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秋风早(14)

杜胄看着王睆眼神明明停在这块布上,口中却说的不喜欢,似乎明白了什么,倒也没有多说,便把它放下了。

王睆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出门之前还对着苻融那封信纠结不已,由于怨他的无情抛弃甚至一度想要同他就此终结,但是当自己出门之后,不论是街市还是布料,只要同他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就情不自禁会想到他,想起与他度过的那些时光,而且因此还会撒谎,还会自私,不愿意让别人有一丝的相同,一切心思都是护着他成为自己心中最高洁之人。

所以答案是明明白白的,不论自己如何抗拒,但是也抵抗不了内心深处从没有动摇过的爱意。

“睆姑娘,这匹呢?”杜胄指了指远处一大卷春蓝的的料子。

王睆沉浸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思绪中,看着他指的那一匹还不错,没经过大脑的点了点头。

杜胄唤人把那匹布料包好,以一种看着猎物得手的笑容望着王睆:“今日多谢姑娘,算是姑娘赠予杜某人的一套新衣了。”

王睆这才明白杜胄做这么多的意义,下棋不一定是他编的事由,但是在他让自己许诺的时候,大抵他就想好了,以自己之名送一个男子衣裳,那不就是变相表明了自己对他有爱意吗。

王睆暗叫不好,但是事是自己答应的,东西也是自己选的,从所有方面而言自己就是答应且赠之衣袍,就是同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这也……无从反悔了。

杜胄扬手叫来路边的马车送了王睆回家,临行前还格外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王睆感觉很不好,一路回来的时候完全就在后悔自己今天的所有行为,从始至终,自己都被杜胄引着往错的方向去了。

“信?”王睆突然想起自己见杜胄前慌乱之下把苻融的信揉进了袖子里,现下往袖口里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王睆急的眼泪都要落了下来,自己什么都能记得,偏偏出门的之后没有把揣着的信放在心上,这一路碰碰撞撞的,垂胡袖口又这么大,大概真就落在了路上。

“博休……”王睆失落地低下头,喃喃说道:“难道我们二人从此就没有缘分了吗……”

远在冀州的苻融其实一直心念长安,写给皇兄问母后的信已经多到苻坚厌烦,派人禁止他每天无休无止的写信了。

但是对于给王睆的信,他始终只送出了这一封。

他没有收到过王睆的回应,他担忧自己措辞不佳,求和未成反而伤人;更害怕她实际已经对自己心灰意冷,那自己再写这么多信反而是给她徒增累赘了。

第十七章 求娶

一载到头,大秦在苻坚和王猛的协力合作之下日益繁盛,王猛的官职也一年数迁,如今可谓是权倾朝野。王猛为了谢过诸位同僚的协助,便在府中宴请了不少同侪,杜胄也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道是杜胄心中谋划多日,还是当日醉酒胡话,他竟然同王猛求娶起王睆来。

王猛知道苻融离开后,王睆同杜胄的交集最多。杜胄实际已有正室,不过连月来的似乎心意更在王睆这里,甚至在杜胄的嘴巴里,自己和王睆是情投意合,心思暗许了。

王猛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谢绝,只好勉强推辞说是回去问问王睆自己的意思。

王睆如今已经十七了,实际并不小了。说起来苟太后赐婚那会,正是她和苻融最适宜的年纪,可惜两人情深缘浅此事不得善终。

“睆儿啊……”王猛含有深意地看着她。

王睆知道王猛每次以这样的形式开场的时候,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也不小了,为兄还是……嗯……”王猛试探性地说道。

王睆在发现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苻融之后,便放弃了挣扎,一心一意等着他回长安。本想回信给苻融,苦于自己遗失了他给自己的信,又羞于问人,落得如今这个尴尬的地步。

王睆死死盯着王猛,似乎从开始就在暗示自己不会接受任何一个除苻融之外的人。

“杜胄同为兄求娶你了。”王猛说道。

王睆想都想直接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王猛就像知道她会这么说一般,毫不震惊:“为兄知道你还不想嫁人,可是杜胄,虽已有正室,如今心却一直在你这里,况且他是京兆名门,杜预之后……”王猛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即使天王和我百年之后,苻氏罹难,一朝战乱,呆在他家,基本也不会有大的波及。”

“兄长,你是大秦的京兆尹,你忍心你的妹妹去为人偏房吗?”王睆反问道。

王猛摇摇头:“本来兄长瞩意的是韦氏长子,可惜……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便是长安最好的门户了,如今杜胄既对你有情,倒同他去也是不错。”

王睆心中压抑不住怒气:“杜胄他哪里是爱我,他分明就是把我当成是个玩物!”

王猛有些不懂她所说的,杜胄同他恳切地形容着两人出游时的经历,那些事情在王猛看来并不是把王睆当成玩物。

“哥,我心中还是有那个人的,”王睆想起苻融就泪眼盈盈“我还是想等他回来。”

“半年了。”王猛很淡然地说,“他去半年你就等他半年,他去一年你就等他一年,如果他一辈子没有回来,你怎么办,如果回来时你二人相见却形同陌路,你又怎么办?”

王睆没有做声,王猛问到了她心中最难过的问题上去。

是啊,苻融如果一辈子不回来,自己难道就等他一辈子,给他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杜胄求娶心切,且当日群臣皆知了。”王猛叹了口气。

王睆知道此时再同王猛反抗是毫无用处的,杜胄此人家世显赫,条件优越,切求之恳切,从客观上看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我自己同他说去。”往后摇了摇头,默然退出了房间。

不用王睆来找杜胄,杜胄自己就按耐不住来找了她。他知道王猛没有拒绝的口气大抵是默认了,现在只要王睆答应他,就一切完美了。

“睆姑娘!”杜胄好似把王猛家当自己家,真就把王睆当作自己的妻子了,大步流星地走到王睆这里。

王睆不是很想理他,但是两人之间是有事的,王睆不得不乜了他一眼。

“杜某人可否得到睆姑娘的青眼呀?“杜胄笑嘻嘻地问道。

“我不喜欢你。”王睆很干脆地送了他五个字。

“可是我中意于你啊!”杜胄的手从她的肩上悄悄滑到腰间。

“你放开我!“王睆扭着身子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无奈他居然紧紧的揽住了自己的腰。

杜胄就看着王睆在自己掌控之中挣扎:“小娘子真是活泼啊!”,说罢一把把她横着抱了起来往后门去了。

“你怎么知道!”王睆不停地捶打着他,可惜毫无用处。

“跟着杜某人回家看看吧!”杜胄故意把“家“这个字压得很重,完全不管王睆的反应就把她扑上了车,然后一挥鞭子驾着马车飞驰而去。王睆在车里不住的骂着他,杜胄越听骂声,脸上浮起的微笑便更多一分。

杜胄把王睆横抱着弄回了自己府上,这一切似乎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杜胄的求娶,后门的马车,以及现在杜胄把她扛回自己府上的那个空空的厢房。

“你放开我!”王睆叫的更大声了,手脚并用地踹着杜胄。

杜胄脸上的笑意根本没有停过,一进屋子便把她摁在了床上:“杜某人曾经说过,最见不得女孩子受苦了,小娘子今日如此反抗,既知都是徒劳,又是为何呢?”

王睆苦于双手被杜胄钳死,没法一拳头打上去,狠狠啐了他一口。

“你个疯子!”

“杜某人就是疯子,为小娘子疯的。”杜胄说罢就如饿狼扑食般扯起了王睆的前襟。

王睆就像在旱地上扑腾的鱼一般,不论怎么挣扎,挣脱不出杜胄的身体。

“我还没有答应和你成亲,你!你怎么能!”王睆费力地推着杜胄,但这反而让杜胄更加生猛了。

“成亲?你我关系都到如此地步了,还缺那一场仪式吗?”杜胄轻笑道,“杜某人今日,不也是给你了一场仪式吗?”

王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博休,这样怎么对得起他,明明自己说要等着他回来,如今竟然就这样为人所强吗?原来当初和杜胄寒夜的初见,并不是遇上了心善之人,竟是遇上了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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