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鲜心中惶恐,急忙将盖子打开,却未曾想过,药炉子已经烧得十分烫人。被烫的厉害,姜鲜手中的盖子落下,正打中药罐,药炉子也被打翻,药材汤药泼了出来,药罐也被打碎。
正好冰释赶来,见到这一幕,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姜鲜看看打翻的药罐,再看看冰释失魂落魄地样子,不停地搓捏着双手,“对,对不起。”
冰释转身离开,无力沧桑地挥挥手,“算了,原本人参也不见了。”
姜鲜心里难受的紧,除却火山爆发的不咸山危险不说,要再次在岩浆漫过的地面,再次找到千年人参,机会真的很渺茫。
人参啊人参,姜鲜灵光一闪,“冰释,还有一只千年人参。”
冰释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在家里,曾见过,在老爷子的储物室里。”姜鲜的心都要跳出来。
冰释猛的转过身来,“真的,愿意以一物换一物。”
“不过,你得送我去一趟。”姜鲜为难地望望天空,若只有自己一人,该怎么回天界呢?当初只是急着去见师傅,断然没有想过,现在自个儿的法术太弱,飞也飞不回去呀。
姜鲜正独自探讨法术与飞翔的必然联系时,突然被冰释抓起,周围换成了很熟悉的陈设。
“老爷子,老爷子,你在哪呢?”在空无一人的储物室中,姜鲜假意呼唤。做贼心虚,轻手轻脚,姜鲜带着冰释混了进去。
“姜鲜,炎帝有事外出了。”墙壁上的雕刻突然开口道。
姜鲜收收鼻子,深吸了口气,“正是老爷子叫我回来取药,千年人参在哪?”
雕刻点点头,开启了手上的雕刻盒子。姜鲜连忙从盒子中,取出千年人参,到手了。
美滋滋地拿着人参,姜鲜考虑到炼药的坎坷,以防有变,先将药单交给药童,坐在大堂中,等药童将药制成药丸。
正巧姜鲜的三位姐姐梳洗过后,来了大厅。
大姐挤挤眼,“姜鲜,这位是?”
姜鲜拍拍头,忘了介绍,“哦,这是冰释。”
冰释冲各位姐姐们有礼地点点头。
二姐捂嘴笑道,“家住何方呢?”
“洛川。”这次是冰释自己回答。
“哦。”大姐与二姐相识一笑。
三姐端坐道,“家中长辈?”
“家母。”冰释依旧是落落大方地回答。
“四小姐,你的药丸。”药童将小药瓶递了过来。
如坐针毡的姜鲜飞快地拉着冰释逃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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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吃了这药丸,心绞痛便不会再犯了。”冰释将小药瓶双手递给半躺着的美妇人。
美妇人却将药丸捏在手心,使了个法术,再摊开手时,药丸便化为灰烬。一切来得太突然,旁人也来不及阻止。姜鲜揉揉眼,没看错吧。
“娘亲!”只剩下冰释的惊呼声。
“释儿,你早知道,娘要的是什么。”美妇人苦涩地看着冰释。
“唉,您终究没有死心。既是如此,虽然有违父亲遗言,释儿带您去见便是。”冰释扶着美妇人向着整座宫殿最光亮处走出,姜鲜看着冰释使用身上的各种法令牌,前行路上的一道道关卡渐渐打开,红色的弓,白色的箭展现在姜鲜眼前。
两道黑影迅速窜过去,抢先取下那对弓箭。而这两人,正是何适与珊瑚。
冰释想要上前阻止,无奈美妇人跌在冰释身上,紧紧地捂住胸口,不断地冒出汗来,。美妇人颤抖地指指前面墙壁上的那幅画,姜鲜见冰释无法抽身,急忙将画取来展开在美妇人面前。
美妇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轻轻抚摸画,而画中人正是美妇人自己。
姜鲜望望周围,何适与珊瑚两人已经不见,弓箭也不见了。
姜鲜再看看美妇人,明明皱着眉,心疼得那样痛苦,却笑得那样幸福,笑着笑着,扶着画的手陡然落下,香消玉损。
冰释抱着美妇人久久没有言语,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停止。冰释横抱起美妇人,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
姜鲜看着冰释的背影,心疼的厉害,那背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姜鲜急急地跟了出去,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墓地,四处杂草横生。姜鲜呆呆看着冰释将美妇人埋下,旁边有座孤单的坟墓,墓碑上写着,后羿之墓。
天空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雨水,像是冰释无言的眼泪。
姜鲜见冰释跪在墓前,久久都没有说过话,鼓起勇气,拉着冰释,“带你去个好地方。”
是姜鲜曾住过的客栈,姜鲜要了几壶酒,豪迈地递给冰释,“给,一醉解千愁。”
柜台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何适和清月,何适举起手,“两间上房。”
“你是珊瑚。”姜鲜明白了,人参并没被偷,只不过是珊瑚,想让自个儿打翻药炉子罢了,“为什么偏偏是这张脸?东西,当物归原主。”
何适抬手护着这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定定地看向冰释。
冰释低下头,摆摆手,“让他们走吧,这东西本就不属于洛川。”
听了冰释的话,姜鲜一屁股重重地坐下来,坐在冰释对面,独自生着闷气,“来,今朝有酒今早醉,干。”
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二章 已修。
第13章 硕果险中求
一身红衣上留下了斑驳的酒渍,喝醉了的姜鲜晕晕地趴在桌子旁,一只手随意地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无力地握着酒壶,垂下桌来。
清月看着脸上红晕的姜鲜,揉揉眉头,只得扶起仍在挣扎着的姜鲜,回了客栈二楼的房间。
喝醉了的姜鲜没了往日乐观的活力,一会儿拽着清月衣袖嚷嚷着要酒壶,一会儿靠在清月肩膀下轻轻啜泣,一会儿蹲下身来难受地呕吐。
清月将百般折腾的姜鲜扶到床上。清月慢慢取下她的鞋,细心地替姜鲜整理了衣裳,盖上棉被。用着小二送来的水,清月轻轻擦拭姜鲜吐脏了的脸庞,扶起姜鲜,喝了才煮的醒酒茶,扶着姜鲜躺下。姜鲜也因此安静了许多,清月见姜鲜已经慢慢睡去,替姜鲜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你是师傅吗?”躺着的姜鲜突然开口。
清月回头望去,姜鲜并未睁眼,似乎在说梦话,摇摇头,又转身打算离开。
“你不是。”姜鲜落寞地自言自答,眼皮没有睁开,但眼皮下的眼珠却在翻滚。
清月轻轻关上门,没走几步,便发现那酒桌上,多了一人,正是何适。何适沿着桌面,将一个拳头大小的木盒子,慢慢推给了仍在自饮自酌的冰释。
清月眯眼盯着那木盒子,觉着有些眼熟,便走下楼梯,“盒子里是什么?”
何适抬起头瞅瞅清月,随即翻开了盒盖。盒子冒出的辉光,将这暗夜中的客栈大厅照得灯火通明。
“明珠!”清月与冰释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
“那颗可以照亮方圆十里的明珠。”何适欣然解释,不乏玩味地看着清月。
清月手心冒汗,期望地看着何适,“不会是,杏花山,书楼下,储藏室的那颗,明珠?”清月真心祈祷,神,请保佑您真诚的子民,即便是此刻才有的信仰。
“明珠,会有第二颗吗?”何适理所应当地合合手掌,“取了洛川的弓箭,不应当送还照明之物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清月看着冰释,疑惑却哀伤未减的眼睛,话又卡在口中,“没事,明珠放在储藏室也是大材小用。”
各位历代掌门,清月对不住你们的心血。不不不,清月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姜鲜了。姜鲜啊,当初莫楼也是这样不动色声,便将掌门玉石送给了为师。为师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听华饶说起,自个儿已经是掌门了这一莫名其妙的事实,据说本门掌门之位的传递都是如此,有怪莫怪。
“洛神托我们将此物交给您。”何适又拉回了话题,歪歪头,示意明珠。
“娘亲,您将这些也处理好了吗?”冰释看着眼前的盒子,晃晃酒杯,不禁苦笑起来,继而灌了口酒,无奈地接过盒子,“娘亲就这么想要,随后羿而去吗?那父亲呢?那我吗?”
何适将冰释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地取走,“如果洛神不是太过在乎您,便不会与我们达成这场交易,为洛川铺好了后路。您既然已经将洛神与后羿葬在一起,仍旧不明白吗?”
“是啊,娘亲只是希望我能明白,能心甘情愿地做到。可一直相依为命的娘亲啊,我们之间,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沟通了吗?什么时候,到了这般境地。”冰释醉倒了,醉酒的是那颗忧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