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拜下身子,“拜见殿下,殿下折煞臣下了。”
上官懿儿免了礼,这一次,他的身份是淮阴太子。
这一恍,便是三年之后,懿儿已经十岁了,太子的位子也坐稳了,童稚的懿儿很讨兰皋的喜欢。
晨初的阳光透过门前的大树,稀疏地映射在地上,其中不乏有门上镶嵌的珠玉宝石反射的璀璨星光。书房之中,那个年幼的小太子使性发怒,不肯听侍女的话,只写了半张字就不愿写了。
“殿下息怒,韩公子今早卧病,连床都下不了,所以……”侍女们尝试劝着这个年幼的太子殿下。
上官懿儿背着手靠在桌旁,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只要韩苏。
“启禀殿下,韩公子到。”侍卫进来通报。
接着,那少年翩翩而来,步履从容,环佩清脆,少年如玉一般,身子悠悠拜下,“拜见殿下。”韩苏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带病过来的。
“免。”上官懿儿看着他虚弱的面孔,开始后悔了,不知他病得这么厉害,“韩苏哥哥,懿儿知道错了。懿儿好好学习,你还是回府养病吧。”
韩苏回道:“是臣自己要来的,况且来都来了,何有回去之理?”
“那,那你坐。”年轻的太子拉他坐下。
韩苏轻轻拂开了那只手,摇了摇头,“殿下今早写的字,拿来与臣看看。”
“嗯。”上官懿儿回身取来了那张纸,递与了韩苏,“呐。”
接来看时,“怎么才写了半张?”韩苏皱眉。
懿儿一脸无辜,“早上你不在,不想写。”
韩苏点点头,“是臣之过。”那纸上的字,依旧歪歪扭扭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殿下的字有些进步,但还需勤加练习,另外——”他将纸放在了桌上,用朱笔圈出了一字 ,“殿下的‘廉’字又写错了。”
“唔?没有这两点吗?”上官懿儿拿起纸张,盯着那个错字。
韩苏摇摇头,握了懿儿的手,举笔写下一个工工整整的“廉”字。韩苏的手有些热,手心出汗,上官懿儿看着他,而后自愧道:“我记不住。”
少年叹了口气,想了想,落笔书下几个字,又一边问着:“‘疾’‘病’‘疼’‘痛’,此类字何如?”
“唔,都是一些意义不好的字。”
“是了,今至尊当政,以‘孝廉’治天下,是以国泰民安。”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加收,就是加入收藏的意思。我写了好久小说,一直都在进步,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保持不去犯错。你支持我,我也回馈你。另外,小说中人物,尹九陶(yao),二声。
☆、风流灵巧怜小女
淮阴以孝治天下,上官兰皋便是以身作则,追赠了已逝的生母王太后,又善待养母许太后,且在太后面前从不自称“本尊”。
上官懿儿恍然大悟,保证道:“韩苏哥哥,懿儿懂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写错了。”
“嗯。”韩苏点头,接着又询问懿儿的功课。
书房外,长廊之中,宫廷侍卫严加把守,整个宫室的气氛都是肃穆庄严的。偏偏就有个例外的,那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子蹦蹦跳跳地走过,手中总是拿着个木制的风车玩。那是个活泼灵动、讨人喜欢的小女子,有着一个令人羞言于齿的名字,她叫云雨。
云雨是韩家的侍女,常随韩苏入宫来,手中的风车是她最喜爱的玩物。云雨还会武功,身手稍逊韩苏。她之所以敢在宫中四处玩乐,肆意喧哗,且无人禁管,只因上官兰皋的一纸诏令——赏赐韩家云雨在皇宫的出入自由权。
传言,云雨是韩苏的贴身侍女,第一次随韩苏进宫时,开心得要命,不知宫规,竟然闯进了御花园。见树上结子桑葚,云雨这活泼好动的,高兴地爬树去摘。桑葚树干高大,云雨自在摘桑葚,偏不凑巧,这个时候上官兰皋生着尹姬的气,带着人在园中赏花。
云雨听见人声,低头看时,被那张龙颜吸引住了,结果脚下一滑,人就直愣愣地摔了下去。上官兰皋发觉,本能地伸去了收手。
“啊!”云雨不偏不倚,刚好落入了兰皋怀中,随后“唰唰”尽是拔剑之声。
上官兰皋看着怀中这个轻巧的小女子,竟然一见钟情。据说,至尊兰皋当即想要封赏云雨为帝妃,却被云雨拒绝了,至尊难堪,又悄悄说了,改封为公主,又被拒绝了,然后兰皋就怒了。
云雨古灵精怪,三言两语逗乐了这个正在发怒的至尊,谢了恩,云雨自己讨赏。因为擅闯御花园,兰皋的侍卫对她出言不逊,云雨是在韩家被宠坏了的,哪里就受你这气了?因而请求赏赐出入自由劝,上官兰皋也当即允了。
兰皋年尚不到三十,风华正茂,前些日子还在宠幸尹姬,可尹姬是个精明的女人,宁可谢绝恩宠也不要招来祸患,她并不喜欢这个至尊,从不强迫自己去邀宠,由此触怒了这个原本温和的至尊。
有了云雨,上官兰皋龙颜大喜,对这灵动的小女子百般宠爱,既然尹姬自找冷落,那兰皋便成全她。
踩过檀香木板,云雨欢喜地奔向了亭下那个真命天子,“至尊安好。”她笑嘻嘻的模样分外可爱。
“免礼,小雨,坐。”上官兰皋见了她,心情也愉快了起来,“本尊给你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糕点,快尝尝。”
“哇!”云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谢谢至尊!”云雨表示自己还是吃货一枚,谢了恩,云雨就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上官兰皋撑着下颔看着她吃,心里很高兴,“小雨,灵儿住不惯明灭宫,请旨搬回旧居。本尊想着韩苏这日日进宫,不太方便,便想让他入住明灭宫,方便教习|太子,约束言行举止,你同他一起可好?”
方便韩苏照顾懿儿是表,方便他同云雨私会是里。“好啊,这样我就可以时常见到至尊了。”
兰皋温和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小雨真可爱。”
“说得好像至尊不可爱一样。”
“噗——”兰皋忍俊不禁。
书房之中,懿儿在看《史记》,韩苏侍读,“韩苏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懿儿有了疑惑之处。
韩苏此时正昏昏沉沉,有些晕厥,身子明明很不舒服,却还强撑着。扶桌撑着身子,韩苏看着上官懿儿指的那句话,“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他拂了拂袖,解释道:“能扪心自问叫做聪,能自我反省叫做明,能自我约束叫做强。”
“嗯嗯。”懿儿恍然大悟,眯眼笑着点头,“懿儿懂了。”
“嗯……”韩苏扶额,双眼朦胧,面前的桌椅以及上官懿儿的影像渐渐模糊了起来,“殿下,臣让殿下先读此篇,是要殿下吸取秦亡的教训,更希望殿下可以从中悟出,如何可以治理好一个国家。”
“懿儿明白。”
“好……”
“哎,韩苏哥哥。”他有话想说,一扭头,韩苏身子倒了过来,意识不清,“呃?韩苏哥哥。来人,快传御医。”
待韩苏醒来时,天色昏暗,云雨守在他身边,还在打盹儿,“唔?公子,你可算是醒了。”云雨立刻坐正,笑了笑。
“呃?这里是……”他左右看了看,料知天色已晚,可这里,也不像是韩府啊。
云雨笑道:“这里是殿下的寝殿明灭宫,尹夫人已经搬回了旧居,至尊下诏命公子入住明灭,贴身照顾太子殿下。公子都已经昏厥一下午了,我已经帮公子把东西收拾了过来,公子现在可以安心养病了。”
“呃,好吧。”韩苏淡淡点头,“殿下人呢?”
“去向至尊请晚安了,还没回来呢。”
韩苏皱了皱眉,担心上官懿儿的安全,“你怎么不跟着看护呢?”
云雨这就委屈了,“这可不是我的错,是殿下非要我留下来照看公子的。再说,公子病得这么重,还这样任着自己胡闹。”
到懿儿请完安,进门便问:“小雨姐姐,韩苏哥哥醒了么?”
“回殿下,已经醒了。”
韩苏见懿儿回来,仍旧是下床行礼,也不顾自己病得如何,在他心里,国法高于一切。“拜见殿下。”
“免礼,韩苏哥哥病了,就不要行礼了。”上官懿儿亲自扶他。
韩苏却是摇头,国礼不可废。
懿儿一想到以后能与韩苏哥哥一同起居,心里便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