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还喜欢韩家吗?”韩苏试探性地问道。
上官懿儿笑笑,“那武安君可是爱慕少将军了?”
“呃?”韩苏失了笑意,“臣……”
“若有一日,本尊与他,武安君要哪个?”
“至尊或许误会了。”
“武安君只说,要哪个?”
韩苏看了看亭外,笑道:“瑞雪兆丰年,希望淮阴百姓们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也希望……”韩苏的眼神移到了手上的酒杯,“臣与至尊也可以。”
懿儿略笑了笑,“本尊出身皇室,武安君出身将门,这生注定不平凡。何况武安君为我淮阴扫除中山大患,是淮阴赫赫有名的大功臣,更是不凡。”
韩苏敷衍性地笑了一下,并不太喜欢他们提这件事,他喜欢和往常一样,陪在至尊身边就够了。
等过了新春,便是上官兰皋的祭日了,韩苏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祭拜父皇的时候,上官懿儿忧伤过度,茶饭不思。一身素服的他泪眼朦胧,看向了心中同样五味杂陈的韩苏那边。
“武安君,本尊那日问你的问题,回答本尊。”上官懿儿冷漠。
韩苏也自知大难临头,潦草说道:“乱世臣要少将,陪臣出生入死。治世臣要至尊,陪臣白首到老。”
“出言不逊!”
在华陵祭拜了先尊与先尊王后,皇辇上,韩苏拼命按着那个至尊。
“武安君!给本尊住手!”
“我若是住手了以后便再没机会了。”韩苏不听,用武也要睡了他。
“嘶啦——”上官懿儿的孝衣被扯破了,他如何也不肯了,“武安君!”
韩苏不语,底下的侍卫们也不敢多管闲事,只是淡定地放下了纱帘。韩苏轻而易举地扒光了至尊,可那个至尊还在挣扎,“你真的不肯吗?”
上官懿儿挣扎,“放手!”
扶着车辇的侍卫红了脸,守卫的人也不敢过去看,那个年轻的至尊在韩苏面前什么也不是。不过,估计至尊回了京城,夺回了韩苏手中的大玉圭,韩苏单凭睡了至尊这一条罪名,足以让他毁誉丢了韩氏一族的性命。
“韩……韩……”上官懿儿紧紧攥住了飞舞的纱帘,“本尊定要杀了你……”
“韩苏性命在此,就等着至尊来取了。”韩苏满不在乎。
“啪!”回了京城,上官懿儿换好衣服,过去就给了韩苏一巴掌。
上官懿儿祭拜了父皇,该办的事都办完了,现在开始来处理他自己的事。那个武安君当着侍卫的面就敢上了一国的至尊,纵然懿儿日后得以雪耻,但是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这淮阴的百姓?
“至尊,臣来奉还祭天大玉圭。”挨了打的韩苏并不提旧事,只是让人把大玉圭收在锦盒之中,亲自呈奉,就等上官懿儿设重礼,宴九宾,来收回当年兰皋的口谕了。
“武安君,今有一物,旁人若求,不费吹灰之力,本尊若求,千金难得。”上官懿儿冷冰冰地看着他,“武安君可知何物?”
韩苏不屑,“臣下愚钝,不知何物。”
真的就那么难猜吗?上官懿儿想着,若是韩苏能猜出来,若是韩苏能够悔过,上官懿儿可以考虑饶过他,可是现在看来,韩苏并无忏悔之心。“不重要了,武安君还是,与本尊算一下这新账旧账吧。”
朝廷上,武安君还是那么高傲,不肯下跪,惊弦害怕惹出什么乱子了,本想着为韩苏说话,旁人却拉住了他,韩苏如今大势已去,那个小至尊必定会问罪的。惊弦急躁,看向韩苏的方向,好在那个在沙场上谋略过人的将军跪下了。
“免。”上官懿儿也是跟韩苏对着干,群臣拜礼,只要韩苏不行礼,他便一直不免群臣之礼。“儒之大礼,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命乃是至命,不可违背。”那个已经长大了的至尊走下阶来,一步步走向了韩苏。
韩苏手上呈着的大玉圭沉重无比,那是先前上官兰皋负在他身上的重担,这一日,上官懿儿解脱了,韩苏亦是。
上官懿儿轻描淡写地打开了锦盒,取出了放在其中的大玉圭。洁白,剔透,完美无瑕。玉圭上雕琢着龙纹,上官懿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凹凸不平的花纹,久久的,上官懿儿将大玉圭作剑势,架在了韩苏颈上。“先尊崩逝之时,武安君一剑划来,今日,武安君可有感同身受啊?”
韩苏微笑:“臣十二岁时应中山之战,去时抱了必死之心,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很好。”上官懿儿很满意他的回答,回身时重重甩了一下衣袖,“试问诸位爱卿,先尊崩逝时,都说了些什么?”他冷笑问道。
群臣低声议论着,韩苏也自知难逃此劫,不再言语。
上官懿儿威严正气,重复着当年父皇的诏令,“韩氏一族,功劳显赫,定中山,安南越,上到编练军队,下到教习|太子。今日,由韩苏承袭其父爵位,受封武安君,兼太子少师,赏祭天大玉圭五年,见大玉圭如见本尊,以此约束新君。”他面向了韩苏,又咬牙继续说道,“武安君若持大玉圭,任何命令,举国不得违抗。”父皇为他考虑了太多太多,独独遗漏了功高盖主的韩氏一族。
“确实。”
“父皇的诏令……”上官懿儿痛心至极,真不知这五年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他洁白无瑕的面上滚下一行行泪水,他恨极了父皇,恨极了韩苏,“武安君是如何做的?”
“至尊……”
上官懿儿逼近,“武安君倒是说啊!”
“臣有罪。”韩苏依旧跪在地上请罪。
“哈哈!”上官懿儿大笑,“你确实有罪!罪大恶极!罪不容诛!罪无可恕!”上官懿儿铁了心地毁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武安君,“《吕太后本纪》是么?以史为鉴是么?所以你们这群恶人便逼死了本尊的母亲?!”上官懿儿笑。
韩苏有再多的话,这个时候也难以说出口来。
“武安君,本尊说了,你欠本尊一条命,可你的贱命死不足惜!你身为人臣,残害异己,搬弄是非,你总以为你是对的,可你看看你把本尊逼成什么样子了?”上官懿儿厉声质问着,同样跪在了韩苏面前,吓得朝上众臣纷纷下跪。
上官懿儿声泪俱下,他好好一个皇子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你告诉本尊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本尊做皇子的时候,很是仰慕传说中的韩家公子。等到本尊做了太子,益发尊重韩苏哥哥了。本尊待你之心,日月可鉴,本尊甚是爱慕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本尊呢?啊?”上官懿儿拉着他的朝服不放。
“别说了。”韩苏想跟懿儿一荣俱荣,可懿儿一心想着跟韩苏一损俱损。
“本尊偏要说!偏要说!”上官懿儿扶起身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指着韩苏,“他文武双全、神勇到天下无人可挡是么?沙场上杀南宫子轩、斩淳于劫,攻破中山,功高盖主是么?!这就是你们仰慕的武安君。”懿儿点点头,“这就是本尊以前爱过的人。”他痛斥着那个虚伪的人,“韩苏你根本不配为臣,不配为人!五年来,本尊空负至尊身份,蝼蚁不如!你仗着自己的功劳,肆意而为!杀卫离,杀卫夜,逼宫,逼君,你连本尊都不放过!”说到这里,上官懿儿变得心有余悸,连连后退,泪水不可遏止,“你肆意奸|淫本尊,边塞,明灭宫,韩家?哪里都可以!本尊像个民间妓|女一般被你玩弄!”
“奸|淫……”原来对他的爱,在他眼中是另一番模样,变成了恨的模样。
☆、褫夺封号入死牢
上官懿儿咬牙闭了目,“给本尊……给本尊关押起来,打入死牢!没有本尊之令,不许放出。”
“至……”惊弦担忧韩苏,双目噙泪,想要解救韩苏,但是为了惊氏的举族性命,旁人还是理性地拉住了他。惊弦愤恨,眼睁睁看着自己心悦的将军刀架颈上,被侍卫带了下去。
上官懿儿冷然,“为人臣子,若敢做出韩苏此等丑事来,本尊必定问斩!退朝!”
“恭送至尊。”
看着群臣拜退,上官懿儿的视线始终落在韩苏的少将身上。今日是韩苏,明日便轮到他了。
退朝来,上官懿儿命人收起了大玉圭,一身轻松,他再没了韩苏的管教与束缚,以后他便真真正正成为了这淮阴的主人。懿儿凌然回宫,身后紧跟着数名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