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宥听完这一切,淡淡道:“爱幸……还好吗?”
怒冲点头:“欲海给她道歉了,只是她也觉得欲海骂的没错,决定继续努力。”
释宥喝完药,不觉睡着,只要乖乖听话,赶紧好起来,葸悚就不必继续受委屈。世间欲望怨念多,魔鬼终究会卷土重来,这次算是给大伙长记性,特别是葸悚。
还有一事怒冲没说,大伙向女娲了解释宥和魔鬼的间的仇恨,女娲当时先叹息,后才将当年往事如实道来,还要求使者们知道了就别再追问当事人,大伙当时相当严肃答应了,而欲海什么也没说,心不在焉直愣愣垂头盯着桌前茶水,因为他早知道却不说。
释宥做一梦,欲海不再胡闹,大伙都安分,浮生宫一片安宁,怎料魔鬼入住在自己体内,吞食五脏六腑,是报复,更是侵蚀,不得不与他同归于尽。
“释宥君!醒醒!”
耳边传来不同声音的呼唤,着急、激动又慌张,很想睁眼回应他们,但全被喘息覆盖,嘴里还有血味,是梦魇,一旦虚弱,梦魇就会上门,不管是仙、人或鬼妖都会遭殃。
须臾,仿佛有一股力量驱散了梦魇,睡个无梦的好觉,是安神术。
一觉醒来,感觉更虚弱,释宥喘几口气定神,屋里无他人,没人相助也要自己爬起来,与当年替女娲挡剑相比,此时伤得更重,却不想再靠别人,折腾许久才爬起。
盘腿而坐,正要运功调理,没想到五脏六腑疼得厉害,惟有放弃,再喘几口气缓一缓,把腿放直,难置信虚弱到这种地步。
“你在运功?”
欲海自书房行来,加快步伐凑前,一脸着急坐下搀扶:“看看你,都这样了还以为自己是万能的吗?”
释宥沉默移开视线,怎料被欲海轻轻一推就躺回床上,然后起不来了,欲海忽然得意凑来,笑了笑:“若平日里你也这么好应付,该多好?”
“抱歉,让你失望了。”
释宥回视他,沉默半晌:“谢谢你。”
欲海先诧异,后靠得更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感激我就吻一下呗~”
释宥毫不犹豫靠上去,欲海趁机移动位置,吻的不是脸颊,而是柔软的嘴唇。欲海舍不得分开,抓紧释宥后脑,越陷越深,释宥登时后悔成全他,试着挣脱。
☆、不慎入尘
门忽然被打开,欲海速放人,装作若无其事,扫兴瞥过去,竟是哀戚,释宥之前还想训她乌鸦嘴,此时忽然很感激她。
哀戚凑前将释宥打量一番:“释宥君……缺氧吗?”
欲海打岔:“释宥君只是虚弱了些,没你想象的严重。”
释宥这才发现都是那一吻惹的,自找也怪不得人家,只能自己承担,既而发现哀戚再瞥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之前释宥君怎么了?做恶梦了吗?怪吓人的……”
欲海盯着哀戚,仿佛在打眼色,释宥疑惑:“我怎么了吗?”
哀戚不顾欲海的眼色,回忆道:“我和死劫恶德来探望你,怒冲说你已睡下,可忽然你就一脸难受,喘气呼呼的,不久后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我们怎么叫你也不醒,庆幸欲海君给你施安神术。”
释宥再瞥一眼欲海:“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欲海笑一声:“嘿,大不了痊愈后合群一点,陪我们玩儿呗!”
“咳……”身后传来女声,大伙望去,女娲行来:“释宥好些了吗?”
欲海和哀戚速立身敬礼,释宥也想爬起来,却被女娲阻止,坐到床沿,数指尖摁在释宥手腕,沉默半晌:“脉象比之前规律多了,只是失血过多,还需补一补。”
释宥点头:“多谢娘娘。”
女娲向欲海和哀戚罗嗦些照顾人的事便离开,后来欲海盯着哀戚仿佛要她滚出去,但哀戚没看明白,继续趴在释宥床沿:“释宥君,伤还疼吗?”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欲海一脸嫌弃打岔,双手叉腰:“行了,放心罢,我会照顾好他,你先回去忙自个儿的事罢!”
哀戚沉默半晌,瞥一眼释宥便点头离开,释宥忽然想留住她,以免欲海趁没人又胡来,怎料未来得及开口,她一道灵光而去,欲海转过来,笑眯眯搓掌凑近:“既然想感谢我,岂能只有那么点儿事儿,咱们继续罢?”
“有你这样对病人的吗?”释宥一脸嫌弃移开视线:“也难怪医术那么差。”
“我……!”欲海指了指自己,无言一阵:“人无完人,各有所长嘛!你以为万能很好啊?看看你自己,为收拾烂摊子,现在躺这儿了。”
释宥叹息:“正因为不是万能才躺在这儿……”
欲海以为伤到释宥自尊心,速道歉,转身离开,释宥松口气,心想终于把他赶走时,他竟随怒冲和爱幸再倒回来,说该给伤口换药了。
替伤口换药期间,爱幸只负责递药物,全程没看,怒冲和爱幸在一起多年,多少也学会细心,欲海也还可以,只是不知他为何总是一愣一愣的,瞥来的目光多了几分暧昧和心虚,还要怒冲百般提醒才回神。
换药了事,欲海匆匆随爱幸去熬药,留怒冲一脸疑惑,释宥则把疑惑藏在心里,瞥向怒冲:“幸苦了。”
怒冲摇头:“只要释宥君安好,浮生宫方能恢复到以往的欢笑,还有葸悚……”
释宥正为了葸悚才想赶紧好起来,之后再熬了三天,虽然气色还不是很好,但终于能运功或到处走走,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五方天帝,抽取案发当日的记忆。
盘腿而坐,由黑帝负责抽取,释宥略觉不适,相信忍忍就过了,直至黑帝收手,释宥速喘口气缓一缓,黄帝特地来诊脉,确保无碍方安,然而五方天帝却认为魔鬼使出的灰色魔气不足以证明在控制葸悚,令释宥觉得五方天帝存心刁难。
“当事人已无恙,诸位何必紧咬不放?”女娲大摇大摆行来,扶起释宥,再将五方天帝打量一番:“葸悚是我的使者,虽然不能插手审判,但无辜就是无辜。我以人格担保,他不但不会做出弑主的行为,还会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释宥点头,淡淡道:“魔鬼控制葸悚的目的就在这。只要天界杀了葸悚,下一个魔鬼降世时就恣肆无畏,所以何不让葸悚将功补过?”
五方天帝相觑,议论半晌,赤帝点头:“好,就这么办了。”
释宥悄悄松口气,既而随女娲至天牢接葸悚,没想到牢门一开,葸悚忘了礼仪,直接扑揽释宥,哭哭啼啼,跟哀戚混久了就是这样,直至女娲干咳两声,他方意识到失礼,速松手,转向女娲请安。
把他带回浮生宫,大伙替他接风洗尘,此事终告一段落。
释宥回屋歇息,瞥向书案上没来得及整理和分发的下个月任务,忍不住坐前,正要开工,欲海忽一道灵光现身侧,手腕被他抓住,他甚至还一脸严肃:“你这不算初愈罢?那么着急,是见不惯我们闲着吗?”
“放手。”释宥试图挣脱,却徒劳,唯由着他抓:“看样子你还不了解我。”
“能不了解吗?”他坐下,依然抓着不放:“你就是个无奈的工作狂,娘娘的命令在所不辞,死也甘愿!装作无牵挂,结果还不是为了葸悚,不顾伤势跑到五方天帝那替他洗脱罪名?哎呀,或许你认为是公正,但在我看来,是感情用事。”
释宥瞥向他:“我是当事人,有些事我最清楚不过。要说感情用事,你才更像。”
欲海松手,指了指自己:“我哪像了?”
“咋看都像。”释宥移开视线立身散心:“好了,说点别的罢。世人有所求而不得,心中不瞒而生恨,聚集仇怨万千,下一个魔鬼还会降世,这次算是增加经验,若想守护,就别出差驰,对自己严格方能成大事。”
欲海摊坐原地,叹口气:“能怎么办呢?我还想等你好起来,带你去云游四海,不再被职责宿命束缚,多看看世间奇事,少点一本正经,可如今看来没机会喽!”
释宥瞥去,沉默半晌:“你有多奇,世间多奇,何必千里迢迢去浪迹天涯?”
欲海忽然带着喜悦跳到眼前:“那和我在一起,保证让你奇叹!”
屋里静了许久,释宥愣盯着他,直至门被敲响,外头传来哀戚的声音,淡定而好奇:“释宥君在吗?为何不参与葸悚君的洗尘宴,欲海君是否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