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四殿下,我……对不起……”易司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真如凌桀所言,他是个懦夫,胆小的人根本就是他而不是闵生。
他不敢接触闵生,甚至刺伤了闵生,在闵生需要他时,他却摒弃了闵生,让他在别人的欺辱下受伤,他根本就没有为闵生做过什么。
正是因为他的胆小懦弱,在折主时,他依然而然的放弃闵生,选择三皇子,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配,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可笑的存在,在闵生面前永远直不起背来。
“易司,别再道歉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怨过你,你也不需要我的一声原谅,我们还是我们自己,没有过错,所以,易司,你愿不愿成为我……”闵生想起因既然是三皇子,易司必然是不能再回到三皇子府上,所以希望易司能同自己回去,不想却听见易司以下几句话。
“抱歉,四殿下,我已是一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了,我帮不了四殿下。”易司的一条腿被三皇子踢折了,几日无医疗治,此时早已麻木不能正常使用了,他的腿似断了一般无感。
从闵生进来搀住易司,就见易司动了几下,查见易司身体上有些异样,虽说如此,但他也不敢往深度猜想,却也不料,还是含笑道:“易司,你知道的,我其实不会介意的,这没什么的,你如果行动不方便,没关系的,你坐着就行,我们说说话,小时候的事迹就够我们说好久了,到时候,我给你找最好的名医来医治你,如果还不行,真的不能动了,那我就照顾你。”
易司猛的一摇头,喘着气涩笑道:“可是……我介意,我十分介意,我无比介意,我甚至介意到讨厌我自己,想到没有什么别这个还让人糟糕的。”
“易司,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没关系的,易司,没关系的。”闵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易司,也只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必定一一为他实现。
“我希望可以让离开皇宫,看看宫外的生活,总是有一个人在告诉我,他在等我回家,阿姊和小弟都在门口张望,门前有一株桂花树,我不知道我姓甚名谁,父母是否安健,但我还是想找到那个地方,我想那个地方是我的归属,所以,我恳求四殿下答应我,让我出宫。”
“好,好,易司,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修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就好,什么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闵生知道易司说的这话,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谢谢……你,四殿下,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易司嘴巴干裂的发出几句细微的话,话中有些苦涩。
易司还未动,闵生伸手一下抱住了他,将头深深埋在易司瘦弱的肩上,低声道:“易司,答应我,好好活着,那个人也一定再等着你,什么都没有关系,知道吗,没有关系,只要活着就好。”
“谢谢你,四殿下。”易司这次没有脸红,他很喜欢闵生身上的香火味,淡淡的就像身处在一个只身一人的道观,无所思,亦无所怨,静静的打坐在团蒲之上,没有人会打扰到他,也没有人会记得起他。
“四殿下,太医来了!”郎浮气喘吁吁的拉着一位长着白须,头发花白,肩头挎这一个药箱的医师,医师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
当医师蹲下身来为易司诊断,闵生看着他表情幡然改变,一言难尽,心急如焚的询问道:“华太医,易司他怎样?严重与否?”
“怎么会这样,这这这,这也太严重了,老臣药箱里的药怕不能起到救助作用,还是赶紧送去太医院,晚了,可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医师为易司包扎一些起脓的伤口,缓解身上的痛楚。
至于身上插着的匕首,得到太医院才可取出,如果贸然拔下,迟早命归黄泉。
郎浮和闵生极为小心的支起易司,正准备走出牢狱,都差紧紧巴巴的给截住了,苦笑道:“四殿下,三殿下说了,不能放……”
“放肆!”闵生话一喝出,吓得都差立即惊惶的跪了下来,低头不语,闵生走出一半,对着背后的都差传出一声令道:“如果三殿下明日来找你索要人,你就如实告知他,说人被四殿下带走了,叫他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我会在映月宫等着他,绝不回避。”
闵生留下这一句话,带着易司便离开了,在太医院医师的连夜医治下,易司暂无大碍,尽管痛苦不堪,但匕首也顺利取出,只要好好休息,应该可以痊愈,只是右腿真的断了。
忙碌了许久的郎浮,状态极差的回到小房后,左右看了一眼门外,见无人后,将门阀紧,径直走到俞氘面前,发出蚊蚋般的声音道:“俞氘,易司要走了,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求四殿下也让我们走,同易司一起出宫,去看看外面长什么样。”
“郎浮,你别傻了,凌桀疯了,连易司也跟着疯了,我们是监人,只有皇宫才是我们的安身之所,宫外的世界,只会有更多的人看不起我们的,这就是我们的命。”俞氘将脱下来的宫服折叠整齐的放在床边,拉了拉床褥。
或许俞氘是对的,得不到的,总是期望得到,可从来都只是一个骗局,皇宫是一个压抑人的地方,却也是他们的一个安身之所。
郎浮也不再多想的,将宫服随意叠放在枕边,满是困倦的睡去。
闵生回映月宫后,询问了几人宫人,自己不在皇宫这几日所发生之事,结果,让他念念有词的除了凌桀与易司,还有“莺歌燕楼”四个字,因为前三个字,他曾在苏明轩的书室里见过。
闵生不知道,如果二皇子的事与苏明轩有关,那么三皇子的事,会不会也与他有关呢,闵生觉得有些细思极恐,就好像苏明轩控制了人的思维,慢慢的步入他的圈套,直至死亡。
倘若一切如此,那么他呢,对苏明轩又是这样的存在,会不会也是他盘中的一颗棋子,现今占据何种位置。
此时已日正当中,苏子风静站院内,一张宣纸夹在手中,慢慢燃成灰烬,四处飘散,而上面就一个简单的“凌”字。
苏子风并没有可以掌控他人命运的能力,他只是喜欢了解别人过去的故事,就像是女妓和凌桀的故事一样。
树影婆娑,身影晃动,玄衣管事不知从何而出,拱手立在苏子风面前,声音铿锵有力道:“王爷,四殿下回来了。”
苏子风将手中最后一点残渣掷于地上,让其随风而去,仰头望月,发出丝丝感慨道:“是嘛!算起来,四殿下离开皇宫已有十日之久了吧,可真是让姑娘等得心焦急躁啊,若是被人顺手牵羊了,几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你也下去准备准备吧,日子也快到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天。
一个猎人发现了一只飞鸟。
可他发现自己手中没有弓箭。
飞鸟对他说:为什么你没有弓箭,你不是猎人吗?
猎人说:我不知道,它好像消失了。
飞鸟很奇怪的说:为什么会消失呢?
猎人说:因为我寻找的那只鸟儿消失了,弓箭也消失了。
飞鸟说:鸟儿为什么消失呢?
猎人迷茫的说:因为我看不见它了。
飞鸟说:那么你看得见我吗?
猎人掩面悲伤的说:不,我看不见。
矛盾小故事。
这是凌桀混乱的内心事件。
发现了,却看不见。
听见了,却找不到。
弓箭是他自己的,又不是他自己的。
他活着是属于世界的,又不属于世界的。
矛盾重重。
唯一能理解的只有他本人。
别人笑我太疯癫。
他笑别人看不穿。
(●_●)
因为很喜欢凌桀。
接下来两章是属于他的。
不过也是跟着情节的走向的。
写多了。
连我自己也有些糊涂。
主角明明是闵生同苏明轩。
可两人连一点互动也没有。
闵生为什么不选择易司呢。
欢喜阅读。
☆、雪中有哀情,眼中有笑泪。
每一年皇宫内下雪,凌桀总是忧愁的抬头仰望着灰白的天空,眼睛似要穿破天际,寻找一样已经绝迹的东西,不与人语,似乎这早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大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