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星(31)

作者:安德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可话到了嘴边,聂瑜说的却是:“……哦,没什么。你刚刚一直说梦话,还把你的存折密码说出来了。”

费遐周语塞:“聂瑜,我没有存折。”

对方摸了摸闭嘴,佯装镇定,“是吗?那可能是你的银行卡密码?”

“……算了。”

被聂瑜这么一搅和,费遐周忘记了去回忆刚才的噩梦。他实在累极,打了个哈欠又睡了回去。

“我接着睡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少在我睡觉的时候觊觎我的财产。”

聂瑜不屑地哼了两声,也躺回了自己的被窝。

这次,他面朝着费遐周,注视着他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而他自己,却睡意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聂瑜: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个橘子

☆、太阳照常升

费遐周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还没下楼,一股鲜香的肉味儿就飘上了楼,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听见楼下聂瑜打电话的声音。

“姑姑,上次你给奶奶顿的那个母鸡汤怎么做来着?生姜蒜,还要在放点什么?”

“料酒?哦好好好。大火转文火慢炖是吧?谢谢您啊,有不懂的我再跟您请教。”

聂瑜系着围裙站在煤气灶前,左手小灵通右手锅铲,嘴里噼里啪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费遐周走过去,茫然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又逃学?”

“我是这种人吗?我跟李媛请过假了好不好?”聂瑜不服气地说,“你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反正这两天周末也是写卷子,我到时候补上就行。”

费遐周摸了摸鼻子,朝锅里看了看,问:“你这在煮什么呢?”

“鸡汤,我特地去菜市场买的老母鸡,饭店里买的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汤。”聂瑜用锅铲盛起一小口汤,吹了吹,递到他跟前,“你尝尝。”

“我、我自己……”他刚伸手摸到铁锅铲,就被烫得一个激励。

聂瑜翻白眼,“铁导热你不知道啊?”

费遐周背过手去,绷着脸尝了口汤。

“味道还可以。”他的评价很保守。

“要不要再加点盐或者……”聂瑜转头看向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你脸怎么洪成这样?发烧了?”

费遐周慌忙撇开脸,“你懂什么,我这是气色好。”

“是不是昨晚冻着了?还是伤口发炎?不行,还是得量个体温。”聂瑜扔下锅铲跑进屋翻药箱。

“真、真没事!”费遐周冲着他的背影喊,对方充耳不闻。

发你个头的烧啊,你的脑子都被烧掉了吧。

费遐周看着锅里炖得发白的汤,无声叹气。

什么都不明白,你别是个傻子吧。

母鸡汤刚出锅的时候,沈淼和枚恩就赶巧来了。

聂瑜开了门见是他俩,静默了两秒,抬手就要关门。

“干嘛呢干嘛呢,怎么还赶客呢!”沈淼眼疾手快地冲了进来,“我是来送慰问品的好不好。”

她将一盒脑白金搁在了餐桌上。

聂瑜的眼皮跳了跳,“小周这是外伤,你给他送脑白金,几个意思啊?”

沈淼尴尬一笑:“这不那什么,我爷爷奶奶保健品太多,吃不完了嘛……俗话说得好,送礼就送老白金!”

聂瑜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枚恩,问:“你的慰问品呢?”

枚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琴,坦坦荡荡,“没钱买,给你吹首曲子行不行?”

“……我怀疑你们就是来蹭饭的。”聂瑜一眼看穿。

自从奶奶回乡后,聂瑜做饭的手艺开了马达般迅速提升,小到三明治大到炖猪蹄,没有他做不来的,为了一块五毛的事情跟小贩讨价还价也是常有的事。

什么育淮山鸡哥?不存在的。现在留下的只有费遐周专属保姆而已。

今天的主菜是母鸡汤、虾仁炒玉米,另外还有一盘西红柿炒蛋和炒韭菜,四个人吃还是不太够,聂瑜又翻了翻冰箱的剩余食材,做了一锅乱炖。

沈淼最不客气,握起筷子就夹住鸡腿,聂瑜和枚恩的视线双双扫射而来,她委委屈屈地咽了咽口水,将鸡腿夹给了费遐周。

“学弟,你多吃点、多吃点,瞧你这瘦的!”她干笑两声,给自己舀了勺汤。

费遐周受宠若惊,有些踌躇地看了聂瑜一眼。

“看我干嘛,吃啊。”聂瑜说,“一只鸡两条腿,正好你和沈淼一人一个。”

沈淼惊讶:“还有我的份?”

“当然有,你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腿嘛。”

“什、什么意思?”

聂瑜微笑,命令却不容置疑,“这两天我和费遐周的作业啊试卷什么的,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沈淼指着枚恩,不服气道:“为什么不让他去。”

枚恩喝了口汤,冷静地说:“我们搞艺术的,不管这些闲事儿。”

费遐周到底有点过意不去,撑起笑容对沈淼道谢:“真是麻烦学姐了。”

“哎哟帮帅学弟跑躺腿算什么麻烦啊!我求之不得呢!”沈淼咯咯直笑,“来来来,这给鸡腿也给你,学姐不饿,都给你吃,都给你。”

聂瑜额头青筋直跳,咬牙:“我做的汤,你在这儿充好人?”

沈淼充耳不闻:“哦呵呵,小学弟怎么啃鸡腿也这么好看哦。”

费遐周只在家歇了两天就接着去学校上课了,高二教学进度快,落了一天的课都要花很大力气补回来,费遐周的好成绩也不是天上掉下来了,没几天就回归了正常的学习节奏,熬夜算题直到眼眶泛红。

聂瑜这段时间都在楼上打地铺。费遐周的梦游症有复发的迹象,也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聂瑜实在放心不下,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惧地上冰凉。

到了周末,聂瑜替费遐周收拾房间时,却意外翻出了一堆外伤用药。

各种药膏和药水都开封了,但容量基本是满的,明显只用过一两次。聂瑜只帮费遐周上了一次药,之后对方就再也不愿意当着他的面露出后背。聂瑜只当小孩害羞,只每天叮嘱他按时用药,却没想到这小子满口答应,却都是敷衍。

“解释一下。”

费遐周洗完澡回房间,聂瑜一大包药扔到了自己面前,双手抱肩,表情严肃。

他只扫了一眼,说得镇定:“解释什么?药呗。”

“你这周有按时抹药吗?”虽是问句,聂瑜心里早已得出结论,“我说你为什么伤口痊愈得这么慢,每天病恹恹的,搞半天你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

他锤头,故意说得难听:“谁让你多管闲事,罗里吧嗦像个老妈子一样。”

“我?我老妈子?”聂瑜气极反笑,“我起早贪黑给你准备那么多营养品都进了狗肚子了吧!是,我是多管闲事,我就不该管你,由着你在建陵被人给打残了才对是不是?”

不经意的话语往往是最伤人的利刃。

费遐周一直不懂得这个道理,把利刃当刀鞘,挥舞肆意。聂瑜一直相信他是无心,也一直劝说自己习惯就好。

但刀锋从不欺人,割到心坎,是真的会疼。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聂瑜冲上前去扯他的衣服。

费遐周退后几步却来不及阻挡,刺啦——,宽松的睡衣从领口扯下,颈部和后背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而在这之上,却遍布着溃烂的伤口。

伤口没愈合之前不能洗澡,聂瑜体谅他爱干净,替他准备好保鲜膜,再三嘱咐伤口不能碰水、千万小心。

结果全没听进去。

不对。聂瑜眉头紧蹙,这样想到。他不是没听进去,他是压根不想听。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费遐周平静地将领口扯了回去,理好衣服,冷漠的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点伤死不了人。你不需要把我当成一个小孩一样照顾,这种程度对我而已不是第一次了。常漾过去发起疯来比这个还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聂瑜愣住。

“啊,因为你从来都没有问,所以我也没有告诉过你。其实那天在建陵的事情也不算意外,那个人,也就是常漾,跟我认识三年了。”

费遐周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上他了,他揍过那么多人,偏偏盯着我一个不放。他有我的把柄,我奈何不了他,想着高中考去远一点的学校好了,结果他偏偏来借读,甚至又跟我一个班。见面礼就是……又被揍了一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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