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韩苏看着卫离举起了短剑,他想自裁。
“我和你的赌局,我一定要你输。”卫离闭眼愤愤刺下了短剑,“啊……”睁眼时,看着那韩苏,韩苏用手上的玉佩打伤了卫离的手。
“你不能死。”韩苏只是怕,卫离说中了全部。
卫离抱了必死之心,扑过去抢掉在地上的短剑,却又被韩苏踢了开。
“拿下。”韩苏下了令。
“韩苏!”卫离愤恨。
韩苏过去看昏迷的上官懿儿,还好没有出什么事,“至尊。”上官懿儿睡时很安静,也很温和。韩苏一瞬之间似乎很喜欢这个至尊,一切太过美好了。
“韩苏,你休想赢我!你喜欢上官懿儿,你只是怕你的声名不保,毁了你的荣誉。你嫉妒我,嫉妒我有上官懿儿的宠爱,嫉妒我能跟他同床共枕,嫉妒朝野上下全都称赞我!你就是看不惯我,你想霸占他。”
韩苏彻底被激怒了,回身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你想死?”
卫离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脖子上红了一片,而后却放松了起来——韩苏不想杀了他,终是放了手。“懦夫一介!终难成霸业。”卫离喘吁着。
韩苏凌厉地看着他,随后一言不发地出去冷静一下。
九年的束缚与管教,终究抵不过情爱。韩苏闭目款步,心真的好累,没有一个人懂他,原本他和卫离有着一样的志向,卫离应该会是他的知己,可都输在情爱上。韩苏第一次那么伤心,不知所措,他想杀了卫离,但却害怕卫离说中了全部。
院中的花草尽显生机,可韩苏看不惯,拔出侍卫的剑砍过花草,飒飒春风过,落地便是鲜花嫩草。“父亲,我到底该怎么做?如何才能像父亲一样,赢得生前身后名?”
韩苏舒畅了一口气,回去看看上官懿儿,韩苏想告诉至尊,他的确嫉妒卫离,但从未想过要伤害卫离。可他失算了,他回来的时候,看着那个年少的至尊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卫离,默然流泪。
“至尊……”韩苏措手不及,震惊在原处。
卫离遍体鳞伤,头发散乱,衣服也已被人撕破,不难想象在韩苏默然离开之后他经历了什么。“本尊真的没料,你堂堂一国武安君,志在天下,竟然会纵容你的手下做出这种事来。”上官懿儿心痛至极,攥着胸口的衣服无话可说。
韩苏想解释,连连摇头,“至尊听臣……”
“你不必再说了。”上官懿儿胸口发闷,声音也有气无力,“都退下吧。”
“至尊。”韩苏不知该说什么,“至尊赐罪。”
“阿离……”上官懿儿抱紧了怀中的人,还没忘之前问过韩苏,阿离会不会死?现在他真的死了,跟母亲一样,身体在自己怀中慢慢变冷。
一纸诏书,上官懿儿废了后,极尽言辞毁誉,让卫离身败名裂,反而捧高了韩苏。韩苏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御医请了脉之后也只是说可能受惊过度,行为失策。
卫离的尸体就埋葬在后花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令韩苏疑惑的是,一切都回到了卫离没有来到淮阴的日子,上官懿儿对卫离的死也漠不关心,就好像是一时的痛苦,过去之后就没感觉了。
然而,在淮阴与中山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卫离的死竟然成了导|火索,引来浩浩战争。卫离之死传回中山,听说那个中原的至尊还颁了旨,卯足了劲儿诋毁卫离,中山王淳于劫盛怒之下,再也按耐不住了,即刻下令调集军队,出兵南下,进攻淮阴,势必要一举攻下。
“上官懿儿,韩苏!我定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淳于劫愤恨地掀翻了桌子。
“王上息怒。”南宫子轩示意通报的使者退下。
淳于劫闭目,身子气得发颤,“为何就是要忤逆本王?为何从来不肯放下身段?本王是一国之主!”他重重吸了口气,想起过卫离的一句话——“王上是一国之主,却不是天下之主,没有人能够左右一个策士的雄心与壮志。”“好,他既然要这天下,本王想办法也要抢过来。南宫子轩。”
“臣在。”南宫子轩深知这一战不妥,但是别无选择,同时,卫离之死也是一次机会,让他与韩苏交战的大好时机。
“淳于术那个没用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由你挂帅吧。”淳于劫冷漠着一张脸,平生阅人无数,能够入他眼的有很多,但是能进去他心的,没有几个,而能够将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的,却只有一人,卫离。
“是。”南宫子轩听了令,随后退下了。
年轻的帝王失落地摔在了座上,狠狠攥着拳。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上官懿儿的脸上,韩苏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顾不上那些宫廷繁缛礼节,这也是韩苏平生第一次对他动手。
“你都跟卫离学到了些什么?那道文书你便是刻意向中山挑起战事?你明白对于天下百姓而言,这次议和的安宁有多珍贵么?!”韩苏看到军书急报时,气得直接撕毁,才恍然大悟,是上官懿儿那纸文书的缘故。
上官懿儿很是满意,手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武安君手持祭天大玉圭,我堂堂淮阴至尊你都可驯服得了,还怕拿不下这中山?”言语间还是透露着火|药味儿,卫离之死已经带走了他的心,也让他彻底变了。
“中山乃虎狼之国!”韩苏一语铿锵,“中山国土虽小,但却兵强马壮,加上至尊漠视朝政,贪恋荒淫,闹得朝中人心惶惶,你还指望我能保得住你的江山?”韩苏气得头疼。
“你不是一直想做英雄吗?乱世出英雄,本尊给你这个机会。”上官懿儿藐视一切,“武安君此次如果护国不力,就把大玉圭交出来吧,你或许不配。”语淡言轻,字字如利刃,直击韩苏。
“为人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至尊的谋略,臣见识到了,枉负圣道!”韩苏愤愤甩袖。
上官懿儿不加辩解,似乎全然不知大祸临头,兵甲围城。“摆驾,明灭宫。”上官懿儿漠然与韩苏背道而行,原本如云雨那般活泼的孩子已经变了,那个当机立断,处政淡然的殿下也变了,都不再是上官懿儿,“古时有戏子误国,后妃乱政,奸臣篡权。”一步一落泪的他,心口绞痛,“今日竟不知,是我乱了你的天下。”
秋霖脉脉,园中雨打芭蕉。云雨跪在韩苏的房门好久,可韩苏就是不见他。
“中山的领军之人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他?”云雨的心像是秋日的雨水,重重打碎在地上,冰冷无痕。
韩苏还是心软了,打开了门,“知道又怎样?他已投靠了中山,他做了你最不希望看见的事,你迟早需要在国家与他之间,做出选择。”看着淋成落汤鸡,还在哭泣的云雨,韩苏不想为难他,“你回去吧,军事不需妇……不需要你关心。”
云雨心死了,“他骗了我。”说什么做人首先要忠,他根本不配为人,“公子,此次出战,公子能否带上我,我只想见见他,我一定不拖公子后腿。”云雨恳求着。
不过,韩苏早就定了心思,“此次应战,我不仅会带上你,还会带上至尊。”
“至尊?”云雨不解,“这一战来势汹汹,非同小可,公子若是带着至尊,我怕不妥,万一战败……”
作者有话要说:九年的束缚与管教,终究抵不过高考。
☆、塞外风沙犹自寒
“我要让他体恤一下军中将士,他的江山是淮阴千万百姓用鲜血打下来的。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自古以来的道理我也知晓,可他不知,我是他的辅臣,我定要让他爱惜先尊留下来的这万里山河。”韩苏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云雨面上的雨水,抱住了他冰凉还在打颤的身体,“你知道吗?好多人不懂我,只是忌惮我手里有大玉圭,我也只有你了。”
“公子。”云雨啜泣。
远在另一边看雨的上官懿儿斜了斜头,身上披的绒锦顿时不暖和了。上官懿儿想起了母亲,那一年母亲也是死在雨中的,父皇是找过韩苏之后,才定了母亲的死罪,韩苏背负了太多的性命,上官懿儿不愿再去回忆,摆了摆手,“回宫吧。”
“是。”
只恐君我两相误,各自逐鹿三千里。淳于劫几乎是倾巢出动,大军浩浩南下,主队由南宫子轩统领,分三路而下,准备从淮阴北西东三面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