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车上系着安全带,“是关心你的意思,你乖乖的不好吗?老师爱惜你知道吗?”
她看着眼前的红绿灯问,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说:“我不需要你的爱惜。”
“老师是可怜你没有父母,平时都自己一个人的,怕你孤独。你说你那个时候不就是被同学欺负了吗?你要是听老师的话,老师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需要你为她做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你对我好。”她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你看你,又不乖。”他像一簇海草一样缠着她,明明知道她在表达什么,但就是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说完他的脸凑了过来,她的眼睛本来一直睁着愣愣地看着前方,直到感觉到有什么凑近立即往旁边偏了偏,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竟然亲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推他,吓得嗓子变尖了:“你在干什么?!”
他把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她立即伸手想去扯开,但是力气始终敌不过他,她越反抗他的力气越大,“我是心疼你啊,心疼你明明这么可爱却要被同学欺负,又没有人疼爱。”
少女的曲线被人攀附,让她止不住地颤栗。
即使她穿着校服裤和秋裤都没有办法隔断他那双手带来的令她恶心到极点的触感。
她抽泣着,整张脸哭得鼻涕眼泪到处都是,她一直没有办法向这种人低头屈服,但现在除了求饶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她声音颤抖着边哭边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好像很满意她对自己的屈服,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同意放她下车。
回家的路上她的脑子化成了浆糊,乱糟糟地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晚上她洗澡的时候用全身上下狠狠地洗了五六遍,尤其是她的脸,洗得发疼感觉都要掉一层皮了她依旧没有停下来,她老是觉得上面停留了一些恶心的东西,后来她觉得太疼了,又给疼哭了,她坐在浴室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嚎啕大哭,想把她刚刚的委屈全部吼出来。
接着她听见有人在喊:“吵死了!大晚上鬼叫什么!”
胡青禾的哭声就此停住,她掐着自己的大腿,这样哭声就能够控制得住,委屈地抱着自己,最后竟然在浴室的地板上就这么睡着了。
睡到半夜她觉得冷和不舒服,半梦半醒爬回床上。
她的头刚刚沾枕头不久,就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了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身上只剩零星的碎片,有几只手在游走,她害怕极了,哭着叫他们绕了她,但这些手好像更加兴奋,最后她尖叫着:“杀了我吧!杀了我!”
天还是黑色的,她头痛欲裂,睁开了眼睛,从梦魇里逃了出来,躲在大棉被里的身子全是冷汗,她应该是想哭的,但她的眼泪流不出来,可能是不久之前流干了。
她调的闹钟还没有响,于是就这么睁着眼睛躺着。
她逃课了,一直躺着,直到天完全亮的时候才重新睡着。
没多久,她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将她吵醒了。
他的语气有点着急,“喂?你在哪儿?”
她的嗓子都哑了,声音难听得紧,“在家。”
他听见她的回答才松了一口气,“不舒服吗?嗓子怎么这样?”
“嗯……头痛……”
她哥应该是在路上,风声灌入收音处吹得一阵声响,“怎么又生病了啊,家里有没有药?”
“有。”
“吃药了吗?哎,你这都成药罐子了。”
“等下吃。”
胡煜华又说:“下次生病得跟老师请假啊,不然大家多着急,家里就你一个人。”
胡青禾有一个很消极的想法,她不想回学校了,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表达出来他肯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不想他担心。
“好。”
他停了一会儿,说:“不开心吗?”
她最怕他在这种时候问这句话,会让她觉得很委屈,她不敢哭,一哭就会哽咽,他肯定马上就能察觉。
“理科好难。”
他缓缓笑了笑,“哎,不要太大压力好吧,考多少分都好,尽力就可以了,干嘛为难自己。”
“嗯。”她的情绪很低落,甚至是没有办法装作开心。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女生出事了,现在令城的治安也变差了啊,要不……你住宿吧?”
住宿可以躲掉吴德辉吗?不能,因为他在学校也曾经拉住过她,她知道他有多难缠,比起在路边她更害怕他在学校里找她。
“不想。”
“你去住宿有个伴啊,要是平时生病什么的也有个照应,住学校也安全一点。”
胡青禾态度坚决:“不要,我不习惯。”
她不习惯跟一群不算特别熟的人住一起,她也不喜欢被学校管束太多。
胡煜华叹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话说你最近怎么老是生病啊?要不去医院体检一次?”
她力气有点弱,回答他:“就是普通的偏头痛,可能是今年都没怎么生病现在全部赶着来了。”
“我这个学期也快结束了,有什么病等我回家再生。”
她问:“生病这种事我能控制得了的吗?”
“是叫你照顾好自己,傻子。”
胡青禾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问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考完试就回来,下个月十八号考完。”
“大学放假还真是早。”
高中的第一天班主任就跟她们畅聊过大学的美好,想以此激励她们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当时大家都胸怀雄心壮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雄心壮志渐渐被消磨,大家也从一张张排名表中认清自己。
胡青禾小时候总认为大学只有两间,清华和北大她总能上一间。
第二天她听话地到了学校,当即被班主任抓过去教育了一番:“再怎么不舒服也要打电话跟老师请假啊,一声不吭就不来学校我们上哪儿找你去啊?!”
胡青禾一直低头表现得诚恳,班主任见她脸色惨白也不好多说她什么,就让她回座位。
她站在办公室的时候总觉得吴德辉在看她,那种感觉令她焦躁不安,她恨他觉得他恶心,但是她却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胡青禾开始有点讨厌自己的性格,她知道的道理很多,她知道在吴德辉这样对她的时候她就应该反抗应该向自己亲近的人求助及时制止,知道池申有女朋友又知道他对她没兴趣就应该潇洒地放弃,她知道她都知道,但她做不到,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懦弱?
第 14 章
胡青禾觉得自己最近对外界的事物都有些抗拒,周末的时候基本都不出门,宅在家里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一整天就靠电视剧打发时间。
她窝在家里第二天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感觉到害怕。
她突然觉得敲门声不是一个什么吉利的东西,因为她家已经好多年没有被人敲过门了。
胡青禾轻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面看。
只看一眼,她就吓到腿软跌在地上。
她看见了吴德辉,她探头去看猫眼的时候吴德辉也正想通过猫眼看里面,整个头凑了过来。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又用力敲了敲门,“青禾,开一下门。”
胡青禾的腿发软,缓缓蹲到了地上,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够进入这栋楼的大门的,而且知道她住在哪一户,甚至他好像就笃定自己会在家一样。
即使没有人回复他也一直敲着门,喊着她的名字,胡青禾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然后黄姨的声音响起:“您哪位啊?”大概是被这敲门声弄得有些烦躁,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焦躁。
吴德辉礼貌地朝她笑了笑,“我是胡同学的老师,过来家访的。”
李虎恩也探个头出来凑热闹:“这家就她一个人家访啥啊?有事儿在学校说不就成了。”
吴德辉回答:“胡同学前两天的时候生病了,学校也没去,我们担心她这两天的身体状况才来探访一下。”
黄姨点点头,“叫这么久也没有回应,可能不在家吧,要不您换个时间再来家访?这老楼的隔音太差了,您这样搞得大家都没办法午睡啊。”
“我是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了,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啊你说对吧?”
黄姨听见更加不耐烦了,“她舅妈不是也在令城嘛,去舅妈那边了吧,生病总得有个人照顾啊,您搁这儿喊也没人给您开门,还是下次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