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家河都是姓鲁的人家,除了你们两个就没有别的石匠了吗?咱们附近这十里八村儿的,也没有其他会石匠手艺的人,你总也不到村里来转,我们找谁做石器呀。”
鲁铁杵挠挠头有点为难,娇妻幼子在家,他实在不想天天出去走街串巷。更何况人家已经付了银子的砚台还没有做好,云朵坐月子这一个月怕吵着她们母子,他一点儿石器都没碰。以后就算做,也不敢晚上加班加点,怕吵到她们母子休息。答应人家的那些砚台,做到过年也未必能做好,哪有时间去做这些石磨之类的粗活。
“这位大哥,你先吃饭,吃饱了回家去等着。过几日我就去你们村转转,把石磨给你做了。”
这庄稼汉大老远找到家里来了,不论如何鲁铁杵肯定是要去给他做石墨的。只是做这一架石磨他尚能应付,若再有很多家找来要做石器,他便真的做不到了。
过完满月,又恢复了平静的小日子。家里头添了两个小家伙,着实添了很多的乐趣。夫妻俩一人抱一个,便是不说话,只互相看看也能开怀大笑。
这日午饭,鲁铁杵不停地给云朵夹菜,把她面前的空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云朵便发愁地拧起了眉头:“以前怀孕的时候你不让我吃,如今生完了孩子却拼命让我吃,是不是怕我吃少了,喂不饱你家孩子呀?”
鲁铁杵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媳妇的脸颊:“嘿嘿,我就喜欢你这样撅着小嘴,跟我撒娇的模样。以前不敢让你吃,不就是怕你生孩子难产么。如今孩子生出来了,咱们还怕啥?使劲儿吃。”
“使劲儿吃?那不得肥成一头猪啊,你肯定要嫌弃我了。”云朵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筷子可没停。她现在身上担负着两个孩子的粮食,可不敢为了好身材就饿着自己。
“孩儿他娘,我哪敢嫌弃你呀,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听你的话,不听我的,将来我可得使劲巴结你,要不然我还不得挨了揍呀!”
云朵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旁边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家四口欢快无比。
吃完了饭,鲁铁杵抢着去洗碗,让媳妇给孩子喂奶。从厨房回来之后,就抱起已经吃饱了的小闺女,跟云朵商量:“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云朵扑哧一笑:“瞧你,咋还变得这么深沉了呢?”
鲁铁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系到以后咱们的生活和孩子们的饭碗。你若乐意,我就去跟咱爹提提,你若不乐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云朵越发好奇:“瞧你说的,到底什么事儿啊?”
鲁铁杵抬手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正在吃奶的小家伙被人骚扰,十分不乐意地抬起小手去推他的大手,却丝毫没有撼动。
“咱们家石匠的手艺,历来只传长房长子。不过,现在我想把这手艺传给更多的人。大家都是鲁家的子孙,按理说都可以来学这门手艺。以前祖上这么定规矩,我估计是怕会手艺的人多了,互相压价争买卖,这样大家都过不好日子。可眼下不一样了,最挣钱地是砚台,而砚台并不是卖给不是附近十里八村,而是销往京城和各州各郡,不存在自己人争买卖的情况。一个家族若要繁荣兴盛,需要子孙后代都有出息才行。只有一个会手艺的石匠,并不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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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当族长
九月十五是鲁家历年来祠堂大祭的日子, 定在这个时候是因为秋收刚过,瓜果梨桃正是丰富的时候,可以用新鲜的粮食和果蔬祭拜祖先。
清晨阳光灿烂之时, 鲁家男女老幼都聚集到祠堂里, 男人们站在靠近牌位的前排, 女人们站在靠近门口的后排。
鲁勤光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敬告列祖列宗,祖宗保佑, 这些年来咱们鲁家河虽偶有灾年,可大部分时候还是风调雨顺,能够吃饱喝足的。如今我老啦,不堪族长大任,愿将族长之位让给我的儿子鲁铁杵。犬子虽不才, 却惦记着全族老少,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愿祖宗庇佑, 让他带领铁字辈的年轻人创出更大的家业,过上更好的日子。”
众人只当这是每年一次的祭祖,却没想到鲁勤光要退位让贤,祠堂之内顿时响起了低低的耳语声。
鲁勤光站起身来, 转身对族中的几位老人说道:“咱们老啦, 已经挑不起全族的重担了。今天我把这组长的位子让给二郎,各位老人家可有意见?”
几位老者互相看看,纷纷点头:“二郎是个好孩子,他当族长, 我们大家心服口服。”
鲁勤光欣慰地看一眼鲁铁杵, 说道:“里正的位置我也一并退位让贤了吧,我已经给乡正写了一封让贤淑书, 乡正也同意了。从今日起,二郎就是咱们村的里正,也是咱们鲁家的族长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鲁铁杵年纪轻轻竟成了鲁家河地位、权力最高的人物,这让众人一时有点难以适应。
白氏这几日心里一直存着个疙瘩,就是那天鲁家一双儿女的满月宴太过热闹了。她总觉得这是在故意羞臊自己,自己生了个女儿,满月酒婆婆只简单的摆了几桌。可鲁铁杵家呢,杀猪宰鸡弄得丰盛无比,一口气摆了几十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捧场。
那日她气的不想吃饭,后来想想觉得不吃白不吃,索性敞开了吃,吃的存了好几天食,一直胃痛。
气还没消呢,今日又来当头一棒。鲁铁杵是老二,铁松是老三,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如今鲁铁杵做了里正和族长,以后村里的媳妇们肯定会更加追捧云朵,自己岂不是更要被人瞧不起了。
白氏越想越气,对旁边的杨氏低声道:“二哥是老二,也不是老大,他已经学了石匠的手艺,如今又要当里正和族长,这还有天理么?我们家孩儿他爹还是老三呢,怎么就……”
白氏只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之中,并没注意刚刚窃窃私语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所以,她这句话呗所有人听到了。
众人全都转过身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吓得白氏话没说完就闭了嘴。可是,已经晚了。鲁铁松大步走了过来,白氏见他满脸怒气,边走边扬起了手,吓得转身就跑。
鲁铁松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白氏脸颊边上。白氏刚刚转身,大巴掌就到了,于是,她被扇到了小半边脸,连耳垂都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直响。
“鲁家的祠堂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想被婆家休了回娘家去。”鲁铁松瞪着眼骂道。
白氏又疼又害怕,眼泪哗哗地流,却不敢哭出声来,只低声呜咽道:“没……我不敢,我只是……只是替你不平。”
“我自己都没觉得不平,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给我滚出去,这祠堂以后你别来了。”
白氏吓得腿一软,倚着门框滑到了地上,半跪半坐地倚着门槛,不敢走也不敢说话。若是以后真的不能进祠堂,就等于不是鲁家地媳妇了,是要被休的。娘家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若是自己被休了,回到娘家会被爹打死的。
鲁铁杵瞧着他们夫妻俩发了话:“算了,铁松你回来吧。不怪弟妹有这样的想法,我也正想说说这件事呢。”
鲁铁松这才回到男人群里,听新族长训话。
“各位叔伯、弟兄们,的确,我是老二,按照祖传的规矩,石匠手艺和族长的位置都应该是我大哥的。这事我们父子三人商量过了,爹把族长之位传给我,是因为这些年大哥不在鲁家河,对咱们村里的人和事不太熟悉。让我做族长并不是为了享清福,而是要挑起这个重担,带着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鲁铁杵一向沉稳可靠、热心助人,在村里的人缘极好,除了几个小媳妇出于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有点难以接受之外,其他的男人们都很服气。而且,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鲁铁亮根本就担不起这个担子,鲁铁杵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男人们异口同声地表示支持这个决定,以后大家都听鲁铁杵吩咐。女人们都瞧见了白氏被打的惨状,哪个还敢乱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