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91)

突然无法抑制地想念起喻钦,很想很想,比来非洲以后的任一时刻都要想念。

那只烟她只吸了一口,就快要受不了,而喻钦,她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抽,烟瘾有那么大吗,还是生活得根本不快乐。

数了数,距他们上次相见,好像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深刻,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撕不碎抹不灭挥不掉。

她被困在他的囚笼里,好多年。

陈青芒在那条江边站立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在路上,她能轻车驾熟地避开流弹碎片,没有任何恐惧。

她见惯生死,见惯离别,却忍受不了爱恨。

.

翌日,上午。

陈青芒正拿着相机在外记访拍照,她意外地拍到了野生麋鹿,一对鹿角纤巧漂亮,像珊瑚枝,眼睛也很有神采,晶亮清澈。

他们之间隔着七八米,麋鹿正埋着头在吃草。

陈青芒轻轻地蹲下身,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它,闭上左眼,用相机讲麋鹿圈进取景框里,对焦,摁下快门,“咔”的一声,麋鹿抬头与她对视,抓拍住了那个深情。

下一秒,麋鹿灵巧矫健地跑走了。

麋鹿跑走了,Alice却微笑着朝她迎面跑过来。

她笑得小白牙露出来,对她开心地说:“The military district has given you a mission to interview the newly transferred officer. ”(军区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采访新调过来的长官。)

“A handsome single man.”(一个很帅的单身男人。)Alice笑得眼波盈盈,眼里的大海像有了游鱼。

陈青芒点头回好,相机挂在脖子上,她和Alice一起往驻扎地走。

约二十分钟后到了,陈青芒去拿湿毛巾沾湿了脸,收拾就抱着相机和笔记本去了。

白衬衣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清又干净。

single man?

维和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到了门前,她敲了敲门。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中国士官,向她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陈青芒微笑着道谢:“麻烦您了。”

士官领着她往屋内走。那位长官是在二楼,他们去了二楼。

进了二楼房间,她只隐隐约约看着个熟悉的侧脸,那人一身军绿色军装帽沿压得低,侧对着她,直能瞧见刀削般的侧脸。

陈青芒上前几步,她站在他身侧,礼貌地问:“长官您好,我是外派记者陈青芒,现在想采访一下您。

试探着开口:“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坐。”低沉冷冽的声音。

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了。陈青芒依言坐下,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提问。

“不知长官姓名?”她低头准备记录,却很久都没有听见答案。

错愕抬头,他们目光对上,那一瞬间,陈青芒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喻钦看着她,瘦了也黑了,心疼,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上一次见面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好像通通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克制不了地想她,想见她,想爱她。

他们沉默地对视,而后又双双移开眼,陈青芒注视着脚下的一方地板,脑海里回想起Alice对她说的single man。单身?是离婚了吗。

心里燃气卑劣的希望,她鼓足勇气开口提问:“长官,你结婚了?”

喻钦明显愣了一下,他抬眸,看着陈青芒的眼睛,轻笑回:“和你啊。”

陈青芒也是一愣,她咬着唇角,心中又酸又涩,“你没结婚吗,那你怎么女儿都有了?”

心脏咚咚得跳个不停,陈青芒捏紧手指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女儿,肖梨吗,”喻钦看着她在意的模样,无奈的笑笑,“她是我领养的孩子。”

是为这事难过吗,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的阿芒。

陈青芒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她咬着唇角,看着喻钦,轻道:“你个骗子。”

“你女朋友呢,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这么远的地方,这么危险,硝烟战火遍地生的土壤上怎么就是我们重逢的地方呢。

椅子被推到了她的身旁,喻钦弯腰坐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黑发柔软,洗发露的味道是令人安心的柠檬香。

她原来一直没有变过。

喻钦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道:“我的女朋友,一直都只有你。”

“阿芒,爱我吗?”磁性低哑的声音,挠着她的耳畔,酥酥痒痒的。

陈青芒的泪水止不住,双肩微微不停地抽动,头埋在他坚实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鼻间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清冽独特,独属与男人的气息。

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心。

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了,她还深爱着,也被感动着。

“嗯。”她回应他的提问,唇边是苦涩的泪水,可心里却是化掉的棉花糖,甜得似蜜。

喻钦用大手捧起她的脸,他低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眼泪。

同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一样。

他说:“做我女朋友”,傲娇地补充,“不能拒绝。”

她说:“好。”

然后他吻走了她的泪水。

薄唇冰冷温柔,是最柔软与最初的心动。

陈青芒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叉啊,她不止一次地拒绝他靠近,还说,永远不可能。

那这一生,多掉的煎熬又该谁来偿。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分开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单眼皮,桃花眼,眼底是深情和温柔。

好爱他啊。

还没有分开,喻钦又将她抱进怀里,她仰头看着她的喉结,不知什么时候,那上面有一块小疤,她伸手摸了摸。

纤白的手指触及那道带细疤的凸起,她能明显感觉到喻钦喉咙滚了滚。

手指后移,在他脖颈右侧摸到了一片疤痕,像是刀疤。

衣领竖得高,平日里很难看见。

“是什么?”离主动脉那么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陈青芒心疼地靠近,她想去看清楚。

喻钦制止她,陈青芒却看见了那块近四厘米长的刀疤,上面还纹了一小块刺青,她没看清楚刺青的内容,就被喻钦蒙住了眼睛。

“没什么。”他这样安慰她。

“你不给我看,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让我吻你,不想让我和你做.爱,”陈青芒红着脸继续说,“还是你纹了其他女人的名字上去,不想让我看见。”

她总是能踩着他的弱点说话,让他无论如何也反驳不开。

喻钦喉咙有点痒,真想咬她红润的小嘴唇一口。

他投降,把军装衣领解开三颗扣子,仰头,让她看。

陈青芒轻笑着靠近,她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块两厘米左右的刺青,耳朵越看越红。

CQM,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正想后退,喻钦就一把抱住她,低沉道:“嗯?满意了。”

长指悄悄取下了她左耳的星星耳钉,轻轻摸着那一方小缺口。她听见他低低道,

“我的月亮。”

突袭的警报来得毫无预兆,极为迅速地,他们站起身,往楼下跑。

陈青芒握紧怀中的相机,由着职业惯性,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往逆着人流炸.弹奔袭的地方跑去。

喻钦和维和军官一起疏散人群,一分钟后,他跟着陈青芒跑。

周遭尘土飞扬,轰隆轰隆的炸.弹爆炸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他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跌跌撞撞地跑,还一边用相机记录拍摄,是真正置生命于度外。

该有多热爱,该有多坚定的理想。

所幸,这场轰炸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三分钟便停了。

喻钦看见陈青芒站在跑火纷飞中对他微笑着比了一个剪刀手。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迈步走向她。

是从军多年的敏锐观察力,让他看见了陈青芒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还未爆的炸.弹。

“阿芒,小心!”

陈青芒看见喻钦朝她大步跑了过来,她被他抱紧,连着往前滚了很多圈。

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一声巨大的炸.弹爆炸的声响。

她感到到空气震动的热浪,抱着喻钦的双手快要被烫伤。

睁开双眼,陈青芒看见喻钦的眼睛还是禁闭着的。心里一阵紧张着急,她连忙去拍他的肩,哭着吼,“喻钦!喻钦!钦哥!哥哥!!”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陈青芒跪俯在地上,急哭了,她两手成按压手势,就快要给他做心肺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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