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的恋爱运(57)

自从沈郁坦白了自己的性向之后,大家在他家睡的组合自动变成了,沈郁自己睡主卧,王莫凡和张扬睡在张扬每次单独留宿都用的那间客卧,魏琛和陈路睡令一间客卧。这天晚上,魏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见陈路睡着了,就悄悄起身出了卧室,想去客厅里吹吹风,结果正好看见出来倒水的沈郁。魏琛轻手轻脚地跟在沈郁身后,等他喝完水放下水杯,在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屋里太黑,沈郁又没有开灯,他凭借魏琛身上常有的香水味感觉出来是他。

“魏琛?”沈郁试探着小声问。不知道是因为黑夜还是酒精的缘故,魏琛感觉沈郁这一声喊得格外温柔,跟以前都不一样。

“嗯”声音很哑,还带着鼻音,在耳边扩散开来。

“喝水吗?给你找个杯子”沈郁想让魏琛松开自己。

“不用,没喝多”魏琛反而用了力,让沈郁紧紧贴着他。

“你是不是找打?”沈郁明显控制着情绪和音量。

“你让我抱会儿”魏琛顿了顿,说出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我害怕”。

接着他们就听见了卫生间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起来上厕所。沈郁明显感受到魏琛的身体僵了僵,但是依然死皮赖脸地没有动,“琛哥这会儿不怕别人看见了?”。

“这么黑,能看见什么”魏琛侧过脸,在沈郁的嘴角处亲了一口。他感觉到沈郁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约是因为有人在厕所,沈郁怕惊动对方,才忍住没跟自己动手。魏琛不敢得寸进尺,看着沈郁拿杯子快步回屋的背影,舔了舔牙尖。沈郁明显有些不耐烦,大概是以为自己喝了酒耍酒疯吧。

沈郁躺在床上,盯着死气沉沉的天花板,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祁念之那天。他突然切实感受到,以前那个耳鬓厮磨的人,已经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可以从同床共枕这么亲近,瞬间就变成形同陌路?这种看似健康的一对一情侣关系,在瓦解的时候居然如此没有人情味。他不想跟魏琛走上这条路,谁都行,但他不希望是身边这几个人。想到这,沈郁觉得自己还是赶快回学校交个男朋友,或者找个床伴也行,总之不能任由任何一方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大约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42章 碎梦

返校后,沈郁终于重新回到了忙碌的校园生活里,和魏琛的联系至少表面上又变回了很久之前的你问我答,就像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一样。这样挺好的,毕竟在青春时期的感情里大家都是“非死即伤”,进一步还能再退一步的关系实在少之又少,沈郁甚至有些庆幸魏琛没有太走心。伴随着新学期的开始,夜晚的梦也少了起来,似乎是终于摆脱了祁念之在梦境中撕心裂肺地追问。上个学期末一直到假期结束,沈郁屡屡梦到祁念之质问自己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抛下他。他很好奇,被背叛的明明是自己,而在梦中似乎自己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罪人。

沈郁梦里的主角渐渐被另一个人代替,他曾一度以为那个人是魏琛,毕竟假期里所有的压力源都来自于魏琛。但是梦中的沈郁很清晰地确认,那个背影不是魏琛的,那是一个瘦小的身影,像是初中时还未完全张开的孩子,那个背影一直缓缓地走在沈郁前面,慢慢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笔挺的身姿。这个梦做了两次之后,沈郁开始怀疑那个未发育完全的孩子是否时自己,但是按照成年后的身影来看,那人比自己要高一些。沈郁不停地在睡前想起这个梦,试图再一次梦到对方,追上前去一窥真容。但那人总走在他前面,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地维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似乎在等他追上,又似乎不想让他追上。终于有一次,沈郁追到了那个人,他看见一张悲伤的面具,随后便从梦中坠落惊醒。

开学第二个月,魏琛示意陈路约沈郁一起吃饭,被拒绝了两次之后,魏琛也不来自讨没趣了。刚好学校组织支教的名单审批下来了,沈郁被诗社和中文系双推荐,和其他学院系的学生一起去山村支教。对于沈郁来说,他报名支教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多么有爱心,也不是想要逃避谁,他只是乐意看到自己的生活充满变化。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看看世界另外的面孔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次的支教队伍里有一个理学院的男孩子,名字叫张祺,比沈郁小一届,是校学生会提名的干部。因为支教团队是把文学院、理学院、社会科学学院、艺术学院等多个学院里成绩优异的学生随机组合,分成三批,然后轮流前往固定的支教地点。每批学生每学期去一次,每次时常是一个月。他们即便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学院,但凑在一起话题也总离不开学习上的事情,这个学校不仅仅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天才,更多的是靠没日没夜勤修才能出类拔萃的普通人。张祺在这群支教的人中是个例外,他总是在跟沈郁和艺术学院的校友一起聊文学、电影、绘画、诗歌,搞得大家都在调侃他是不是调剂去的理学院。沈郁深深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张祺,这个人把自己的专业和生活分得很开,无论学什么专业都不会影响他享受生活。与其说张祺对文学艺术感兴趣,不如说他是对生活充满热情。那种热情像一团火,把周围的人都照得很亮。

沈郁拒绝了几次聚餐,彻底在魏琛的世界失去音讯之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去沈郁寝室堵人了。魏琛一点都不意外沈郁会慢慢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人心里打得就是这种“要人命”的算盘。王梓接过魏琛提来的各种零食,一脸惊讶地问他:“郁哥去支教了,他没跟你说吗?你们吵架了?”。

魏琛忘了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王梓的,迷迷糊糊地就打车回了自己学校。假期里迈出的那一步有多难,他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不想再退回去。虽然他心里明白,自己对沈郁来说,只是一个符合了对方标准的,还可以的男人 ,跟别的还可以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还有点劣势,毕竟自己姓魏,这个姓氏在感情方面称得上“灾难”。而他有幸能和沈郁有超越了朋友的交集,也只是因为沈郁刚好单身了,又对男人感兴趣,仅此而已。

魏琛自知没办法给沈郁什么誓言,甚至没有放下一切去追求对方的资格,他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就像一个小孩,泼皮耍赖一般要沈郁施舍给他一点点的和别人不同的温度。但自己毕竟是一个被父母逼着相亲,甚至对外有了准女友的人,虽然自己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兴趣,只是做着父母想要自己做的事而已。例行公事的联系、例行公事的电话、例行公事的约会,就像工作一样,给不了魏琛心理和感情上的慰藉,所以自私地渴求沈郁的爱。他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叫食髓知味,沈郁的消失直接带走了他对生活的兴趣。前人说的没错,从未得到固然痛苦,明明拥有过却还是失去了的感受更是生不如死。有时候他脑子里会冒出很多危险的想法,怎么才能把沈郁绑起来困在家里,强迫那人只能看到自己,强迫他只能爱自己。如果可以,魏琛觉得自己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尤其是那天听到王梓说,沈郁跟着一群人去信号都没有的鬼地方支教了。

虽然他知道支教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难以自控地想到恶劣的天气、恶劣的路况,甚至老天任何恶劣的玩笑。他害怕,害怕沈郁就这样一去不回,怕对方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魏琛第一次后悔自己在寒假的脱轨和冲动,说出那些徒增沈郁心理负担的话,自己还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对沈郁纠缠不休。如果他们只是朋友,沈郁或许会跟他商量,他还可以明目张胆地关心,可以装作成熟地劝诫。魏琛真正嫌弃了一把自己的幼稚,真他妈的是暧昧一时爽,失联火葬场。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但以这样的身份,反而更无法说出那些关心的话。他凭什么?以什么样的身份?他给不了沈郁的身份,沈郁也不可能给他。魏琛被这些情绪堵得难受,他把脸蒙在自己的掌心里,心想,这能怪谁,还不是自找的。

大巴车开得太久太颠簸,沈郁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反胃,强忍了一路想要吐出来的冲动,直到车停下的一瞬他还觉得自己的胃在颠簸里起伏,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下来。好在村子里准备的晚饭比较清淡,沈郁虽然还在跟自己的胃较劲,也客气地吃了一点。期间,他感觉张祺一直在偷偷看他,大概是自己脸色太差了吧。晚饭后,沈郁跟村子里的人和支教团的校友们客套了几句,急匆匆地回了房。一进房门,他甚至来不及看分配的卧室什么样子,冲到厕所就把吃的一点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等他漱完口洗完脸回到床边,率先冲进鼻腔的,是床铺间弥漫开来的霉味儿。沈郁揉了揉鼻子,并没有很在意,衣服也没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以至于张祺用力拍门也没把他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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