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生蹲下身来查看南阳公主的脚腕,紫青了一块,血液也都聚集在一起,慢慢肿胀起来,见南阳公主一脸沉痛。
四处找了几根较粗的树枝,小心的固定在南阳公主脚腕,又取下自己手上缠着的黑带,准备为南阳公主包扎,劝慰道:“还请南阳公主稍微忍一忍,会有些疼,不过等弄好了,也就没事了。”
南阳公主点了点头,可伤痛还是让她叫出了声,汗也流了一身,靠在树上休息许久,才从痛楚中缓过来。
闵生见周遭也寻不到马匹,天色又逐渐暗了下去,假若单是步行的话,需得提早动身才是正确之道,对南阳公主说道:“我搀你,你的右腿走得了吗?”
南阳公主困苦的摇头,愁眉苦脸道:“不行,只要动一下就好痛,怕是没有走到一半,我就会因疼痛昏厥过去。”
闵生想了想,蹲下来背对着南阳公主,温声道:“我背你,这里离驻扎的营地有些远,天暗了就不容易走出去,得提早动身才可,还得请南阳公主先忍一忍脚上的伤,等到了也就没事了。”
南阳公主将手搭在闵生肩上,羞赧的笑道:“不好意思,要这样麻烦你,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一下子就窜出一个蒙面人,还歪了脚。”
“世事难料。”闵生言简意赅的答了一句,背起南阳公主便往回走去。
南阳公主见闵生静默走着,不愿开口,便笑道:“我时常听宫里人谈起你,初见你时,觉得你真像是一幅淡墨的山水画。”
闵生发出一声疑惑道:“我?什么?”
南阳公主望着闵生的侧脸,微微一笑道:“对啊,时常有人,向我谈起你。”
闵生如梦初醒道:“所以,你就是在我回宫后,一直跟踪我的人?”
南阳公主听了,立即转移注意力,不好意的笑了笑道:“哈哈哈,我这不也是敬仰你嘛,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很想见见你到底长什么样,是否如宫中所言。”
“你是听谁说的。”闵生很少听宫人谈及自己,他除了苏子风,就少与人交谈,也不经常出入映月宫。
南阳公主苦思冥想几秒,摇头道:“这个嘛,怎么说呢,其实刚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对于谁说的也不在意,只是看见你真人后,想要找到那个人,怕是有些困难,因为你正如传闻中所言,一见误终身。”
闵生对南阳公主的夸赞,充耳不闻,如果真如他所言,为什么没人喜欢他,易司不喜欢他,凌桀不喜欢他,皇上不喜欢他,连苏子风也不喜欢他,他能误终是的只有自己。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也是最好看的人,”南阳公主一下将手紧紧的抱住闵生,将头柔和的靠在他背上,笑道:“身上好香,是一种桂花香,你很喜欢桂花吗?我也很喜欢桂花,小小的,淡淡的,很香。”
闵生忽的被南阳公主弄得浑身不自在,又有呼吸的热气在他脖子间流动,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一紧张就松了手。
南阳公主瞬间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了地上。
闵生转身,为刚刚的行为感到丝丝古怪,有些难堪道:“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刚刚有些走神了,没注意就松了手,你还好吧?”
南阳公主盯着闵生,苦恼道:“这下可好了,我的手和脚都不能动了,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说怎么弄?”
闵生扶额闭了闭眼,思绪依旧有些混乱,刚刚那种感觉太奇怪了,他不喜欢南阳公主对他那样,低声道:“真的很抱歉,我头有些昏,我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南阳公主直言不讳的笑道:“你抱我不就行了。”
闵生讷讷的问道:“什么?”
南阳公主直截了当道:“我现连动也动不了,就只有这张嘴可以说话,所以,要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抱我,你既然都背了我,把我抱回去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也是你把我的手摔折了,没力气了,你抱我走也是无可厚非的。”
闵生昏沉沉的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迷迷糊糊道:“还请南阳公主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马上就回来。”
南阳公主觉得闵生人好,就是有些直白,嘟哝着嘴,生气道:“闵承然,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怎可随意将我丢弃在这里,你也知晓这荒郊野岭的,随时都可能遇见蛇虫猛虎,你走开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女子都不怕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拘谨干嘛。”
闵生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察看四周,忽觉风吹草动都有一种草木皆兵之感,南阳公主所言是现今唯一的理,无奈的松了一口气,便蹲下去将南阳公主抱起。
南阳公主莞尔一笑,一下将双手勾在他脖子上,闵生又是一惊,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刚想松手,又担心再次伤了南阳公主,眩惑道:“你不是没力气了吗?”
南阳公主一脸娇羞的笑道:“是啊,不过,我想我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你可不能随意放开我,到时候如果我再摔下来,我可就真的没命了。”
已而,夕阳映照山边,一片彤红灿烂,秋猎也要接近尾声,大家都在营地落席,此次秋猎捕获最多的是三殿下,乐意其中,不甚自喜。
自三皇子对苏子风解说一番,吕谋就产生了好奇,一直暗暗注视着苏子风,但他觉得苏子风文文弱弱的,甚至有些弱不禁风,三皇子的话有些神乎其技,让人难以置信。
可三殿下确实对他谈虎变色,他真的敢拿剑对准三殿下吗?他同四殿下又是什么关系?三殿下,二殿下的事真的同他有关,仅一个燕国质子真的可以操作卫国的整个棋盘。
当闵生抱着南阳公主出现时,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大感吃惊,就像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大事一般,人人都定眼瞧向闵生。
闵生稍稍瞟了一眼苏子风,他想知道苏子风如何对待这件事,可苏子风只是一笑付之,他也浑身疲惫的抱着南阳公主朝营帐走去。
吕谋静静的观察着苏子风与四殿下,他觉得两人似乎有过深的关系,又似乎没有过深的关系,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就苏子风而言,对什么事都淡定从容,而四殿下,对什么事都无感于心。
闵生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皇上,南阳公主也得到了医治,走出营帐时,苏子风已经不在原位,他想他的心里装得太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可他真的不懂苏子风。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得很。
有一次。
他踮起脚。
摸到了明星。
可他确是惶惶不安。
他没想过。
星星的光芒也可以刺痛他的眼睛。
让他哭泣与懊恼。
后来。
他离开了。
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有个人送给他另一颗明星。
可他还是喜欢离开的那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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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意难买,君颜喜难开。
这次秋猎以后,闵生对苏子风是彻彻底底的迷茫了,他一直以为他读不懂苏子风,但他愿为卿意消磨有限的时光,相信终有一天,苏子风即使不用言语告知他,他也可在沉默读懂他所要表达的含义。
这就是闵生一生所求,用一生去读懂一个人,用一生去了解一个人。
可他终是不明白,苏子风到底把他当做什么样的一个人来对待,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知己,还是一种他期望却又难以言说的关系。
然而,无论是何种关系,是密是友也好,他都绝不会去打扰苏子风的生活,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苏子风不尊重他的选择,亲自联名上书,撮合他和南阳公主。
南阳公主同意,皇上也下了旨意,只有他一个人匿藏其中,不解其意,当整个人回过神时,已是天命不可违。
闵生昏昏沉沉的去找苏子风,他急要一个答案,就是一个简单的答案,苏子风没有给他留下多余的时间,他也不能再猜苏子风了,他得亲口告知苏子风他一直想要对他说了真话,再也不是那句对不起。
闵生来到枫清轩,无论他如何敲门,都没有人回应,玄衣管事也说苏子风这几日去某地寻访一位书法大师,这几日基本不会回来,请闵生勿再打扰。
可闵生还是坐在门口等苏子风,好几日都痴痴呆呆的,眼睛沉重困乏,整个人也有气无力,就像是在母妃闭门不见时,什么也不顾及的守在母妃门口,他相信有耐心一定可以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