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峋:“……”
阮廷:“……”
温峋&阮廷:“滚。”
大熊悻悻做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抬头看天,不问一二。
阮廷挨着温峋另一侧坐了下来,盯着他的胳膊盯了半天,伸出左手想轻轻碰一碰,温峋没动也没躲,但没给他好脸色,阮廷飞快从温峋脸上掠了一眼,从嘴里滚出一句:“这是……残了吗?”
“放什么屁!”大熊转过了头,“他骨折了。”
“摔的还是被人打的?”阮廷又问。
“被人打的。”大熊顺着阮廷的话说,“不不不,准确的说是误伤,昨晚在江北,别人打架峋哥拉架,那帮孙子不知轻重把峋哥误伤了,还是工伤呢。”
“所以,这种不靠谱的工作当初为什么要去?”阮廷近距离和温峋对视,四目相对,冷淡的目光和散漫的目光纷纷出了神。
也许是身不由己,是不能选择。阮廷心想。
游轮上璀璨的烟花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不是每个人都能握住命运的缰绳,红尘熙攘,不同世界里的山川与河流有霄壤之别。
阮廷脸上涌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笑意出来,身体前倾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在茶几上开始看自己的微信消息。
一条来自温峋的未读消息明晃晃进了三个人的眼帘。
“看,昨晚我和朋友们喝酒,聊得开心没看手机,一觉醒来直接回这里了,没注意到你给我发了消息。”他说。
大熊从温峋身前探出了头:“你又喝酒?前天醉成什么样儿心里没点儿13数吗?”
“前天是意外,我昨天没喝多少,悠着呢,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那你喝醉的事情还记得吗?”大熊又问。
阮廷摇了摇头,“都醉了谁还记得,我一点印象都没,再说了,我前天也没惹事啊,是吧温峋?”
阮廷抬起头看向温峋,他应酬交际时尺度拿捏一向稳当,在江北那晚纯属意外,偏偏温峋勾出了他心里最久长的疤,他醉的不省人事,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记忆被橡皮擦去,抹的干干净净,毫无痕迹,更谈何细节。
喝醉后的自己,应该是安静的,阮廷眼含期待地看着温峋求答案,温峋却忽而扭捏了起来,脸色极其不自然,眼神闪躲含糊其辞,他向后倚靠在沙发背上,视线平静的停在身前的桌子上,酝酿半天,吐出一个字:“是。”
作者有话要说:
阮廷:我喝醉了果然很安静,温峋认证了。
第24章
阮廷满意地朝温峋笑了笑,眉梢一吊,露出一口白牙,一副我就知道我酒品很好的样子。
温峋躲闪着视线,直起腰背来动了动上半身,一脸生死看淡的悲壮样子。
一提到醉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乌烟瘴气的画面又杀了回来,安静的夜晚,冲天的酒气,卧室,双人床,还有吻。
委屈,却不能说。
他从兜里把之前扣下阮廷的手链掏了出来,扔在了阮廷腿上。
“手链?”阮廷把手链拿了起来,握在手里,阳光下手链老旧的地方一览无遗,久别重逢,阮廷竟舍不得握紧它。
再次见面后温峋偶尔害怕和阮廷对视,难得阮廷专注于看一条绳子,他转过头对阮廷说:“以后你保管吧。”
阮廷贪恋地多看了手链两秒,出乎意料地问:“你怎么愿意把它交给我了?”
“它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温峋再次把脑袋摆正,过了一会儿低声问:“是不是你妈妈的东西。”
阮廷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温峋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嘴唇还有点发白,看出来是经过昨晚受伤折腾过的,他低头看着那条手链,“款式老旧,年轻女孩儿不会戴,你又那么在意,应该是某位长辈的。”
“你不怕我拿了这条手链跑路吗?怎么忽然讨好我?”阮廷狭长漂亮的眼睛深邃起来,在温峋毫无表情的脸上探寻着某种真相。
温峋不跟他弯弯绕绕,把掏心窝的话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这对你很重要,以后……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阮廷:“……”
他突然想,既然手链拿回来了,趁此机会把钱一还就此别过也好,至于以后,有了在温峋家住过的经历,别的条件绝不会比现在艰苦。
阮廷开始第10086次日常想离开,真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当他差点向温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只听老朋友大熊开启了日常悄悄话模式。
温峋不担忧,好兄弟替他担忧,大熊偷偷凑到温峋耳边说:“你干嘛,说不定他真的会跑路的,巧克力精精心眼可多了,你别忘了这小子可是个诈骗犯。”
“大点儿声,我听到了。”阮廷百无聊赖地说,他把手链重新摆在温峋眼前,“改主意吗?”
温峋:“不改。”
阮廷心情极为舒畅,紧接着听温峋直白地解释:“敢跑路就打断你的腿,我的钱你少还一分我都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暴力。”
阮廷:“……”
要不还是继续苟几天吧,等他和温峋把所有的钱财纠纷理清,再走也不迟。
阮廷翘着二郎腿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大熊忽然看了一眼时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完了完了,我快要迟到了,峋哥我一会儿有事,不能陪你了,让巧克力精照顾你吧,熊帅要先走一步了!”
大熊咋咋呼呼地小跑着离开,留下温峋和阮廷面面相觑,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空旷而安静。
“我说——”阮廷提前给温峋打预防针,“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你懂我意思吧?”
“这点小伤没什么的,更何况——”温峋站了起来,缓缓说:“我从来没有让别人照顾过。”
屋子里瞬间更安静了。
温峋回了卧室,阮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了电脑,温峋似乎是回去补眠了,一觉醒来后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阮廷噼里啪啦打字的画面。
温峋拿着水杯靠在墙上看专心工作的阮廷,除了手和眼睛,阮廷一动不动,脑袋都没转一下,打字声也从未停下,温峋却突然听见他说:“你看什么?站那儿半天了都。”
温峋离开墙边,有些诧异:“你怎么发现我的?”
阮廷目不转视:“你又不是空气,发现你很难吗?”
温峋渐渐走近,“所以我在你旁边说话,不会影响你吗?”
阮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开个双线程很难吗?”
温峋好奇心提了起来,引诱着问:“我开电视也没关系?”
阮廷继续噼里啪啦地敲字:“随便。”
温峋怔住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阮廷的侧脸,这几天在他家饿瘦了,线条拉的更鲜明了,好看是真的,果然男人最迷人的时候是他认真工作的时候,他看着阮廷,竟然觉得顺眼了几分。
正午阳光亮的晃眼,阮廷拉上小半片窗帘,主动问温峋:“我每天在家里都是这样工作的,你是不是刷新了对我的认知?”
温峋眨了眨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不用崇拜我。”阮廷又说。
温峋:“。”
他方才陡然升起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随着阮廷的没脸没皮灰飞烟灭。
只听阮廷敲了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桌子对温峋说:“饭点了,你应该不能做饭吧,要不我们——”
点外卖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温峋问他:“你不会做饭吗?”
阮廷“啊?”了一声,整个人有点石化。
温峋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不小心撞到了纸巾,下意识拿右手去捡,绷带间巨大的张力让他疼的“嘶”了一口气,“你不会做饭?一点儿都不会?”
阮廷盯着他的手臂,生怕一会儿出现绷带断了或者手又断了的尴尬局面,他毫不在意地说:“不会不影响我赚钱,不影响我还钱,激动什么。”
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少用的技能上绝不符合阮总人设。
温峋:“不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阮廷想了想,他见过。
他见过各种大厨在他面前秀厨艺,但那都是带表演性质的,花式扯面,火中烤肉,操作不当,生命健康权成疑。
温峋似乎从阮廷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了答案,不过他也从未指望过阮廷做些什么,阮廷只要安分不惹事,按时把钱还上,便是他对他最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