快道:“我瞧你今日抱了琴来,我们的课案上也摆了瑶琴,你打了我的手,我还怎么练琴?不如你多罚我抄几遍书,我明日把作业给你补上,就算抵了,如何?”

她说完心里直敲鼓,裴青临低头瞧了她良久,忽然又勾了下唇,露出让人目眩神迷的笑。

“你变聪明了。”有趣。

沈语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答应,他却已经转身回了教室,竟是默许了她的提议。

她回教室之后,还以为裴青临会教什么《女则》《女诫》之类的封建毒草,或者是琴棋书画之类的闺秀课程,没想到他教习的内容并不局限于某一类,从诗词歌赋到人情世故都信手拈来,内容丰富有趣,其涵养学识可见一斑。

沈语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逐渐入了神,裴青临时不时瞥她一眼,若有所思。

她听的入迷,忽看见楚姜身边的钟媪在门口唤他:“大娘子。”

沈语迟不快地走过去:“何事?”

钟媪客气笑笑:“您这课暂得停一会,楚家来人了,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一叙。”

......

楚姜下首坐着的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女子,这女人身穿酱色团花褙子,衣料也算贵气,就是这打扮不太像正经主子。她是楚淇的乳母,在楚家颇得体面,众人都称一声刘媪。

刘媪面色有些不安:“夫人,听说前日大娘子和我们家郎君闹了好几回,我们夫人遣我来问问,那事...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楚姜蹙眉沉思了会儿,缓缓道:“那事已经定下,我和公爷昨日已经商量着把日子定好了,断不会再更改,只是...”她想到沈语迟,双眉拧紧了些:“那丫头最近不大服管教,连我的话也不怎么听了。”

刘媪更不安起来:“那...”

楚姜轻轻摇头:“你们也不必太忧心,等会她过来,咱们只管端出架子,她就吃这一套呢。”

两人说话间,沈语迟就被引着过来了,楚姜存了给她厉害的心思,就让她在堂内干站着,只和刘媪说话。

倒是钟媪含笑介绍了句:“这是楚郎君的乳母,刘媪,娘子上元节的时候应当和她见过的,可还记得?”

刘媪果然端起架子,表情带着些自矜,迟迟不起身向沈语迟行礼。

沈语迟纳闷了,这搞这么大阵仗,她还以为是楚淇他妈来了,闹半天来的是楚淇他奶妈,这也够拿大的了,自己还是沈府正经主子呢,居然只能站在下首看两人说话,古代搞这么自由平等吗?

她耸了耸肩:“不记得了,在这儿站了半天,我还当是楚夫人来了。”

刘媪脸上一僵。

楚姜反应颇快,慈蔼一笑:“我和刘媪说的投入,一时竟没瞧见你。”

沈语迟点头:“是挺投入的。”她又斜了一眼刘媪,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直拳:“母亲娘家御下果真宽和,我本来以为所有下人都是要站着服侍呢,想不到母亲这里,竟是可以主子站着等,下人坐着说话的。”

她思想倒没那么封建,只是这楚姜无时无刻都在从各方面影响她,暗示她低楚家人一等,矮楚淇一头,连个下人也敢踩到她头上来,恶心人得很,她要是忍了一次两次,以后这帮人不知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沈语迟本来被洗脑洗的,觉着自己处处不如楚家人,往日在楚家人面前恭顺得很,刘媪没想到她今日这般咄咄逼人,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表情难堪。

楚姜要艹十佳继母人设,也不好训斥她,强笑着打了圆场:“你这孩子性子真倔,一点小事,哪里值当你这般说。”这刘媪在楚家的身份是高,但再高,到底也是仆役,沈语迟说的是难听,却让人抓不出错处。

她使了个眼色,令人重新给刘媪拿了个小杌子,刘媪不敢再拿大,向沈语迟行了个礼方才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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