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袖子抹了把泪,边哭边笑,哭笑不得,“我父母还真是明智,我果真是扫把星转世,注定孤独终老。”
元启铭静默许久,哑然道:“你要是不喜欢练字读书大可以直接跟我说啊,现在跟我回去,以后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强迫你了,好不好?”
说那么多还是想牵起她的手,被赵逸沅抢先一步把她揽在怀里。
元启铭不看那个赵逸沅,只看着那张故意背对自己的脸,怒道:“跟我回府!”
杨青青不说话。
元启铭提高了声音,“跟我回府!有什么事咱们回府说!”
杨青青平淡道:“元启铭,咱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如何与我无关,我如何更与你无关,这样我们两个都不用在彼此面前装作很在意,也算是给你我的解脱。”
元启铭望着杨青青,好像要望到地老天荒,可杨青青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过了很久,云启铭认输般的把手上那把素面伞塞给杨青青,自己则捡了那把红伞,小心合拢抱在怀里冒雨离去。
杨青青在他走后抬眼看着这张被桂花雨淋过的伞面,片刻之后,毅然扔到一边,推开身旁那人踉跄前行。
赵逸沅坚持陪在她身边替她打伞,杨青青哑着嗓子道:“刚才我说的你也听到了,我什么都不会笨的要命,说不定脑子还有问题……”
赵逸沅微笑道:“我知道啊!你要是不笨就不是杨青青了。”
杨青青身形一顿,突然踮脚吻上略带湿热的唇,带有报复性的碾磨撕咬,青涩无章法。赵逸沅逐渐无力握持那把伞,任它被秋风吹到一边,他左手轻扣着她的后脑勺,右手捧着她的脸,微微弯腰,使那个吻越来越火热。
雨越下越大,杨青青倚在他怀中,软声道:“带我回家吧。”
赵逸沅低头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额头,半盏茶之后,他背起杨青青快速跑回那座刚买不久的院子,小心把她放在床上。
杨青青不顾衣衫湿冷,坐在床沿上。
赵逸沅半跪床前,视线与她平齐。
杨青青再次亲吻上去,点起火焰,烧尽两人最后一点理智。
就在两人快要赤|裸相见时,杨青青忽然一个寒颤从梦中醒来,半丝□□也无。
赵逸沅当她害羞,也不勉强,便去外间将湿衣换下。
两人换好干净衣服,坐在窗下听外边雨打屋檐声。
杨青青披散长发,赵逸沅坐在她身后用干毛巾慢慢擦拭着她的湿发。
杨青青望着窗外,道:“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的身世,家人。”
赵逸沅道:“从前的事都是做给从前的人看的,不过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跟你说上三天三夜。”
杨青青摇头苦笑,“我现在头有些疼,可能听不了了。”
赵逸沅与她额头抵额头,惊道:“额头这么烫!你先回床上躺着,我去找大夫!”
赵逸沅迅速换上新的被褥,把她抱到床上,盖上厚厚棉被,又把丫头全部喊来让她们看着点,自己撑了把伞冲进雨里去请大夫。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杨青青烧了三天四夜才开始有好转的迹象,期间烧的一会喊爹娘,一会喊金鱼,一会哭,一会笑。
赵逸沅蹲坐床前守了三天四夜,她喊一声他便应一声,她哭他便温言哄着,直到不哭为止。
对于杨青青来说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睡了很久,她在梦中试着动了动手指。
站在赵逸沅身后的金渝一拍大腿,道:“她醒了!”
拿着敷额冷帕的绿衣大声哭道:“小姐,你醒一醒!”
沉在梦里的杨青青似乎看到绿衣身后的元启铭,一身绿衣,怀抱红伞,正冲她笑。她提裙想要跑到他身旁,却发现无论多用力都与他有不远不近的距离。陡然间,两人之间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条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把两人完全隔开。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倏然间被赵逸沅拦住去路,那张如画的脸渐渐扭曲变成骷髅,杨青青吓得大声吼叫:“赵逸沅!”
这一吓不要紧,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满额冷汗。
赵逸沅听闻她梦中喊自己名字,大喜过望,抱住那具被冷汗濡湿的身体,缓缓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我在这儿呢。”
金渝拍了拍她脑袋,没正形道:“你还知道醒过来啊,害我担心了几天几夜!”
杨青青看见流泪的绿衣,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渝环起双臂,道:“还能怎样,主子都不在王府了,要一个丫鬟作甚?”
赵逸沅摸了摸她额头,喜道:“终于退热了,你一连睡了几天,现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下人去准备。”
金渝制止道:“她现在大病初愈,煮点清粥,再配一小碟咸菜最好。”
赵逸沅撑着打架的眼皮,亲自去厨房煮粥,金渝上前把她重新放下,盖上棉被,道:“你和睿王的事我听说了。这事过都过去了,你也做出了选择,以后一心一意跟着赵逸沅就行。哼,那个睿王府有什么好,竟敢那样待你?!瞧你这手上练字练出来的水泡老茧呦,是要心疼死我吗?”
提到睿王府,杨青青又想到那两人在桂花树下所说的话,眼泪像提了闸的洪水一样夺眶而出,半晌她擦去泪水,哽咽道:“金鱼,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金渝无奈的看着她,道:“你是很差劲,但只能由我说,他睿王算是个什么东西敢那样说你?就是现在赵逸沅说你一句不是,信不信你金鱼哥立马就会跟他拼命?!”
杨青青带泪笑道:“我信!”
金渝叹息道:“快些好起来,我和你初静姐还等着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杨青青心情好转,“我肯定会去的!不过份子钱是不是可以少出些?”
金雨立马板起脸,“没门!”
第13章 赴寿宴再起风波
还没等到金渝婚礼,就到了十一月份,杨青青在窗下支了个贵妃榻,这日外边天气晴朗,赵逸沅也不在,杨青青如往常一样躺在上面看窗外风景,其实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株已经秃了的桂花树,可她一看便能看大半晌。
绿衣踮起脚尖轻轻走到她身边,见她没睡便搬了板凳坐在杨青青榻前,小心道:“小姐,殿下那晚回府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松云院,看到那颗你用来练字的石头便大哭了一场,之后就得了一场重病。他病中听说小姐也病了,病的愈加重了,但他还是把我派来照顾你。”
杨青青淡淡道:“睿王府中赶着伺候他的人都排队,对他来说少一个丫头算什么。”
绿衣使劲摇头,“小姐你不知道,殿下回府之后把所有丫鬟都打发出府了,所以他身边只有一个头发胡子都白的老头照顾。”
杨青青不知不觉眼眶发酸,努力抬头不让泪滑下,“可那又能怎样?”
绿衣骤然放声大哭起来,“我来的时候他一直吐血不止,小姐你还是去看一看殿下吧,殿下昏迷时嘴里念的都是小姐,小姐,你就去看一看他吧,我好怕他会死……”
杨青青望着院中那颗桂花树,喃喃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一个时辰后,一身红衣的杨青青被一身绿衣的绿衣搀着入了睿王府,不过是几天没见,原来繁花似锦的王府竟有了颓败气象。
那些仆人见王妃回府,无一不是恭敬行礼,脸上跃出欣喜之色。
推开云松院的大门,那扇堂屋门紧紧关着,从里面反锁了。
杨青青轻轻叩响木门,便听到里面茶盏碎裂之声,“本王说过了,谁都不见!”
杨青青再叩门。
下一刻茶盏在木门另一面碎裂。
杨青青还是不说话只叩门。
木门豁然打开,开门的人满脸胡子,双眼布满血丝,一身酒气,颓废至极。
元启铭见杨青青回来,又惊又喜,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融进血肉里,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
他把下巴抵在杨青青头顶,高兴的语无伦次,“青青,我终于把你等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知道!”
素日干净整洁的绿衣沾了许多许多血迹,腥气加酒气,熏得杨青青弯腰干呕。元启铭立马明白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她,道:“青青,你等一会,我这就沐浴更衣熏香,就等一会哈……”
杨青青拉住他,道:“别,我说几句话就走。”